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送回来的那封信上没多少她自己的近况，一半在问父兄的身体状况，另一半则在说她很想念云安城，半个字不提明沈。明沈看完了信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苏静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听见他叹气就笑了：“这毕竟是家书，定然是要给父亲过目的，你一个外人，就算是喜欢我们家姑娘，也得先上门提亲再说。程儿一个姑娘家的，就算再怎么要强，也得要名声不是？”

明沈被他说得哭笑不得，鼓了鼓腮帮子反驳：“我知道太常大人是重礼教的人，又哪里会怪阿程一个字都不肯提。”苏静突然睁开眼睛，慢悠悠坐起来看着他，两个人神色一样的凝重，明沈开口道，“我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信上又半点不提她的近况。”

苏静猛吸一口凉气，被刺激得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得久了，浑身都在抖。明沈皱了皱眉，见他自己缓过来之后，还露出个虚弱的笑，顿时脸都黑了。

“你是说她出事了？”苏静压低了声音。

……你就不能盼点好？明沈面上一时有些绷不住，只得道：“出事不出事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轻松，说不定啊，蛮子正准备发难……”见苏静又有自己吓自己的趋势，明沈连忙话锋一转，“当然也有可能快新年了，蛮子正准备退回北边去，这也说不定。”

这倒也有可能，他们远在云安，凭着苏程一封信就猜测实在太困难了，更何况云安城里也并不安宁。

也不知道苏程在岁北城如何了。明沈的心思一时有些飘忽，他其实是想过去太常府提亲的，可是苏程一直在岁北城，明大员外瞧着明沈如今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了，眼光也跟着高了起来，瞧不上一个小小的太常卿家了。

殊不知皇帝如今强弩之末，若是那时候蛮人来犯，新帝但凡不傻，都知道苏程的重要性，小小的太常卿也就跟着水涨船高。皇帝为了制衡，说不定还会直接指婚……

明沈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等等，若是云安城大乱，岁北城定然会收到影响，到时候表示进攻的最好时机，不仅有可能拿下岁北城，直入云安亦无不可，只要等到皇帝驾崩！

“阿程知道陛下命不久矣吗？”明沈立刻问道。

苏静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我立刻回信给她，叫她万不可放松警惕。”

明沈却算起了路程，抿了抿嘴，有些艰难地出声阻止他：“来不及。”苏静像是被这话刺到一样，愣在原地，明沈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蛮人如果早就准备好了，定然会时刻关注云安城的动向，我们若是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到时候打草惊蛇，岁北城要面对的可就不止那点兵了。”

除非……明沈定住，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静：“除非我带着大军立刻赶往岁北城，这样就算打草惊蛇，我们也能应付。如何？”

苏静也看着他，神色凝重：“你要如何让陛下相信你？再者，若是你的猜测都是假的，那就是欺君，是诛九族的重罪！”他说完猛地咳嗽起来。

明沈忙给他递水，顺手把苏程的信揣进口袋里，颇有些狡黠地说道：“总得试试，我也得给岳父看看我的能耐不是？”

苏静差点就把茶杯子扔到他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