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雨晴找了家快餐店,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什么想吃的,尽管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了。
说实话,虽然自己才十七岁,尚是年轻,可是杀了人之后也有些体力不支。没想到杀人竟然也会这么累,当时不察觉,过后才感到把刀子刺进人的肌肤里并且划开肌肉和一根根血管,是多么费力的一件事。
邱雨晴感到胳膊酸得离谱,站起身来甩了甩胳膊,不过没得到什么缓解。
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块头挺大,发型是现在流行的莫西干头。邱雨晴极不喜欢这种发型,直觉告诉他,这个大块头男人应该是有案底的,或者是正在被通缉的也说不定。
邱雨晴不想多惹麻烦,把视线收了回来,想了想还是决定买些东西吃。
起身,去点餐台。路过男人时被一把拽住衣服。
“小婊子,你想干什么?”男人撑着胳膊半眯着眼看着他。
也许是杀过人的关系,邱雨晴面对这样的大汉竟然连一丝恐惧也没有。他狠狠甩开他的手,不准备理睬他。
大汉应该是被激怒了,猛地站了起来,但似乎因为重心不稳,后退了几步,赶紧扶着桌子。
应该是喝醉了。
大汉的身高将近两米,对比之下只有一米七不到的邱雨晴简直算是小人国来的,可是这也不能让邱雨晴感到恐惧。在他眼里,这个男人好像是一只从案板上逃跑的待宰的家畜。
邱雨晴感觉内心一团杀人的欲望被激发了起来,他体会过杀人的乐趣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将那种快感忘记。
“小婊子,你陪我喝酒去。”大汉带着恶心的笑容向他伸出手来,想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带走。
邱雨晴低下头笑了笑,几缕金发落了下来遮住他半张脸,他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大汉,冷冷说:“我劝你不要惹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已经不知不觉握住了口袋里藏着的瑞士刀。
快餐店忽然涌进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的吵得要命,邱雨晴皱了皱眉毛。
“啧。”他有些不能忍受这样的热闹,他决定离开这里。
“别走!”大汉冲过来拦住他,狠狠推了他一把,邱雨晴重重跌坐在椅子里。
大汉居高临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动弹。邱雨晴拼命挣扎,可是体型的悬殊让他毫无办法,他只觉得自己的力气慢慢变小,思维慢慢变得模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化作了雾霾。
有一瞬间他出现了幻觉,似乎灵魂已经离开了躯体,飘飘悠悠地飞到了一间医院的病房里,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新生儿,正张着嘴哇哇大哭。
但是没有人搭理他。
病房里的大人们都皱着眉唉声叹气,有一个男人像是被哭声吸引了,抬起头向着婴儿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说:“要不就把他饿死吧。”
原来是不被期待而出生的孩子。真可怜。
这样想害死孩子的大人为什么可以活着?
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邱雨晴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把水果刀,他将它拿在手里,对着说话的男人狠狠扎下去……
“啊!!!”四周尖锐的惊叫声吵醒了邱雨晴,他从昏迷中猛然醒来。
面前的大汉脸色苍白,他的左脸颊上插着一把瑞士军刀。
邱雨晴摸了摸口袋,才意识到那把瑞士刀是自己的。
“你他妈……”大汉显然还没明白自己是哪里受伤了,稍微动动嘴唇疼痛感就将他吞噬了。
听说脸部神经最丰富了,他该是要疼死了吧。
邱雨晴盯着他从伤口流下的血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把他脸上的刀拔了出来,血一瞬间喷涌而出。
“啧,刚换的衣服。”邱雨晴有些嫌弃地拿起桌上的餐纸擦去脸上的血。
他举着刀站了起来,大汉惊恐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在问:你想干什么?
邱雨晴想起小庆,他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都说了让你不要惹我。”然后举起胳膊把刀刺进了他右边的大腿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晴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电话那头的男人含糊不清地说。
“晴子?”邱雨晴忍不住笑了一声,“木成,你不会又醉了吧。”
“醉?必须要醉啊……我在这边等了你一晚上了,你到底来不来嘛?”
“我不是说了昨天晚上我有事不过去了吗?”
“你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现在在哪里?”
“要债的找到我了,我躲在玩偶的洗手间里。”玩偶是一家酒吧。
“这次要多少钱?”邱雨晴直接问道。
“我不要钱,老子不缺钱……只要你过来陪我就行。”
“别废话,你等我过去给你送钱。”
“啪”地挂断了电话,邱雨晴重重地叹了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捂着伤口卧倒在地龇牙咧嘴的大汉,用脚踢了踢。
“我可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好欺负的。”他弯下腰温柔地说,然后猛地从大汉身体里抽出那把瑞士刀,用大汉穿着的衣服把刀上的血擦干净。
“你想彻底去死吗?”邱雨晴面无表情地问道。
那大汉看了看他,忽然像是遇见了鬼一般,忍着疼痛扶着墙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快餐店。
环顾四周,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自己和刚刚嬉嬉闹闹涌进来的那群年轻人。
邱雨晴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冲动,要是再不赶紧走,也许警察就要来了。
也不是害怕被抓,只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哟,这是谁?”年轻人中的一个忽然大声问了一句。邱雨晴并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这不是小晴妹妹吗?”那人又说了一句,并且笑着向他走来。
说话人走到他的身后,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胸,对着他的同伴说:“至少有C!”
一阵哄笑。
“C也不算多大啊,齐旭口味不算重嘛!”
这个男人叫齐旭,原来是他……为什么自己竟然会遇见他……
“你不知道,对于小晴来说,有C我就很满意了。”
“这是你女朋友吗?”
“算是吧……”齐旭把头凑到邱雨晴耳边,戏谑地笑道:“毕竟我们是开过房的……”
“放开我!”
邱雨晴用胳膊肘狠狠打向他的肚子,齐旭没有料到,“哎哟”了一声把他松开了。
邱雨晴回头看着面前这个带着眼睛看似斯文的男人,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恐惧之心。
他以为自己杀过人了,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是没有想到,对于过去的自己,他还是怕得想找个山洞躲起来。
“你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把你过去的事给抖出去?”齐旭眯着眼威胁道
邱雨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
“你现在会动刀子了,有本事你来扎我一刀!”齐旭挑衅地把身边的椅子踢到邱雨晴面前。
邱雨晴的手又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瑞士刀,直到手心被压疼了,他才意识到。
可是面对这个人,他好像下不去手,也不敢下手。
面对这个人,他只觉得自己太过狼狈。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齐哥,刚刚那是什么人?”
“什么人?一个女人而已!”
邱雨晴走到门口,听见他这么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用手把金色的过肩长发顺到一侧,对着那个被人喊做齐哥的年轻人妩媚一笑。
“要跟我去宾馆吗?像两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