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人与酒楼主人谈话到现在,将近尾声,两人目光交接,杀意外露,却迟迟不见动手。
高手对决,胜负取决于瞬间
“再等等就天黑了……”无霜嘀咕道。
“别着急。”天渊处变不惊。
橙红色的夕阳坠落,半掩在天边的群山间,一轮白月浮现,影影绰绰,高挂在九天之上,散发出一团淡淡的亮光,天色暗沉,光明逐渐被黑暗渗透。
夕阳沉底,万物归于平静。
……
“不对……我们进入酒楼时是正午,只过一个时辰左右,怎么可能天快黑了?”无霜感觉到不对劲。
初入酒楼时,耀阳高悬,天色阴沉下来,平缓似水,让人难以觉察。
“事出有因。”天渊提醒道。
“与天黑有关?”无霜仰望星空,光芒璀璨,如一块深蓝色的纱布,其中有万千宝石,迷幻之极。
逐月城,月夜蝶,不禁让人浮想连篇,恐怕在黑暗之中,蓝衣女子拥有某种优势。
月光,或者夜晚,对于生在逐月城中的人,会产生什么特殊效果?
更让人好奇的是,将整片区域拉入黑夜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逐月城,寓意为追逐月光之城,月色之下,城中之人有所提升,尤其是,月夜蝶这类妖,与月芒有着理不清的联系,皎洁月色照拂,可将修为强行提升。”天渊解释道。
“可是,如何操控时间。”无霜百思不得其解,时间流逝,日月颠倒,这种强大的灵纹术,是否真的存在于世。
若是依靠铭刻的灵纹,所需灵气极其庞大,远不是一个人能使用,光是摄取的力量,就足以抽干刃灵的灵力,当场身殒。
然而,能催动逐月城灵纹阵的人,只可能是半月楼的主人。
“并不是时间。”天渊轻摇了摇头。
自然法则难以改变,而且,要催动巨大的灵阵,需要注入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没有几人敢以身犯险。
“那是什么?”无霜抬眉望去,天渊一目了然的模样,显然有所了解。
“我们正处于巨大的灵阵中,范围广阔,发动需要不少时间,具体效果,应该是让整座城池即刻坠入黑夜。”天渊徐徐道。
颠倒日夜,最多覆盖整座逐月城,纵然如此,需要的力量也不少,可能早已储藏在某处,必要之时,由特定的人引动。
“现在是几时?”无霜望着满天星空。
“时间依旧,只不过,城池上覆盖一层黑色纱布,日暮西沉,只是灵阵制造出的幻觉,并非真的逆转乾坤。”天渊星眸闪烁,一眼看出破绽。
“障眼法……”无霜惊讶道。
一叶障目,将大范围变为有利的场地,足以称为某种的领域,虽不是个人所能动用,也令人眼前一亮,艳羡不已。
“后悔了吗,没选择逐逐月城的人。”天渊星眸望去,只见无霜愁眉不展,忽然出现的不稳定因素,让人摇摆不定。
“红衣人还没展现实力,论气势,两人棋逢对手,胜负很难说。”无霜咬牙坚持。
酒楼主人未雨绸缪,早已有所准备,无霜心里开始没底,纵然结局是惨败,也不能心虚,失了风度。
“拭目以待。”
……
夕阳西下,落入地平线。
月色皎洁,将地面照耀的一片白亮,半月朦胧,略有些暗淡,挂在树梢上,夜幕幽深,星辰璀璨,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滋”
半月楼越来越模糊,逐渐消失踪影,同时,一栋摩天大楼浮现,景色骤变,四周没有半分动静,忽然化为一片梦幻景象。
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我自成为刃灵后,不曾对无名之辈出手,逐月城的小姑娘,趁现在,还有一点闲暇时间,报上名来。”孤甲文并不惊讶,早已识破伪装。
孤甲文醉心于傀儡术,几十年如一日,若没有奇迹发生,“血魄”难以得到进化,一辈子都将止步不前。
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雇主身上。
正因如此,孤甲文做事不论对错,只要能换到相应的报酬。
“那是自然……“血魄刃灵”这个凶名,早已流传到北境,孤甲文,在妖界更是风头浪尖,闹得沸沸扬扬。”流华眉头微皱,抬眉望向酒楼外。
原本土地贫瘠,此刻,已然铺上一层青色石板,其上,四具傀儡手持剑柄,蓄势待发,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似乎随时准备杀入酒楼。
流华感觉不妙,隐约猜到红衣人的真实身份,她只想拖延住时间,等待城内巡逻的守卫经过,自然会察觉出异样,共同御敌。
“你究竟想说什么?”孤甲文有所顾虑。
半月楼的主人实力不弱,与月夜家关系匪浅,两方交战,结果并不难预料,只怕被城中的强者察觉,到时腹背受敌,插翅难逃。
“孤甲家,在北境也算名门大族,圣物更是奇特,世上绝无仅有,不过……我听说出了个欺师灭祖之徒,背弃家门,诛尽族人……是与不是。”流华冷言冷语道,口气不善。
流华身姿翩然,神色傲慢。
对待孤甲文,表现得极其不屑,语调让人听后很不舒服,何况,还是刃灵阶段的强者,若非因她身份特殊,孤甲文早已出手,将其抹杀。
“世事无常,天道自有轮回。”孤甲文目光一凝,冷的吓人。
“血魄刃灵”,是孤甲文闯荡各境的名号,并非好名声,反而极具凶戾,即使是海纳百川的妖族,与其争锋相对,人人可诛。
正因此,孤甲文不愿招惹是非,只得隐姓埋名,低调行事,毕竟身兼重任,若是护送贵重之物的途中,出现了差池,在雇主面前难以交代。
“同在北境,孤甲世家山高路远,族内之事我也不想多问,只不过,听闻与你交手的人,大都空留躯壳,魂魄俱散……不杀无名之辈,是想要掩饰什么?”流华冷冷道,目光灼灼。
两人目光交接,流华眸光流转出黑蓝色光华,蕴含着强烈杀机,矛盾逐步上升,到达不战不可的地步。
“你我素不相识,我等亦不愿生事,难不成,是对我个人有意见?”孤甲文不悦道,身份暴露,酒楼主人恐怕有意阻拦。
“意见?不敢……我听说那四具半死不活的“血魄”,是你亲手炼制的?”流华瞟过一眼。
傀儡巍然屹立,纹丝不动,散发着微弱的杀气,让人难以接近,小妖的实力偏弱,皆选择绕道而行。
“没事找事,你啥事都是听说的?”骨丘蛮忍不住大吼一声,怒意难平。
流华心境澄明,情报远比想象的多,妖媚动人,却万分刻薄,专挑戳人心的话说,若是不孤甲文提醒过,不准轻举妄动,骨丘蛮必然要其不得好死。
孤甲文眉头紧锁,心绪不宁。
比起先前的怒意,有过而无不及,此时,孤甲文脸上波澜不惊,危险暗涌,恐怖无比。
站在酒楼数十米外,依然能清晰感觉到,难以抑制的恐怖力量,似要将人生生撕裂。
“孤甲文,你可真是孤家寡人了。”流华冷笑一声,眼底掠过一抹寒意。
……
孤甲文出身世家,因某件恩怨,做过屠灭族人的恶事,酒楼主人心生不满,对其恶言相向,两人的对话,循环往复。
“不就是一顿食物吗,不如一走了之。”无霜疑惑道,身为五阶刃灵,无一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怎会为小事久持不下。
“你不懂……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尤其是,有过相似经历的人,被触及藏在心底的逆鳞,从而,念起曾经的痛苦记忆。”天渊语重心长道。
“真深奥。”无霜不明所以,天渊的解释很明确,却还是难以理解。
“你还年轻,有大量的时间,去学习与经历,自然都会明白。”
……
“我是说……那几具“血魄”制作精美,非常符合阁下的气质,以及手段。”流华揶揄道,不禁眉开眼笑。
孤甲文立在原地,十指攥紧,隐约有股杀人之势,某些字眼,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一如心上的刺,不拔不快。
“怎么怒气冲冲的,难道是想杀了我?人家好害怕。”流华素手纤纤,假意拍了拍胸口。
在逐月城中动手,除非天神下凡,否则别想活着出去,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自寻死路。
“知道我为何与你废话吗?”孤甲文抬首,望向酒楼主人。
血色灵链浮现,散发着奇异的金属色泽,坚不可摧,玉环碰撞,发出阵阵金石之声,看得出,孤甲文开始认真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决定,不顾一切宰了你。”孤甲文沉声道。
红色的狂风骤然吹起,席卷酒楼,将散乱的桌椅器具带上半空,咔嚓声不断,纷纷碾压成粉末,如同星光一般,飘落下来。
“宰了多可惜,在月夜家,我也算妩媚多姿,妖惑众生,就不考虑一下,做成“血灵”之类的吗?作为刃灵,我可比起他们高级得多。”流华似笑非笑。
“你不配!”
难以想象,沉着冷静,久经沙场的刃灵,会发了疯似的仰天怒吼,震惊四座,酒楼主人的激将法适得其反。
并未让其忌惮,反而引起了猛兽的血性。
“毁我酒楼,就拿你人头来还,刃灵级别的重犯,赏金不会低于一万金币吧……”流华杀心已起,与孤甲文的谈判,就此破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