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耀忙完手上的工作，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伸了个懒腰想起自己忙着手上的案子三天没回家了

回到家推门一看，魏以铭还在呼呼大睡，心想这小子大概真的累到了。

“爸，你吓死我了。”魏以铭看着眼前人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我还能害你不成？”

魏以铭没搭理他这句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这睡了多久？”

“也就一天一夜吧……”魏崇耀满不在乎地说，“听说你跟彭老师参与棋牌室杀人案了？”

他边说边将包里关于案子的文件一股脑拿出来铺在办公桌上。

那张办公桌看来有些历史了，是九十年代比较常见的样式，红漆脱落露出原木色，桌脚斑斑驳驳，被老鼠啃食得不成样子。

每个抽屉都上了锁。

桌面上盖了一块玻璃，玻璃下面压着几张照片，大多是魏以铭小时候的，不过也有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魏以铭听父亲这么问，从床上一跃而起，红着眼睛说：“我的天，满屋子鲜血，感觉死了有十多个人，不过裴娅琪说只有九具尸体。那真是，吓得我那天晚上都没敢关灯。”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便赶紧关了。

“那是够残忍的了，我接了这么多年案子，能一次性有两具尸体的都已经罕见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裴娅琪倒像是见过了的样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来嘲笑我。我可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别说是我了，换做爸爸你，应该也会腿软吧！”

魏崇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那个裴娅琪，是一直跟在彭老师身边的小姑娘吗？天生黄头发，眉毛上面有一个半厘米长的伤疤。”

“哎？爸爸你见过她？”听父亲说的这么详细，魏以铭来了兴趣，从床上爬起来搬了把椅子坐在魏崇耀对面。

魏崇耀点了点头：“也算是见过吧，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第一次找彭老师帮忙，小姑娘就跟在老师身边，怯生生的，不敢看人。”

魏以铭想了想说：“那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了，我看她现在的样子，胆子大的很，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说：“不过好像是有点不敢看人，我从没跟她对视过。”

魏崇耀不曾多说关于裴娅琪的事，他的注意此刻都集中在护士自杀案上。

将现场取证的照片摊了一桌子仔细观察，却不能发现丝毫不妥之处。溺水而亡，尸身不曾浮肿，应该是死了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可是家人是在一星期前报的案，那么这空白的一个星期，这个小护士又去了哪里呢？

如果是遭人绑架，被迫自杀，那么尸身上理应会留有痕迹才对。

“还是照片好点，真的看见尸体我一点都受不了，到现在都没胃口吃饭。”魏以铭撇着嘴说。

魏崇耀头也没抬地说：“别说这种话，我让你跟着彭老师见世面，你别丢我的脸。”他突然像是在尸身上发现了什么，把脸凑近照片，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勒痕吗？”

魏以铭凑上前去，也看了看，笑道：“爸爸你是老了，这哪是勒痕，明明是纹身。”

“纹身？护士也能纹身吗？”魏崇耀皱了皱眉，“手腕上的一圈如果是纹身的话，小魏，你觉得会纹什么上去？”

“大概是名字吧，我周围没人纹身，但是我觉得纹名字的可能性大一点。”说着又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看不清吗？”

“看不清，我也不了解纹身这回事。”他说着把照片递给魏以铭。

虽然这是违规操作，按理说凶杀案的任何文档都不可以给外人看，但是一来魏以铭从小就看着自己办案子，总是能说出一两句令人发醒的话来，二来，他也是有心想把他培养成破案高手。

魏以铭接过照片，皱眉看了看：“是纹身没错，但是已经被洗掉了，爸爸你看，这边还留了几笔，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他把照片转了三十度角，“唐……最后一个字应该是唐。”

魏崇耀把照片重新拿回来，确实，尸身手腕处一圈淡肉红色，仔细看能看见对应大拇指的地方有一个类似“唐”的字。

“难不成凶手姓唐？”

“凶手？”魏以铭不理解地问道：“不是说是自杀案吗？怎么会有凶手？”

“有伪装成自杀案的凶杀案，这种你以后应该会遇到。不过要真是这种倒也好办了，凶手总归会留下点什么，怕就怕……”魏崇耀顿了顿，眉头又皱成川字。

“怕就怕什么？”魏以铭问道。

“怕就怕那种强迫自杀的案子，就算找到凶手也一点办法没有，没有证据，最终只能放了，按普通自杀案处理。”

沉默了三分钟，魏以铭忽然笑道：“要是一个人想自杀，那多少都是被身边人逼的，那种只能算被害者心理素质过差罢了，加害者也挺无辜的。”

魏崇耀听他这么说，忽然抬起头盯着他看。魏以铭吓了一跳，父亲好久没有过这样严肃的表情了。

“怎么了……”

“你刚刚说被迫自杀是因为被害者心理素质过差？”

“难……难道不是吗？”

魏崇耀呼吸忽然变得急喘，突然双手一拍桌子，把照片震了一地，他满眼愤怒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谁都可以这样说，就你不行！”

魏以铭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他还是头一次见。

“爸爸，我……”

“你别跟我说话，该干嘛干嘛去，天天跟没事人一样！”

魏以铭还想再问个明白，他确实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不怎么喜欢打电话的彭老师。

“彭老师，我昨天只查了网吧，都问过了，老板说今天再帮我查一查昨天晚上的客人。我困得受不了了就回来先睡了，今天就去找网吧老板问清楚。”

也不知道彭盖狱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见魏以铭浑身一抖，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穿裤子，嘴里还说着：“彭老师，我我……我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我现在就过来！”

于此同时，魏崇耀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魏队，尸检出来了，不完全是溺水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