返回第五十四回(十二)(1 / 1)富春江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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劁门的援军迟迟按兵不动,伍文鼎的偷袭又不能得手,麂麋山上的宋军经过连日血战已经死伤过半,两军在山脚处厮杀到天黑时分,宋军终于支撑不住,全军崩溃。越军乘势发动猛攻,一举夺占了宋军的第二道防线——长堑,兵临广平仓城之下。

王知节当时正在城外的望楼之上指挥战事,宋军力战不支,一溃千里。越军如猿猱一般,在山间呼喝跳踉而前,转眼就冲到了王知节眼前。待王知节下得望楼时,左右里呼啦啦冲出一群越军官兵。他身边的数名亲兵皆四散逃走。越军为首一将不是别人还是那个在都昌差点活捉自己的潘璋,但王知节的身边已经不见了张丽华。

王知节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后悔自个儿没有把美人儿带在身边了,潘璋四十米长的大刀一眨眼就横到了他的面前,连让自己跑三十九米的机会都没有。潘璋厉声喝问道:“王知节在哪里?”

王知节立即抖了一个机灵,伸手往后面虚指道:“后面骑黄马者便是。”

当时夜暗,潘璋也顾不得辨别真伪,当时就带兵折返回去。王知节方才乘机逃脱入城。这边一口气还不曾喘匀,守城的黄明黄亮,匆忙来报说张丽华带着自己的那个兄弟乘着天黑时分,打伤了守城的士卒,现在出城投贼军去了。

高季左大惊失色道:“这定是小妖女贼心不死,此时知叛兵势大,欲背宋入越。此一去必不回矣。”

王知节默不作声,只是摇头不已。

此时,城内已经是一片大乱,败退入城的宋兵皆言贼军势大,锐不可当,扰动的满城军民人心惶惶,士气全无。好在广平仓城高墙厚,越军夜间仓促攻来,不曾携带登城器械,故而一时被困在了城下,夜色也已经深沉,梁平只得就此歇兵。

次日天明时分,王知节与诸人登城遥望。众人只看贼势浩大,援军又迟迟不见踪影,料得广平仓难以固守,纷纷寻思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王知节因为当夜张丽华擅自出城以及伍文鼎不知去向的事情,犹如顿折左右臂,心中只是闷闷不乐。身边的人儿看他面色铁青,都不敢乱发一言。

城外忽然响起一片吵嚷之声,只见张丽华身穿一袭妖娆红衣,携着一个小毛孩儿。二人一马挺枪跃马杀入越军阵中,左冲右突,仿佛一簇跃动的火焰,如入无人之境,随后返身直到城下,大叫“开门”。

守城兵将不知张丽华是敌是友,不敢开门。越军官兵赶到壕边,这女子横摆长枪,回身连搠十数人下马,逼得越兵连连后退。守城的宋兵无不为之喝彩叫好。

王知节看她骁勇非常,这才急命人开门引入。张丽华疾驰入城,下马弃枪,拧巴着那个小毛孩子径到城上,拜见王知节。她的那个兄弟还仰着一张脸不肯下跪,早被张丽华卡住后颈,硬生生地摁在地上。

王知节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和蔼可亲地问她道:“张小姐昨晚为何不辞而别呀?”

张丽华答道:“只因我兄弟善儿贪玩误事,昨日下午偷跑出城玩耍,至夜未归。我唯恐他被贼军所获,故而不得已打伤了守城的军爷,出城寻他回来。”

“哦,原来如此啊。”王知节颇有些自得地看了一眼高季左,对众人炫耀吹嘘道:“我与张小姐,是有生死不易之盟;我不负她,她亦不负我。想那都昌危急之时,我为贼军所迫,乃劝张小姐自行离去。小姐慨然道:‘小女子已事公子,义无二心;公子若有不测,小女子绝不苟活。’其言足贯神明。今日肯降贼乎?我与小姐可谓神交,非外言所得间也。”

张丽华给王知节这一番夸赞说得娇羞满面,手足无措,咬着细米似的碎齿,小声地说道:“我……我哪里有说过这样的话?”众人皆唯唯称是,只有高季左咧了咧嘴巴,似乎耳边的风太大,什么也没有听见。

张丽华身边的善儿却勃然大怒,抬起脚丫儿来狠狠地踢在了张丽华的小腿上,一边踢打,一边骂道:“你是不是跟这个臭男人好上了?”

张丽华也不躲避,任由着他打骂,口中说道:“善儿,你听我解释,王公子与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我恨死你了!”那毛头小子捂着耳朵,高声辱骂着自己的姐姐跑远了。张丽华一时慌了神,也顾不得王知节了,追着善儿下城去了。

王知节皱了皱眉头,对身旁的黄明说道:“这小子可真是个刺头儿,你抽空儿一定要好生管教一下。万一哪天把张小姐打坏了,辜负了故友,可怎么办呐?”

高季左从后面走上前来,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先不要探讨小孩子的教育问题了。眼下贼军围城,官军屡战不利。你我是走是留,还需要早做决断才是啊。”

王知节说道:“连日苦战,官军死伤惨重。如今能够守卫仓城的兵士虽尚有三万余人,但多半带伤,军心动摇。城池虽固,粮米虽足,但军无士气,人无战心,实在难以进行长久固守。可是,贼军已然兵临城下,我军再于敌前撤退。那时,梁平若纵兵追击,此间三万人马必然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如今情行真乃势成骑虎,进退两难呐!现在,唯一化险为夷的方法就是在劁门的援军可以早日到达,以与我军内外夹击贼军。”

高季左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儿,慢条斯理地讲道:“可是,堂公公就是在劁门按兵不动,坐视麂麋山沦陷,如之奈何啊?”

王知节抬头望天,好半晌才说道:“我想……现在只有我亲自下山,去一趟劁门军营,向他们言明利害,想必会遇事启程的。”

众人听说王知节要亲自去劁门求援,皆言不可道:“现在贼军已经把仓城包围,各处山道皆有越军埋伏堵截。前面差遣下山求援的几路使者也多有被贼军截杀的。大帅乃是三军之主,尊贵若此,绝不可轻易下山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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