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穿上了表哥的全套行头,让所有男子所具有的美感在他身上都一一展现出来。一套崭新的中山装、一双锃亮的新皮鞋、一顶新獭帽,英气、阳刚、谦和、睿智,特别鼻梁上的那副近视眼镜让他在风度翩翩中透着一种玉树临风的儒雅。
于泉把文翰、文父、文母向木梓的家人一一作了介绍,文翰也非常礼貌地向木一凡和木梓的母亲打了招呼。当文翰来到了木梓面前时,木梓禁不住用双手捂住了嘴唇,她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的是你吗?”
而文翰看到木梓的一刹那也愣住了:眼前的木梓美丽、端庄、知性,尤其是那双透着灵气和秀美的眼神让文翰有种似赠相识的亲切和感动。他不禁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相似的人。除了木梓和文翰,所有人都对他们两人怪异的表情产生了浓厚兴趣。木梓的母亲说道:“他们好像认识啊?”木一凡说:“我说嘛,她们是教同年组,肯定认识。”
木梓很快恢复了常态,她微笑地看着文翰,然后对父母说道:“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我都有点不相信自己了。其实,我们是在一年前,准确的说是在一年零6个月前,木森让我到市里买学习资料时,我们在新华书店就认识了。”大家一听就更感兴趣了,都围了过来。
木梓看着文翰动情地说道:“你记不记得,那次我想买一套海淀区的高考模拟试卷,结果最后一套被你买下了。当时售书员说没有了,明天这套材料才能到。我急着坐车回家,就问售书员能不能邮寄。结果被你听到了,你就把你刚买的那套材料让给了我。有这回事儿吧?”文翰突然想起来了,他也异常兴奋地说道:“对对,是有这回事儿。哎呀,这太巧合了,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说完,两个人的手不约而同地握在了一起,然后一起坐在了炕沿上。
所有的人都为他们那次偶然相遇能够变成今天的久别重逢而感到不可思议和惊喜。真是应了那句话,“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剧情因此得到了快速推进。木梓和文翰因为那次不期而遇而变得不再拘谨。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无话不谈,更像是多年不见的知己而相互欣赏。她们一见如故,如高山流水,如知音相逢。
木梓看见文翰,终于敞开了久闭的心扉。她端庄秀美,思路敏捷,谈吐优雅,彰显出一种知性美女的大家闺秀之感。文翰也显示出非凡的语言功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木梓产生强烈的共鸣,他表达的每一个观点都会使木梓激发出灵感的火花。
今天的意外重逢,让木梓有了一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幸福和满足。而文翰的心情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好。他看见木梓的第一眼时,便发现木梓的神情、气质和那双清秀灵气的眼神竟然和竺茵神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难道上天竟会垂怜与他,不忍心让他的心灵遭受孤独和寂寞的侵蚀,而送给他这份意外的惊喜吗?
文翰明白,木梓不是竺茵,他和竺茵的初恋之爱是绝版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复制到木梓身上。如果他那样做就是对竺茵情感的亵渎,更是对木梓的不公和伤害。
当文翰看见木梓见到他时的那种极力掩饰却又破绽百出的激动神情时,他便断定自己在木梓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撼动的。因为这种神情就是,当希望已经完全破灭却又神奇般地突然降临而产生的那种如幻境般特别惊喜的一种表情。特别是和木梓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文翰觉得,她虽然是一位小学老师,但她的思想、她的阅历、她对人生的感悟已经超出了她的职业范畴。
直觉告诉文翰,木梓可能和他一样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心路历程。所以,文翰认为木梓是圣洁和高贵的。她就像一颗散落于碎石瓦砾中的珍珠而被他突然发现,清纯晶莹的珠光依然是那样耀眼和璀璨。既然木梓是上苍送给他的,那就需要他用真心去呵护这颗表面上多少还留有一些残灰,但看上去还是比较脆弱的珠光之心。
文翰既然把初恋最美好的情感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属于竺茵的那幅已经尘封起来的美丽山水。那么今天,他将用他最理智的成熟之爱去滋润木梓那颗渴望甘露已久的心田。竺茵若是他心目中那座只能远望、敬仰和无法企及的锦绣山峰,那么木梓则是文翰心目中可以尽情欣赏,随时都可以登顶的美丽山峦。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快而过。已经到了要做晚饭的时候,文翰和木梓马上心有灵犀地感觉应该到了结束这次见面的时候了。虽然他们还有太多的话题没有交流和探讨,但她们相信,时光是属于他们的。
这时,于泉询问起文翰的感觉,文翰看着木梓深情地说道:“这个决定权就交给木梓吧。她说,齐步走,我就走出大门。她说,请坐下,那我就遵命。”木梓被文翰生动形象和富有深刻含义的比喻感动得只想落泪。木一凡也被眼前这个一开始就让他刮目相看的年轻人所欣赏。他暗自庆幸,女儿最终还是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木一凡一改先前的不苟言笑,他微笑地对女儿说道:“文翰让你发令呢,人家可等着呢。”大家都把眼神转向木梓,木梓这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请坐下。”于泉听完木梓的号令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既然木梓发令让咱们坐下,那好,我们就坐下。一凡啊,下面该进行哪一步了?”木一凡高兴地对木梓的母亲说道:“老太婆,炒菜,做饭,招待亲家。”
相亲获得了成功,两家人在一起推杯换盏,喜笑颜开。饭桌上,文母说道:“我看出来了木梓和文翰很投缘。我这个当妈的非常高兴。虽然我们家不富裕,但该准备的我们还是要准备。看看木梓还有什么要求,需要什么,最好写一份彩礼单,我们好有所准备。”木一凡和老文、于泉推杯换盏正喝得高兴,就借着酒劲儿说道:“写什么彩礼单?俗气,不用写,你们给什么木梓就接什么,今天我说了就算。行不行,木梓?”
木梓第一次看见父亲喝了这么多酒,看来,父亲不是一般的高兴。他不但自己高兴,还为女儿高兴。木梓倒觉得父亲的提议颇有些道理。于是,她对父亲说道:“今天您不仅说了算,以后说了更算,我们都听你的。”
文翰想了想对木一凡说道:“叔叔,我看还是听我妈的吧,否则我怕伤着木梓。”木一凡一听详装不高兴样子转头对文翰说道:“木梓都说今天我说了算,你小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木梓给文翰使了个眼色,文翰会意马上说道:“好的,就听叔叔安排。”木一凡笑了,“嗯,这还差不多。来,喝酒。”
木梓和文翰终于确定了恋人的关系,虽然不经常见面,但彼此都牵挂着对方。
受前苏联解体这个重大国际政治事件的影响,全国各地开展了社会主义路线再认识再教育的专项学习活动。龙凤乡所有教师都参加了学习。学习活动结束后还举办了一场庆祝晚会。晚会上,各校老师都献上了自己的拿手节目。晚会节目丰富多彩,现场情绪激动高昂。木森演演唱了自己的保留曲目《小白杨》,获得了现场观众的热烈掌声。文翰唱演了一首《咱见了大别山》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晚会即将结束的时候,中学组的一位女老师走上了舞台,她要给大家演唱一段评剧《报花名。大家一听马上来了兴致,因为大部分人都了解这部戏的内容。《报花名》是评剧《花为媒》中一段唱腔,说的是媒婆阮妈带着贾俊英和张五可相亲,在贾俊英偷进花园前,阮妈和张五可在花园赏花闲聊等待贾俊英的情景。
这位女老师在演唱之前说道:“这段唱需要两个人来完成。看看有哪位老师有此雅兴来和我一起演唱。”这时,乡教委小学部主任李主任说话了:“中学部已经摆好了擂台,咱们小学部也不能示弱啊。来,看看谁能代表咱们小学部的老师上台打擂。”经李主任的鼓噪和动员,全场老师及观众的情绪被点燃了,大家热烈鼓掌,并齐声高喊:“上台!上台!打擂!打擂!”
文翰在全场观众热情高涨的喧嚣声中,站起身来到了舞台上。大家一看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老师上台“打擂”。现场的热烈气氛一下子被推向了高潮。观众们都想看一看这位戴着眼镜的男老师是怎么配合“张五可”来表演媒婆这个角色的。
文翰走上舞台的时候,全场观众报以最热烈的掌声。文翰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以及现场的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叫文翰,是龙胜村小学教师。今天,在这样一个热情高涨充满欢声笑语的舞台上能够为大家助兴表演节目,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尤其是能和中学部这位才华横溢的最美教师同台演出更值得我期待和珍惜。为了能够突出张五可的美丽和才情,我这片媒婆绿叶也需要化化妆。”
文翰幽默而又恰到好处的吹捧不仅使台上这位主动求战的女老师感到受宠若惊,更让台下的全体教师对文翰感到耳目一新。同时也让小学部的李主任对这个刚上班不久的年轻教师刮目相看。
文翰从台下一位女老师借来一条长围巾,把头一包,还故意把头发往下拉一拉变成刘海的样子。然后做出戏剧中媒婆常见的动作,扭动着腰肢来到女老师面前,捏着嗓子说道:“我说,五姑娘,您来了。”一句戏词刚出口,全场立即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因为文翰表演得太形象,太专业了,就连台下的木梓都惊奇得睁大了眼睛。她真没想到文翰居然会唱评剧。其实,文翰不仅会唱评剧,京剧、越剧、豫剧和黄梅戏等五大剧种他都喜欢,这可能遗传了他母亲的基因吧。
有了这一精彩“亮相”,大家全神贯注地开始欣赏接下来的表演。当女老师唱完第一句“阮妈妈呀......”文翰马上接唱了一句:“他怎么还不来呀......”又是一阵热情的掌声。文翰唱得太有味道了,他把阮妈那种既焦急等待贾俊英又怕被张五可发现的神情表演得维妙维肖。就连台上的“张五可”都为他鼓起了掌。
当女老师唱完最后一句“满园的花草无心赏,阮妈你带路,我要回绣房”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演出要结束了,掌声陆续响起来。当台上的“张五可”做出跑回绣房的动作时,文翰突然拉住了“张五可”的衣袖然后用戏词说道:“我说,五姑娘,你可得等。”女老师一看还有戏,马上反应过来用戏词说道:“等,等什么?”文翰接着说:“等着我给姑娘报花名。”
此时,观众们都睁大了眼睛,全场鸦雀无声,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到接下来还会有这么精彩的演出。就连李主任都感到很好奇,心想:“这位男老师还真有两下子。”“张五可”继续说道:“你连一年四季开什么花都不知道,还能报花名?”
“听了五姑娘报了,我就会报了,我还说报就报。”文翰对完戏词就开始唱了起来:“我的五姑娘啊,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头。头上擦的本是桂花油,油了裤啊油了袄啊,油了我的花枕头.....”
文翰一边唱一边模仿阮妈擦头油、掸灰尘、捞泥鳅鱼、左顾右盼、焦急等待贾俊英到来等一系列动作。他唱、念、做、打完美配合,整个表演一气呵成。当文翰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时,晚会的气氛再次推向高潮。鼓掌声和叫好声响成一片。
文翰也在全场观众热烈掌声的欢送和注视中,鞠躬致谢。他走下舞台径直来到木梓面前深情地望着她。此时,木梓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两个人在全场的众目睽睽之下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也是两个人在相亲成功之后的第一次拥抱。
全场观众突然恍然大悟,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这是惊喜的掌声,这是感动的掌声,更是祝福的掌声。文翰和木梓在晚会现场的深情一抱,让他们的感情公开曝光了。其实,这正是文翰在表演节目前早就设计好的情节。他就是要给木梓这样一个人人都感到惊叹和羡慕的意外惊喜。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木梓终于收获了属于她心中最初的那份珍藏已久的爱情和幸福。
文翰在晚会现场的精彩表演在全体教师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大家都争相传颂他在晚会上那个难得一见的表演桥段。文翰和木梓恋爱的事情也在龙胜村传开了。有一些想给文翰介绍对象却被文父以文翰不想订婚为由回绝的亲属或者朋友,听说文翰订婚了都很有想法。他们都说文父没有看起他们。文父对他们说,是文翰自己谈的对象。结果被他的表弟当场揭了老底。
表弟说道:“你可拉倒吧,大哥。什么自己谈的?那不是老于二哥给你们保的媒吗?你们相亲回来那天晚上,我正好在于泉家。那于泉把你们家二小子夸得都没边了。说什么他老丈人喜欢的不得了,连彩礼单都没让写。还说你们家给什么人家姑娘就接什么。于泉那得意的样儿,就好像文翰是他的儿子。我说,老文大哥你也不对劲儿啊,他介绍的不就是不写彩礼单,给啥接啥吗?我给文翰介绍的那个姑娘,人家压根就什么都不要。说的不好听点,就差白送给你们家了。你可倒好,当场就把我给掘了。还说什么文翰不想订婚。现在,我那位朋友知道文翰订婚以后,相当不乐意了。说我根本就没把他姑娘的事儿放在心上。现在可好,都不理我了。合着我上杆子给你家保媒,你都没信着我,你这不是埋汰人吗?”
当时文父就想等这位表弟说完,一定好好给人家道个歉。结果表弟说完直接闪人,从此再不和他交往。当时文父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心情郁闷了好几天。
文翰多才多艺,尤其是他在晚会上的表现让乡教委小学部李主任对他的印象极其深刻。在学习活动总结会上,李主任说道:“在这次社教学习活动中,我们小学教师表现优异,学习兴趣高涨,进一步增强了我们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信心和动力。同志们为此展现出了作为国家基础教育工作者崇高的爱国情怀和为祖国培养出一代又一代合格人才的坚定信心和崭新的精神风貌。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下龙胜村小学教师文翰同志,他在这次学习活动中的表现值得肯定。他积极乐观,谦虚好学,多才多艺,是我们小学教师的优秀代表,希望我们全体教师中多出现这样的人才,也只有像文翰这样德才兼备的教师不断涌现出来,我们农村的基础教育工作才会不断取得更大的进步。”此后一段时期,文翰在省市级有关教育的书刊上相继发表了多篇论文,还代表全乡中小学教师在全市中小学教师口头作文大赛上荣获了一等奖。
暑假到了。文父、文母开始给文翰张罗结婚。按照文翰的意思,等到年底然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儿。文父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懂什么?暑假结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文翰好奇地问道:“爸,您这葫芦里卖是什么药啊?什么好处坏处的?”文父扒拉一下文翰的脑袋得意地说道:“你小子就知道教学耍笔杆子,有些事儿还真不如你老爹我精明。”
文翰更纳闷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父亲,“这精明不精明和我结婚有什么关系?这都哪跟哪啊?”文父一摆手让文翰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神秘地说道:“儿子,念书都念傻了吧。你看,如果现在你们就结婚,木梓是不是就到咱家来了。”
文翰噗嗤一声就笑了,眼泪都出来了,“我的亲爹啊,我结婚木梓不到咱家,她能到谁家去啊?哈哈哈哈。”
“你别笑,听我说。”文父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木梓嫁到咱家,她就是咱家的人。那么到了年终的时候,她的工资是不是就发到咱家来了。我算了算,大概一千五百元的工资,相当于咱们今年多收五千斤粮食。这就是你现在结婚的好处。”文父说完得意地看着儿子。
文翰听了父亲所谓的好处,他默默地走到了写字台边,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文父一看文翰没表态就说道:“儿子,这不是挺好的事儿吗?你怎么不吱声了?”文翰这才对父亲说道:“爸,我觉得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您看,木梓的父亲,就是我岳父,人家知道咱们家困难,连彩礼都没要,咱们怎么办都行。如果咱们还在这点工资上做文章,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这要是让木梓知道了,她会怎么看我?我在我未来的岳父岳母面前还怎么抬头啊。”
文父一听有点生气了,“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向着你老丈人了?再说了,他不要彩礼那是他的事,也不是咱家不给。那天你妈不是主动让他们写彩礼了吗?”
文翰也有点生气了,“爸,您要是非这么说,就有点强词夺理了。人家不要彩礼还是人家错了吗?你我都清楚,我妈那天就是装高调。如果我岳父真是要个三千两千的彩礼,你给不给?我知道您为了我,肯定能给。但是,就凭咱家现在的条件,钱从哪出?是不是还得去借?您当时还说我岳父是个明白人,今天是怎么了?”
文父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工资的事儿咱不谈了,给不给随他们,我不在乎。但是暑假你这婚还得结。”
“这又是为什么呢?”文翰追问道。
“你妈也想在暑假里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你知道,你妈看见人家抱孙子救眼馋得不得了,你就依了我们吧。你结婚的钱,我和你妈都给你张罗完了。”看着父亲下定决心的样子,而且又是母亲的意思,文翰只好答应了。但他又嘱咐了父亲一句:“爸,您跟任何人不能提木梓工资的事儿,这是原则问题。”
文父高兴地连说两句:“好,好,不提,不提。”就出去了。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偷偷地看了一下正在备课的文翰,心想:“臭小子,不把你妈搬出来,你还不答应!哼,工资的事儿我不说,到年底的时候,自然是发到我们家。我就不信你老丈人敢留这份钱,1500元不是个小数目。”想到这,文父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落实笑眯眯地也哼起了京剧,“苏三,离了洪洞县....”刚唱了半句,文父就自言自语起来:“这听起来怎么不是那个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