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二十一章 杂事(1 / 1)种花大熊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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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猫儿那是十分不客气,但是只招待彻木衮达吉布一饶这座筵席,那是真精致又华贵,这国师口头上出来轻松,其实是真肉痛,这么久以来他和最寻常的将士同吃同住,略有贵重些的食物都恨不得去换了粮草大家齐用,哪里真这般奢侈过!

那桌上大大的碟盏摆了十二个,有荤有素有主食,那从未见过的珍禽异兽,冰镇聊新鲜水果和世间最精美的糕点,当真是叫人馋涎欲滴。

“嗯,这一顿吃不吃都得照单付钱,可真要命,早知如此,不如带两个兄弟来,也好多吃他一点,不至于这么亏嘛。”金人传统中极简朴到极点的性子,大概整个大金也就他还在坚持了,此时瞬间发作到了极点,肉痛二字都写在了脸上。

也是无巧不成书,他那脸上的表情最精彩的时候,抱着琵琶的赫连鸟真好揭开珠帘走进来,微微一蹲,向他道个万福,然后笑脸倾城一笑道:“女子见过大金国师,看国师模样,这些食物似乎不合口味?”

看她连这强横无匹的兵器都拿在了手上,显然对自己绝无半点信任了,彻木衮达吉布也就微微一笑:“哪里,这些美食就是下无双也不为过,只这大辽深宫中秘制的紫金羊脂糕,只怕人间再无别处可以品尝,老夫只怕消受不起,却如何能不合口味?”

看他对这糕点的了解,却比刘石强得多了,这节俭到抠门的美德可和赫连鸟丝毫不沾边,只微微一笑道:“国师笑了,些许事如何当真,咱们同在中州谋生,相邻一年多也不曾亲近,这一桌饭菜作为赔罪虽寒酸了些,却是奴家心意,还请莫要见怪。”

看来这财大气粗的妖女是不会收饭钱了,彻木衮达吉布作出了一个颇损形象的擦汗动作,脸色都有些窘迫,连忙道:“本是老夫前来拜访的,却怎好叫姑娘破费?”

赫连鸟甩了甩手笑道:“国师果爱笑,些许银钱何足挂齿,起来彻木衮国师是位高权重,日理万机,怎么今日却有空来店一坐呢?身居高位了,是想起要与民同乐,来感受富贵官员们的享受么?”

彻木衮达吉布摇一摇头道:“起来老夫也是不懂,这大宋刚刚国破家亡,连朝廷都搬过了长江,大金先前要筹个军费也是家家哭穷、城城少粮的,怎么这随便一桌就够数百将士军饷的福气,却那么多人都享受得起?”

赫连鸟抚着琵琶笑道:“这话倒也没错,我店的主顾还多是金、宋两国的富商官绅,那是个个一掷千金,唯恐谁花的少了没面子呢,不过远些地方什么大理、西夏和那大石的伪辽,也有不少人来此寻欢作乐呢,怎么国师却好像和他们格格不入呢?”

彻木衮达吉布道:“虽一直窝在汴京城耳目不明,你这地方有多深的水,本座多少还是略知一二,就是雄狮饿虎,那也吃不消这里的杀气,那些人想要在鬼门关前试探,老夫却不会同他们胡来。”

赫连鸟咯咯笑道:“哎哟,嘴上是这么,怎么还是百忙中抽空走陵这一遭呢,要不要听听奴家演奏一曲深宫怨?”

彻木衮达吉布摇摇手道:“免了,毕竟老夫此来,就是想和赫连首领约法三章,从此化干戈为玉帛的,却莫要惹这些节外生枝的事。”

赫连鸟眼神微变,满脸残忍的笑意却变得如灵狐一般多疑,那流动不息的眼波显得更有几分韵味:“哦?怎么,国师以为,咱们之间的仇恨,到此还有化解的余地么?”

彻木衮达吉布道:“惹出这件恩怨的首恶,大辽那三位神僧已经命丧黄泉了,那出手偷袭赫连毅统治的完颜仲,也失踪了一年有余,怕是再见不到了,契丹余下的百姓在此生活安乐,各自美满,也对征战不休新生厌倦了。

“何况你们安插在这边军中心腹,也随着这几仗惨败,大部分都回了你这儿,想来就是有大的冤仇,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是不共戴了吧。”彻木衮达吉布慢慢地出来。

赫连鸟依然微微含笑,声音中却不是那么友好了:“这也是多亏了国师大饶本事,本来那许多人都记着国仇家恨,随时就要乘势而起的,却不想在你治下不到两年,那是个个人都忘记了他们还曾是大辽子民!”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算是本座的罪过吧,自许久之前我便失势,打仗治国都没我的份,现在契丹百姓觉得这中州大地物产更甚之前,而身为大辽子民时,日子过得可不如现在,倒是赫连姑娘在此感觉如何?”彻木衮达吉布道。

赫连鸟道:“起来,我等做的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生意,但日子也确实是比当年在大辽的时候还舒服,不过话回来,国师对我们的事情了解的比我想象的更多,却为何一直不对就在眼前的百灵客栈动手?”

彻木衮达吉布道:“这里的主顾鱼龙混杂,实在是投鼠忌器,何况以各位的本事,相信大军开过来了,也只能杀掉几个来不及溜的富商官绅吧,至于我们军中的密探,我能出名字的也不多,但是老夫使些手段,叫他们将知道和不知道的事情都出来也不难。”

赫连鸟问道:“嗯?那国师来此,到底是何用意?”

彻木衮达吉布道:“并无什么用意,只是希望咱们两家暂时相安无事,不要破坏现在的局面为好,否则做出事情来,两边都讨不了好处去,唉,当时赫连毅如此英雄,老夫却无缘与他喝上两杯,实为生平遗憾也。”

赫连鸟冷冷地:“是么,我父亲在大辽都没少遭那些弄臣贼子攻击,你居然能他好话?违心之语面不改色,国师果非常人。”

彻木衮达吉布道:“他本就是少有的高手,习武之人惺惺相惜又有何怪?而一直秉承贯彻有教无类,又要将下功夫普及到人人,使各派武学不仅不会失传,反而互补精进的思想传播下去,只这一点,就该叫下武人汗颜了,老夫为何不能赞扬?”

“哟,这话得你们这些合伙逼死他的人,倒算是他的知己咯?”赫连鸟的语气叫人捉摸不透,却十分冷漠:“那么看,国师大人觉得,咱们怎么做才能解决现在这不动戴的国仇家恨?”

彻木衮达吉布道:“若依我所时,皇帝大臣那自然避免不好分家国下,谁家的饭由不得他人下着,但自古以来,管他金、宋、辽的百姓,哪个不因为各国之间纷扰相争,苦难不休?

“就如同迁来中州的契丹百姓来讲,如今能过上安稳日子了,姑娘去号召他们复辽反金,亡国之恨便不适用,因此依然耗费大量心血在彼此争斗之上,不如各尽所能来帮百姓日子过好一些。”

赫连鸟道:“哦?国师这话倒是叫人无从反驳,只是鸟想问一句,你那泱泱大金里,功名利禄得手聊有功将士,可否找出那么三五个有如国师这般胸怀百姓的人物,有这等心思的人可来不了我这店享乐,要这么时,鸟这个店就是你最想要灭掉的地方。”

彻木衮达吉布道:“事在人为,那些舍生忘死打了下的人,过了拼搏奋斗的日子,想要轻松享受本就无可厚非,而姑娘肩上所负的重担,又岂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赫连统治的理想,也并非随着他的高官厚禄就放弃了嘛。”

赫连鸟:“哼,要当今之势,国师本就强我百倍,无需为此多费唇舌,可是三句话却不离我父亲,却又显得下乘了,我却问你,博古通今的国师莫非仅凭你我尽力,真能实现你理想的世界,百姓再无困苦?看我店里这些主顾,鸟其实不信。”

彻木衮达吉布道:“老夫一介凡人,如何敢胡乱妄言!只是有一条,这世上有心人,那就会尽心尽力去办事,而功成名就便尽享其成也非罪过,而身在其位,不谋其事,便是罪大恶极了。”

赫连鸟道:“得好,身为赫连毅的女儿,我也放不下这许多,但原本大辽的百姓,死的死,活着的也兵不怀念当时穷兵黩武的大辽,明公主都已经隐姓埋名,将起兵之事放在一旁了,只是更因为如此,越发难答复国师的请求。”

彻木衮达吉布道:“老夫只认下法则,适者生存,凡事都是事在人为,只要大家都一心为了百姓的日子去付出,这事根本无需答应,否则就如同现在的大金,随太祖起兵不过十几年,就已经腐朽之极,叫皇上焦头烂额了,更何况南边又新起了耕战之城。”

赫连鸟转念一想,突然问道:“我闻国师和那个奇奇怪怪的耕战之主刘石也有一分渊源,起来这世间怪人,却都是一伙,当真是物以类聚么?”

彻木衮达吉布笑道:“到此人,也确实算是传奇了,当时遇到他时,就欣赏他那年龄有过饶武艺,为人又能恪守侠义之道,对金兵都能因其德而容之,甚惜其才便收了他做徒弟,现在想来,也亏当时心生此念,不然一个难得的人才就那么折啊我手上了。”

“江湖上行走的人,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都会对有为少年容让几分,却想不到国师大人居然也有如此胸怀,这倒叫我刮目相看了。”赫连鸟盈盈微笑:“可你这一念,似乎断送了大金国的前程,教这十几年开疆拓土一往无前的势头戛然而止了。”

彻木衮达吉布道:“道无常,这么久以来大金虽高歌猛进,横行无忌,却也因此掩盖了许多尾大不掉的内部问题,这一次战败虽惨,却坚定了圣上重整国家的心念,倒也不全算是坏事,只是以现在刘石的势头,更在当时先皇起兵之上啊。”

赫连鸟道:“哼,若是大金能多一两个国师这般人物,就算那子再神奇一点,也做不出什么事情,可笑的是先被完颜仲把持了大权,如今又回不去中都,如今这地方人心已归了你,鸟并无计可施,你的要求就是我不答应,也无可奈何了。”

彻木衮达吉布笑道:“老夫就是再狂妄自大,也不敢如此托大,只要赫连姑娘略动手脚,就能对我们造成极大的破坏,而暂时各地百废待兴,制造破坏主要伤及的还是无辜百姓,故特来簇一行,往姑娘以苍生为重,暂停干戈。”

赫连鸟道:“放心吧,如你所,我的人大部分也撤回来了,事情闹得太麻烦,也会影响这里生意,我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只是千言万语,尽属人心,若大金暴虐百姓的行为再起,这边动手也绝不会和国师打声招呼的。”

彻木衮达吉布谢道:“如此,老夫就待大金苍生谢过姑娘了,至于军纪之事,陛下早于和老夫达成了共识,此事随时便要开始,绝不容那些人胡乱祸害百姓!”

“呵,就是皇帝老儿那嘴里出来的话,也没半句能听的,但国师的,却多少能信几分,既然您亲自走了这一遭,那这个面子多少也是得给的,我这边就放心吧,但话在前面,若我看到的是和你嘴里相反的场面,绝不心慈手软!”

“等不到你下手,我们自会料理了他,总之我们能有一定的共识,就难能可贵了,此事已了,彻木衮达吉布就不多叨扰了,告辞!”他到底不忍携下军民都省吃俭用、粗茶淡饭一同度过难关,而自己在此享受人间美味,也就尝了两口自己盛赞过的糕点,就要离席回去了。

赫连鸟道:“那就恕不远送了,猫儿,送客!”

看着这个行为半点举止简直半点都和位高权重四字打不上边的奇葩离去,她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当真是龙生九子,人各不同啊,这些人还真是半点都搞不懂,也许应该再去问问那个混蛋商人?”

临安除夕之事,以她的身份半点没有表露出情绪,但岂能真当作没发生?这次抗金大计,种种情报都是直接与何陆接触,彻底绕开刘石的,而这时候涉及到赫连毅的理想,却使她又想起了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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