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科学考察船登陆，跟在我们后面。”泽尔下达了命令。

峡谷中的地面和外面一样坚硬，泽尔发现他甚至很难在上面留下脚印来。他弯下腰，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地面，一层薄土下是岩石一般坚硬的东西。它们覆盖在白月表面，就连两边的峡谷也未能避免。泽尔确定那不是岩石，他将采集标本的任务交给了科学考察队。

不久后，他们通过助推器来到了峡谷对面。眼前的地形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数百座高低不一的尖利的锥形山如竹笋一般耸立在眼前。它们大多都有几十米高，远远看着就像一片密林。

不过他们倒不用走太远，因为中继站就在正前方的两座山中间。

“大家注意安全。”泽尔对身边的60名神使说。

虽然不知道这些山是怎么形成的，但泽尔知道它在过去一定遭遇了一场极大地灾难。虽然此刻的白月和过往几百年里一样，一直稳定地在太空中运行，但古怪的地形还是让他有了不安。

没费多少功夫，他们就来到了那两座山间。一个三角形的地标出现在了那里，那是中继站维护人员在十年前树立在那里的。根据资料，他们找到了中继站。为了防止后来的人找错方向，他们便用战舰上的物资在那里制造了那个东西。

那个用恒金制成的东西有3米高，但其实他并不高，因为那个厚重的支架就占据了二分之一的高度。不过即使将它加高几倍，在这片古怪的森林里也没有任何特色。

“暮色星通讯中继站，创立时间不详。”

泽尔看了一眼上面这句直白到不能再明显的话，冲身边的希亚笑了笑。

“看来他们是一点也不担心静星会摧毁这个东西。”他说。

“确实，不管怎么说，这样做是有点冒险了。”希亚也对他笑了起来。

他们绕过那个简陋的地标，来到了中继站入口。那是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入口。几个神使走了过去，按下了旁边的开启按钮。

一道门出现在了他们前方的地面上。

泽尔朝峡谷对岸望去，发现科考队刚从飞船中走了下来，正朝他们走来。

“我们先进去，科考队跟上就可以，注意安全。”他说。

“收到。”两名保护科考队的神使回复说。

他们鱼贯而入来到了地下。周围一片漆黑，他们只能打开照明设备。蓝色的光芒顿时将眼前的空间照亮了。

“看来当时挖这个坑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希亚朝出口看去，发现那个一人大小的切口带着毛刺。

“这应该是挫出来的，”泽尔说，“看来这层外壳很是坚硬，一般的器械无法做到成块切割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几近打孔的方式凿出来。”

泽尔摸了摸光滑的墙壁，意识到这个小空间里其他地方并不是凿出来的，那似乎是在他们的祖先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泽尔用力砸了砸墙壁，发现整个墙后并没有其他空间，“或许白月上这样的地方并不少。”

“看这痕迹就像一体铸成的一样的，这很难让人想象。”希亚说，“要我说这东西可能是远古文明创造的。”

“远古文明？”泽尔没明白她的意思。

“对，”希亚看他似乎并不清楚这些，不由地笑了笑，“我曾在一名观星师写的书上看到了一些说法，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泽尔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他猜测她下面说的话可能是她自己的想法。

在他们的文明诞生之前，暮色星还曾出现过其他文明。不过那些文明在发展的过程，因为一些天灾人祸便消失。但暮色星现在的文明程度未必就比以前更高。

“所以白月极有可能是它们创造的。”希亚说。

“这些关于远古文明的传说在静星也是有的，或许在其他有文明的星球也有。”泽尔说，“但我认为那只是自卑的体现，何况白月在暮色星附近出现似乎也只有几百年的历史。”

“也对。”希亚笑了笑，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说法不怎么靠谱。

在这个不太宽敞的空间里，中继站静静地停放在地面中心上。他们对于这个东西没什么稀奇的，因为它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在登陆之前，他们都已经在全息投影了看过它了。它里面是一些精密的仪器，其实它原本可以更轻一点，但当时的观星师为了让它更加稳固，硬生生将其重量增加到了两吨重。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希亚对泽尔说，“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向地底下打一个洞了。”

“短期内想要凿出一个洞应该有难度。”泽尔摇着头说，“以前不行，现在也不行。”

他在说这话之前已经得到了科考队传来的信息，为了采集地面的样本，科考队大功率开凿设备已经瘫痪了。

泽尔用手摸了摸那个中继站，它的表面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虽然隔着太空服，但他还是感觉到它那冰冷的外壳应该是由恒金打造而成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将这东西打造的这么沉的。”泽尔喃喃自语。片刻后，他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了起来。

中继站下方和地面贴得很紧，而且从那些痕迹来看，自从它安置在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他围绕着它缓缓移动着，就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你怎么了？”希亚原本不想打扰他，但又担心他的身体，不由地问了一句。

泽尔并没有回答，他开始在中继站和地面结合的地方一点一点轻搓了起来，极为认真。很快，那里就出现了一条凹槽。

“找到了！”泽尔有些兴奋地说了一句。

“什么？”希亚好奇地凑了过来，问。

“就在这里，”他抬起头，望着一名神使，说，“快让科考队过来。”

他是那么激动，以至于声音都有一些颤抖。不过希亚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这个幽闭的空间而产生了紧张感。

“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心。

泽尔摇着头，指着地面说：“看这个凹槽，你说它是怎么来的？”

希亚原本想说那是被中继站压出来的，但话到嘴边的时候，他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这里的地面如此坚硬，怎么可能被压出一个凹槽来！

“这……”她一时有些语塞起来。

“中继站下方有入口。”泽尔看着她说，“而且从凹口看，这个入口应该比较规则，应该不是用东西凿出来的。”

“那说明它有可能在之前就存在？”希亚诧异地说。

“不错，从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看，这里应该之前就有入口。”泽尔说，“或许我们要的真相就在下方。”

希亚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便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了？”泽尔看出了她的反应，要知道她平日很少会露出这种迟疑的表情来。

“我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问题，”希亚说，“他们为什么会把这个两吨重的东西放在这个入口？”

她不说还好，这样说之后泽尔也有了困惑。很简单，如果他们的祖先想要让他们进入其中的话，一定不会设置这种奇怪的障碍……

“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那一定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希亚警觉地说，“至少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想起了白月上曾死去几十名神使的事来，内心的不安更为强烈起来。她隐约觉得他们的祖先事先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只是来到这个地方，并且想要找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来将中继站安置在这里。但后来他们无疑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当他们从眼前这个入口钻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某种东西杀死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为了将那个东西封锁在里面，他们用中继站将出口堵死了……

“或许，这个中继站之所以这么重，正是为了堵住这个入口……”她对沉默的泽尔说。

此时的泽尔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而更糟糕的是，他忽然觉得希亚的话可能是完全正确的。在以往的日子里，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进去，”他想了想，说，“如果我们不打开这扇门，那门后的秘密将永远是秘密。”

“让它永远成为秘密难道不好吗？”希亚说，“我们又何必放出一只恶魔呢？”

科考队已经来到了上面的入口，此时他们正一个个从外面跳进来。不一会这个狭小空间里就挤满了人。

他们在这里热闹地交谈了起来，嘈杂的声音让泽尔有些烦闷。

泽尔决定请示一下主教，他不能让所有人都置身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