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一生内心疑惑，不知因何导致了如此异常。

不过现在金耀间还在与他讲解关于自身的一些经验和武者修行的大致介绍，轻易分神，不仅将会是他以后莫大的损失，更是对金耀间的不尊重。

“内元似乎仅是包裹住了我腹中的食物，暂无其它异变，也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会儿就暂且先听金耀间的讲解，等事后回府再研究吧。”

建一生想到。

正好也就在这时，金耀间的话，又一次的吸引住了建一生的注意。

他注视着金耀间，开始认真聆听对方的话语。

“刀与剑的区分就到这里吧，毕竟我也不是一名剑者，不可能真正站在客观合理的角度去对它们进行评断，充其量只是站在我的角度分析一下刀的强势而已。”

金耀间道：“比起这些，我相信你现在更需要了解的东西，还是一件事情。”

“何事。”

建一生凝神回道。

“境界的划分，并不是绝对。”

金耀间微微摇首道：“纵横沙场的次数越多，我便越是能体会到这一点，有太多人因为境界上的稍微优势便自信满满，以为胜券在握，这种蠢物我已斩的太多，数不胜数，我能一路走到今天，也都是靠着这些经验的不断积累。”

“是这样吗。”

建一生回道。

“武道十重境，这阶层划分的挺清楚，不过实际真到战斗中，境界的划分并不是决定性的实力差距，它们的阶层概念会比较模糊。”

金耀间微笑道：“实力这种东西并非始终如一，哪怕是正面的交锋，也许只是一次的倏忽，或者又是对面使用长兵器而你擅长拳脚功夫的原因，一样会惨遭落败的结果。”

“就算是武道化极境的强者，他也仍然只是个人。无论再如何强大，眼睛被戳瞎就会看不见，身受致命伤就会血流不止，当心脏停止的那一刻，便是死亡到来。”

“想要跨越实力差达到目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复杂，有时候只需一次亲切的善意，一夜卧榻之处的缠绵，又或者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建一生道：“这也是你的经验之谈？”

“当然。”

金耀间眉梢一挑，“任何人都有未曾强大起来的时期，任何人都有因弱小而无法弥补的遗憾，这是人之常情。而在了解到自己的弱小后，如何想方设法去化解这一屏障，才是人的智慧所在。”

“就好比现在。”

金耀间又一次看了眼天色，道：“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正说着，建一生还未等察觉此言何意，在他身后的一名大汉便忽然上前，拿刀架在了建一生的脖子上，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建一生回首，发现或许是由于刚才谈得过于入神的原因，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周遭嘈杂的声音已经消失。

吃过晚饭的大汉们，这时已将他和金耀间这一桌团团围住，正沉默的看着他们二人的交谈。

“你这是何意。”

建一生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过头看向金耀间道。

“哪怕只是偏远的小城，我也仍不想大动干戈，以免引起天地盟势力的注意，毕竟天地盟卧虎藏龙，谁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呢。”

金耀间静静地的看着建一生，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淡然，“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应该也已经感觉到四肢无力了吧。”

“……”

察觉之前腹中内元变化，建一生登时明白了些什么，陷入沉默。

金耀间淡淡道：“复合的散剂，对你这般的普通人而言效用还是过大，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在神智迷茫间吐露所有消息的同时，就会神志不清，痛苦难耐。”

“所以，这就是个局？”

“哈哈头儿！何必跟这个蠢货多言，之前我们说话收拾场地准备连夜撤离，这小子可是半分端倪都没看出来，还搁那优哉游哉的坐着呢，我呸！”一旁的大汉哈哈大笑，冷言嘲讽着建一生。

顿时，如受环境感染般，周遭几名的大汉也陆续开始了肆意的嘲笑。

喧嚣的声音，震动整座大厅，附近院落的一角的瘦弱男人们这时则再次将视线投注而来，眼中满是恐惧。

金耀间没有理会手下的插嘴，依旧凝视着建一生道：“当然，一切都是个局。回忆一下我的初次拜访，你应该有这样的认知。”

“那你又何必与我多费口舌。”

建一生看着金耀间，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将他围住的大汉们，道：“直接制住我不就可以了么。”

“我们并不了解你脾性，若你刚进门时就制住你，一旦你开始大声呼救，傍晚时刻路人不少，说得不得会引来变数。所以拖你入夜，我们才能更加隐蔽的做我们想要的事情。”

金耀间一声轻叹，“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虽然可惜你之习武资质不能为我所用，但想来，你也不可能会白白交出一身家随我等一同落草为寇。我给予你我的仁慈，在询问完想要的事情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一个无权无势的贫民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些钱财，这种人，无论何时消失都不奇怪。财帛动人心，要怪，就怪如你所说般，明明是无根之水却还拥有着惊人财富吧。”

说罢，金耀间再次轻酌一杯。

再叹一声，人间百般尽在这无言的布局间。

自在，而随心所欲的滋味。

建一生静静地注视着金耀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宛若一面清澈无比的人性之镜般，倒映在他的眼中。

虽然来得很突然，却绝非是意外。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院落本身其实就很奇怪，虽然所处地域十分偏僻，但是其发出的训练之声却是如何也隐瞒不得的，如果它是早就存在于这罗城的武馆，那建一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它的蛛丝马迹。

也就是说，武馆的存在，很有可能是他们盯上自己后才出现的。

“罗城鱼龙混杂，有很多底细不明的势力潜伏，而且就在最近不仅是罗城，其它的城池近日也已有惨案发生，受害者皆是一方巨贾，只不过消息暂且被天地盟高层压下，还未在引起骚乱而已。”

似曾相识的场面，好像和当初拍卖行之人的告诫不谋而合。

终究还是无奈。

一身长叹，建一生无视了横在脖子上的刀刃缓缓起身。

“非要行此极端之道吗？”

建一生注视着金耀间，“如果现在你放我离去，看在之前你告知了我很多事情的面子上，我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