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算有点收获。

白哲举起手中三指高的玉葫芦，这是临别前寿公赠给他的，里面只有三种酒，但分量上，用白哲过去的记忆比喻，每种装满一个小游泳池没问题。

“酒是到手，鹤之城具体情况，又是从何立起就辨不出了，算了，不重要，不过是好奇之下才逛的，就是……”白哲手一顿，扣住阳光下散发灵光的酒葫，

“依旧不知道寿公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了，啧，活久了都一副样，笑眯眯地说和你聊，却偏偏一直扯东扯西，谈天说地，完全不给机会啊！”

稍稍感应一番，确认外界时间流逝，并不像待在寿公道域中一样多，才不过一个时辰左右。

只是现在已经无事可做，索性完成之前的借口，将剩下的几城看完吧，而且算算时间，等到了玄龟城，差不多便是午正，可以试着蹭一顿饭。

玄龟城，

一座除了城主建筑是往昔遗留，其余都是后期建立的城市。

整座城几乎是现在陷在山内，其内的建筑与其说是土木建造，倒不如说是如山洞般开凿雕琢，再进行搭建，尤其风格还有些粗犷简易，重要的是其范围不过三条长街。

也或许是这样的原因，玄龟城的入城方式就是简单地飞跃入内，城门的概念完全没有——从外出望进，也就一面开口，联通各峰间的悬桥。

同时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地面微微下斜，让人隐约怀疑是否全部挖空，不过细想来应当是种错觉，毕竟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没有深入山内的昏暗。

“人族，你似乎不是昆仑的人。”

上方恍若震雷骤生，白哲灵敏地侧身，连踏数步，避开涌来的气流，然后抬头望去。

只见一头全身雪白，高约三丈的雄狮站立身前，蓝目长齿，四爪尖利，狮首后的毛发飘荡时，宛如火焰摇曳，倒是后方甩动的尾部是淡蓝色，上面毛似细刺。

而随着狮子的一声招呼，一个个兽首从周围的屋内探出，有部分就是普通的野生动物，顶多是原始放大版，但还有一些长着人面，被盯着感觉怪异。

比如左侧的一个马身鸟翼蛇尾的，都快凑到白哲身前了，话说这家伙应该是山海经提到的嗜好举人的孰湖吧。

就这还是体型大，较为较小的似乎因为白狮存在，直接就站到白哲面前了，还有一些拥有鸟翼，或能够飞行，在白哲头上盘旋。

不过头顶的妖族种类有点奇特的，白哲在里面甚至看到了蠃鱼，这么直接脱离河流，真心无碍？

还有其状如禺而白耳，人立行走的狌狌，别扯我的衣袍可行，你们妖族不有自己的一套衣物类型？

白哲现在不禁好奇，站在自己身前不动的白狮，看来其身份不一般啊。

回想着刚进来时，发现他的妖族好像按下暂停键，在他目光扫过时更是直接进入了旁边的店铺中，连适不适合自己身型都不太在意。

余光再次瞥向被一个白犀挤得摇摇欲坠的小店，白哲嘴角不禁抽动两下。

话说玄龟城里的都是妖族吗？

白哲快速扫视一圈，入眼所见的皆是各类兽身生物，纵有几个人形，也带着自家族群特征。

互相打量几眼后，大部分妖族重新做起自己的事，原本因为白哲的步入而陷入寂静的城重新活了过来。

“喂，人族，你还没回答我呢。”

“额，是的，在下白哲，有幸被邀入昆仑做客。今日则是得知龙城内有往日故人，故相聚一番，互谈自身现状。

而今无事，便出来想逛逛五城。”

白哲回过神，对着缩小身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白狮一礼，略微解释一下，同时不忘再偏下身子，躲开对方喷来的鼻息。

‘这狮子的习惯也太奇怪了吧，说话前为什么要先喷一下？’

“哼～qi”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城上方的阵法结界关闭了。”白狮点了点头，脑袋上如火的毛发好似真欲飘荡脱离，“我是冰焰狮，师言，玄渊街执法者。”

“玄渊街？”

“啊，玄龟城分三街，玄灵、玄渊、玄冥，其中玄渊直通城主府。”

“所以，”师言抬起左“手”，利爪瞬间增长，发出冰蓝色的光，周围有冰砾忽生，“别给我惹事哦，白道友。”

见到白哲点头，师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朝着某个方位挥了挥手，紧接着一只长着一只眼睛、三条尾巴，状如黄毛狸猫的小妖跑了过来。

“白道友，接下来就由你逛吧，只是你应该没有五城的货币，就让这孩子跟着你，帮你打点一二。”

白哲知晓师言之所以派妖跟着，一方面是为了挡住其他妖与他会产生的误会可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着白哲，免得他做点什么不该做的。

对此白哲表示人…妖之常情，而且对方派的还是传言饲养可以辟凶邪之气，发出的声音能赛过多种动物的鸣叫的讙，挺不错。

……

一脚迈入白犀缩小身型离开的店铺，耳旁如吼似鸣的妖语声消失不见，可见店内设有隔音术。

转头看着约两丈宽，三丈长，一丈高的小店，白哲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家法器店——之所以认为是法器店，是因为架子上摆放的物品上，有着显眼的术法道纹，而不是灵器经过锤炼后，自然形成的纹路。

当然上面刻画的，有些形似曾经翻阅过的妖文，应当是妖族的一种编写运用。

至于趴在肩背上的讙，除了凑近他耳朵，说一声“武器店”后，就不再言语。

白哲走上前，观察四周常见的刀剑枪戟等，还有些奇特、不利常人使用的法器，至于刚才白犀的挤入，倒没有对货架上的物品产生丝毫影响，只是店主需要往拥有几道裂纹的护罩，添点气。

说起店主，不过是一大小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一角的独角兽，罢了。

“獬豸族解羊见过道友。”

好吧，其实是帝尧的刑官皋陶曾饲有的，助辨罪疑，裁决理曲的灵兽。

以其辨别谎言的能力，开这个特殊的店倒是挺合适。

“白哲见过道友，那个…我就看看，看看…”

獬豸点点头，任由白哲凑近观察，偶尔见到白哲因为法器造型不同寻常，看名称又猜测不出时，上前讲解一二。

“道…店主的意思是，这面小镜子可以跨越千里，与人交谈？”

在獬豸同意后，白哲不禁低头看着上有五个玉石、八卦模样的巴掌大镜子，喃喃：“这不就是电话嘛！”

“电话？”

“…没什么，这东西从哪来的？”

看着一脸好奇的白哲，獬豸解释道：“此物名五音镜，来自青丘，据说是昔日贤者遗留下来的技术，经过改善后制造。

镜上五颗玉石各对应一面副镜，通过能量的传递选择沟通某一面。

它的使用范围大约是千里吧。”

来自青丘？贤者又是什么鬼？

白哲轻轻摸着手上的法器，脑中想到的都是在战争中其便利之处。

“这玩意儿就是个大杀器啊……”

“话虽如此，”獬豸踱步到白哲身边，“但别忘了这法器是被青丘掌控的，几乎没有向外流出，而且购买者都是给青丘有关的。”

白哲听后点点头，解开为何曾经没有听闻过原因，或许只是在妖族中流通，然后伸直手将其递给獬豸。

“…付账吧讙，师言叫你跟着白道友，应该有这部分原因吧。”

白哲一愣，看了眼五音镜，又惊讶地看着獬豸……

等等，自己貌似确实能和青丘狐族扯一下关系，只是对方怎么知道的？

獬豸没有理会白哲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吐出一颗暗青色珠子，和讙取出的冰蓝珠子隔空一对，然后便从身后取出四面只有一种颜色玉石，且较小些的铜镜。

“这是副镜，不过这些终究是来路不明，虽然经玄龟城和青丘沟通后，没有收回，但还是缺了面副镜。”

“来路不明？店主之前可没提到！”

“…所以这是赔礼。”獬豸墨色的毛发下，面色平淡，径直取出一个墨青色，有些眼熟的小角。

“当初年轻气盛时，一场荒唐后，被斩落的独角。我将其收起，在学习了墨家锻造的理念后，经一番锤炼而成的法器，无名，可辨人言语真伪。”

“仅限入道之下。”

重新跳到白哲肩膀的讙瞪大了独眼，想说些什么，又注意到獬豸的目光，牢牢闭上嘴。

虽然白哲和烛九阴一致认为里面藏着事，但两人暗中讨论一番后，依旧在店主注视下接过这几个物品，说到底要钓鱼没有鱼饵可不行。

当然支持他们拿到手的最重要原因是：

‘伯益是龙城城主，肯定跟另外几个打过招呼了！

真有事，也不会是…坏事…的吧……’

另外，如果有妖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强买强卖”之感。

联想到烛九阴和自己在鹤之城遇到的糟心事，白哲顿时失了在武器店继续观看的心思，朝着斜对角的书店走去，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总是要去了解一二。

獬豸留在原地目送白哲离开，眼神幽幽，‘青丘的嘱托还是完成了，可惜我也不清楚内情，只希望那独角日后能帮到你……’

……

玄渊街的店铺位置分布在白哲眼中蛮独特——街头的卖武器，想知道城中事宜，还得往里走两步。

跟刚才的店一样，门前根本没有标示店名的东西，只是留一个兽形图案在门上。

门没有完全关上，白哲直接推开走入，在进去的那一刻还顺便瞥了一眼，上面画的……似乎是白泽。

没有穿过帘幕的感觉，但外面的声音缓缓降低，存在却没有侵扰感，同时敏锐察觉到店内的空间扩大不少，与外面的狭小店面不同。

白哲扫过整齐摆放的，泛着幽暗淡光木架，和上面放着的颜色各异的金属“块”，

将目光聚焦在睡在躺椅上的一只……

兽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