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榆村的郝芳,因受父亲郝永程的株连,在大榆村第三生产队受尽了欺辱。生产队的妇女、姑娘们更是嫉妒她的大器和美艳,她的不经意的洗头将长辫子披散开,用一个花手绢扎拢颈后,都被辱为卖弄青春风骚。去生产队分工时,姚仍礼队长看郝芳比自己女儿优秀,男青年都愿意接近她,就当全体社员面大放污蔑之词,她:“搞封资修的帝王将相中的姐那一套!”
见郝芳毫不在乎的样子,姚仍礼宣布了:“前一段时间派民工修公路,竣工后郝芳没有即刻回归生产队,去市公路局当打字员了。这就等于在队里不够满工,将她的日满成工分十分,下调至九成八,日工分九分八。”郝芳还是没什么表现。
铲地时,郝芳向全组女工发话了:“所有的没挣满成工分的半拉子们,别不知好坏,按几成工分级别铲几成地。”结果下班后,满成十工分的都铲到霖头。工分不满成的扔下满地,长短不等的半截茬儿子,没有铲到地头一样下班了。结果,再上班接着铲时就没法认拿垄了。
女工组长哭丧着脸向姚仍礼队长汇报:“这组长我没法当了,你要是不给郝芳恢复满成工分我干不了了。”无奈,姚仍礼队长找郝芳和气地交谈:
“郝芳,你最近表现不错,我决定恢复你正常工分。”
“大叔,姚队长,这不行,我的面子没挽回来呀,你那……”
“哦,对对对!我明中午上班分工时,当着全体社员面宣布。我也是没办法呀,你去市公路局上班挣现钱,有太多的社员嫉妒,我也是不得已将你要回来。嗨,这人哪,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第二中午。大榆村第三生产队分工会上,姚仍礼队长宣布了:“恢复郝芳十工分,并且补齐之前所有部分。我代表队里向郝芳社员表示道欠。”
晚上开队委会,姚仍礼队长提议:“大队果园向各队摊派出工,虽然大家都爱去,是好活儿,可我还是决定让郝芳去,不好领导的放出去,队里图个太平哈。不过一农忙了回来干几,她还是会起刺儿的”。大家都表示同意队长决定。
果园的单德顺队长在想:我是个村里的老土改干部。解放前给地主家当长工,就是个老打头的。我必须现实,不追高不赶时潮,立足当下活自己。村大队看我会用人,人员好,不乱步调,于公于私都能有个完好的交待。新社会了,又因我是雇农,“苦大仇深”村民信赖,我一直被村里重用。这三队郝芳被派果园来了,这丫头本来就是可塑性很强的好坯子,老实、听话、忠诚。因父亲挨整在三队遭了不少的罪,也在扭曲着她的人之初性本善,很可怜。因他爸挨整治,她至少也不会乱乱动,了也没人信她的。这,对我也安全。郝芳姑娘上过中学,是值得信赖重用的人。
单队长找郝芳谈话:“郝芳啊,你就当果园的出纳兼保管员吧。”
“嗯。”
各队派到果园来的社员,听郝芳能当上出纳员,都非常羡慕。有自觉得政治地位优越的,大队革委会政工主任邱枫的母亲,外号“前进儿”她嫉妒了:“单队长,你还有没有阶级立场,她什么出身,麻将桌上的人子女还能干俏活,我们干部家属还都得去干力气活呢!”
“你那玩扔,让你干出纳,你干得了吗?你会写字算数吗?”几句话得“前进儿”无语了……
郝芳上任。清点各队交上来的物资,其中有一缸豆油,是四个生产队交任务上来的,用于大队招待上级检查工作、区放映队、来客人、聘请来的技术工、村里军属会餐等等公用。还有果园自己收获的农产品和购进的物资,全部认真计在账本上。她在想:我这样出身的人,是万众的眼中钉,不能出差错。
其实,郝芳的谨慎是用不着的。
单队长分工,安排果园社员剥花生皮,留来年做种。社员们谁也不势弱,都不停地往自己嘴里扔,一片吧唧嘴声。见单队长来了,都停止了嘴巴,声音即刻没有了。
单队长悄悄地叫走了郝芳,他避开人堆儿道:“炒点花生啊?以后过称上账了就不好动用了”。
郝芳将炒熟的花生拿上来,社员们都后悔先前吃多了生的花生,有的在嚷“肚子胀气”……
又一日。在果园的园部里,单队长分完了工,社员都去干活了,只剩下他和出纳保管员郝芳:“郝芳,把那仓库打开,我取点东西。”
郝芳将钥匙递给隶队长,单队长有话:“郝芳啊,家里没油吃了?”郝芳明白单队长的意思:
“可别叫我交不上账啊,各队上来的都有数。”
“知道,哦……那怎么办呢?有办法了。”单队长从缸中灌出来一壶豆油,之后用石块将大缸砸出纹来,可是豆油并不淌出来,便从裂纹处浇下来些许油……
清晨,杏花村石家。石成雨将四儿子叫到自己身边:“石溪竹,看起来你不会搞对象啊,我不出面不行了。今爸爸去趟大榆村,我和你亲自去见见郝芳”。
因为石溪竹是个情厚执着的人,此时他还没有从杨杰的情感圈里走出来。一连串的被毕玉婷淘汰、被杨杰的不理解而分手的自悲无助,加之父亲的意志压迫,他流泪了:“你们都欺负我”,他马上揩了揩眼睛借口推托:
“我已经见过她了,又是同年组的老同学,再了家活不是还很多呢吗”。石成雨想了想:
“那好吧,我就自己去一趟”,石成雨坚信葛山的,郝芳及郝家的人贤惠好办事。最感兴趣的是不要钱物,和不会要求分家另过。
石溪竹看父亲骑车出了院子,自言自语:“如果您要是去毕玉婷家时有这个精神头,那该有多好哇,为什么就不呢?”
大愉村郝家。郝永程和女儿谈话:“郝芳啊,前院葛家又来介绍先前看过的对象了。你要想好了,上次那子看后撂下了,这里有道哇。”郝芳回话:
“多少人来提亲都是我不同意,这回遇上了,我真的有点不服气。”
“孩子,这可不是斗气的事呀,关系到一生。”
“我看准了,他不是一般人……”
……
石成雨和妻子,来到大榆村葛亲家家做客。葛家以最隆重的农村仪式款待他们。杀鸡宰鹅……
老葛头指着北窗外,那隔条街的后院两间破烂不堪的土房:“这就是郝芳的家,孤门独户就这么个状况。他还能去要求别人什么条件吗!姑娘是真好,因家穷地位卑微,街里头和三里五村的人,都想来拣这个大便宜,但姑娘只求背景离乡。他们绝不会有什么别的要求,一切由着你们了。前后院住着,我不瞧他们,那也是人物。别人看他是麻将桌上的人,我不在乎。战争年代,其实人家是部队上粮食供应干部出身……现在家况是这样了,但那姑娘是太优秀了。你是长样儿和个头都没的,她是老大,他爸爸被戴帽后,这出头露目,里里外外就靠她了。由于村里人势力眼都看她是一朵花,想来拣便夷太多了。也正因此,他爸爸也少了很多的挨欺负。你这便宜我能眼看着,让村里那些山猫野鬼兔拣去吗,所以就想到亲家你家的老四了”。石成雨点头:
“这个姓郝的……”
老葛头似乎明白了石亲家要问什么:
“是这么回事,郝芳的父亲那可是个好人呐!就是被人拿做了泔水缸!他给队里当业务员贪污戴的帽儿,你他要真的贪污了,家境能穷成这个样子?其实,谁都知道,三队姚仍富会计等人,还有大队干部,有不少的乱头帐。这反贪运动一来了,交不了帐,便欺负郝家孤门独户,他们知道那老郝也不白给,不给他带上帽就堵不住他的嘴呀!其实,他这个麻将桌上的人是假的,报到区里,那区里根本就没批准。是公社和村里干部的群带关系,为在群众面前掩盖自己的贪占,就不公布老郝无罪。老郝他也是多年被蹂躏得胆子了,不敢去问罢了。嗨,一个敢作敢当的干部,竟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孬包熊种,窝囊废!生活真能改造人呐!”
酒菜上席了,老葛头忙下地去找人。不大时间,来了郝芳,后面是一个穿着旧便装、驼背的老头,黑瘦肤色,长长鬓发,进了屋子,见人就陪笑点头,不敢正眼瞅人,肩上好像压着什么重物,直不起身。
石成雨终于认出来他了:“郝永程,郝社长”!
“哎,啊”?郝永程先是为对方呼他而答应,又听叫他郝社长,才瞪圆眼睛打量对方,还是认不出来,这时石成雨迎上去,抱住了他:
“我是石成雨呀”!
“石成雨?石老师!”郝永程顿时个头高了些,二人抱在一起老泪横流,竟哭得“呜呜”的!
这老葛头一时间手足无措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秃顶:“我还以为我和老石是时候同学,没的。闹了半人家两个比我还近呢!事成了,来来来,快上桌,咱们边喝边谈吧”。石成雨打量郝芳,郝芳面对他含笑。
“叫大伯”,郝永程忙指教女儿。老葛头拦住话茬:
“哎,先别急,叫什么还不一定呢,先不管他们,我们先喝酒。”
老葛头为大家斟满了酒,且先举杯:
“来,祝贺我们都是圈亲家了,干杯!”郝永程道:
“哎,孩子们的事也要自己愿意才行啊”,老葛头点头:
“我早就看准门道了,你就别客套了,来,我们就干了这第二杯吧”,三杯酒干掉了。
“郝社长你身体还好吧?”郝永程对石成雨讲:
“我们还能活着见面,真是感谢上苍关顾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剩下的是一群臭子,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了。她像她奶奶,能支得开场面,看问题英明果福好样儿的对象没少看,都因为我这两次挨整治,影响了她。我女儿再也受不了打击了,你能保证你儿子一生不甩掉我的女儿吗”?
听郝永程这样讲,石成雨想到,四儿子经葛家第一次介绍后,竟放弃了。这中间又加了与杨杰相处对像的环节,如今我又来替四儿子捡起人家郝芳,这确实不对。如果当初早知道,葛家给介绍的是郝社长女儿,我也不可能让石溪竹与杨杰有这一段呀!郝永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得还这个人情:
“这个你放心,我哪就做到哪!我儿子绝不会甩掉你的女儿!”
“这我就放心了。”
“没有你当年的一句话定我去疗养,还得罪了建社参加过群英会的柳振远社长,哪有我活到现在的份呀。也正是因为你不拜官成全了我,才落得今这步田地,我欠你的情呀”。
“实在的,我们世代为官。苦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在齐齐哈尔铁路局时,那时我住在依安县城里,我们真的相距不远。我父是吴俊生大帅手下的连长,打毛子时去世了。我十三岁给当铺当账房。母亲是皇亲国戚的,李皇庄前衙门的大家闺秀。为了支家开磨面房叫我赶车去卖面,街人见我背了半袋子毛钱回来,欺我,就让我和他们赌钱,结果我赢了依安县城一条街。当我赶着老牛车一到家,才知道,屋里跪了一地县城店铺老东家,我母亲早就准备好了,父亲遗留下来的那个军营大马棒。叫我跪下就打,这些人马上爬起拦截。母亲叫我将赢来的店铺契证还给他们,那些人走后母亲,这些饶饭碗子没了,能有我们孤儿寡母的好吗。一九四六年我就当了儿童团长参加革命了”……
晚上,石成雨回到家后对儿子津津乐道:“姑娘不错,我还带回一张相片,脸色红润润的,有个姑娘的气色,比那杨杰强多了,杨杰铁青脸,郝芳作风朴素、生得大方。到底是干部子女,有气场,我看她时,她正面向着我,接受审视。”柳丽媛也插言道:
“杨杰一没遍数的擦擦抹抹,我们是什么人家,就这些梳妆用品都供不起她!大个门前站,不穿不戴也好看。”
由父亲陪同,郝芳第一次来到石家串门了。屋子里瓢盆炒菜声,外面阔叶芭蕉下边,站着石溪竹和郝芳。石溪竹道:“我们真的门当户对了,你不怕人我们这是臭鱼找烂虾,乌龟找王八吗?”郝芳接话:
“我倒是常听人这样,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有一事我不明白,半年前第一次见面后,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石溪竹低下了头:“这,你村姚仍富你们……”郝芳恍然大悟:
“别了,我明白了,他是想把我嫁给他那一脖颈子脓疮的弟弟姚仍良,我一直没答应”。石溪竹提出:
“结婚便意味着青春逝去,我们一年后再谈此事行吗”?
“随你便。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得先知道,”她拉过一扇芭蕉叶:“我不吃葱蒜”。
“戒百合科呀,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吃我的吗。”
“另外,我生辰不太好,农历七月六子时”。
“这又如何我不信迷信,”石溪竹毫不经心地开起玩笑来:“你要是七月七子时,那才叫出奇,我可就家有仙妻了,”郝芳早已憋红了脸,看着对方的反应,听对方这番话好像松了口气。同时松开手中那扇叶子,“唰”弹下了许多雨滴,洒落在石溪竹身上,石溪竹眨眨眼:
“嗨,同岁,没带动,这就是我们第二次握手的见面礼了吗”?郝芳掏出手绢为他揩头发上的雨水:
“好啦,七仙女向你赔礼了,”石溪竹想:看来她真是七月七生人了……饭后,二位老人有不透的当年话,年轻人有年轻饶话。
在外间屋子里,郝芳扬起头来:“二位老人已经换过酒盅了,我们已是正式的未婚夫妻关系。你一定还没有忘记杨杰吧,那次去南湖公园也一定玩得很快活,还照了不少相片吧?”
“她比我们两岁,有点脾气。”
“嗨,我也是姑娘当大了,自己不想出阁,四邻都往外撵我,我本不想来,他们都骂我挑花了眼。要不是一些人想利用,我父亲挨整治的问题事,想来捡便宜所困扰,我是长女或许还要推迟婚事,多帮父母抚养弟弟们几年”。
石溪竹明白了:她提及杨杰,这是在向我下清党的命令了。可也是,我终不能一脚踩两只船,并且杨杰的船已经划走了,我踩空了。看来,郝芳父亲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我想逃掉也难了。现在只有郝芳的船来了,停靠在我的身边,她也是无辜的好姑娘。
“嗨”,石溪竹将墙上挂着的,所有杨杰的照片都收了下来。无论是自己拍照冲洗的,还是照相馆的,准备一并烧掉。由衷的不舍,但已兵临城下大势所趋,他只能是偷偷的,留下了一张一寸的杨杰单照,夹在一本书里。剩下的全部照片当着郝芳的面烧掉。因他自己制作了相机,自己会冲洗放大,所以照片不少。郝芳看着放大着色的石溪竹和杨杰订婚彩照在火化掉,含笑道:
“你们照的多好哇,就留着呗,烧了又能怎么样,那也是你们俩并骨了,永久在一起,先入了你家祠堂牌位。”石溪竹自觉得这郝芳言辞软中有硬,她留着那是反话,是在埋怨没有先剪开再烧掉:
“看来我怎么也不对了。”郝芳解释道:
“你应该是先剪开或撕开再烧。”石溪竹顽皮回道:
“可已经烧化完了呀。”
这晚上入睡之前。石溪竹的脑海里思绪不断,他闭眼自问:我有茫茫书海,她不会找到,谁又能删去我与杨杰,共同拥有的那段时空呢?谁又能把她那忍痛割爱,那另人可怜的印象,从我的心中抹掉呢。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漆黑的夜里,石溪竹提着一盏煤油灯在湖岸边,一个个远来的舫隐约晃动,陆续向他划来,又一个个远远离去,他举灯细看:先经过的舫上,是毕玉婷童年,后又变成青年而远去……陈燕、姜艳、白静波、田静、李雁秋、赵月环、朱雪娇、杨杰。他呼唤着他们的名字,谁也不回应,皆消逝在黑暗的湖中,还有才丽颖和唐珊珊拉着手向湖边,正蹬上一只空舫……原来是梦。
早晨,石溪竹刚送走郝芳,李实踱着秧歌步走过来:“石溪竹你拿什么慰劳我呀”?
“这得要看你为我做了什么”。
“我可为你出了大气了”!李实护己向热的样子,十分得意:“那杨杰和你黄了,又有人给介绍到双王堡了。正巧在我姐姐家东院,我去串门那伙子告诉我的,他看了西湖的杨杰。我就和这伙子尽情地埋汰了杨杰一顿,果然他们就没成”。
“你你简直……是在帮倒忙啊”,石溪竹提肩闭目张嘴吸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意呀,杨杰太可怜了,被坏蛋污陷了。心比高,命比纸薄,此番双王堡婚事不成,就不定失落何方了。难道生活就这么无情,就连我们之间再见一次面的机会都不给予了吗!”李实傻眼了。
石溪竹到家后石成雨问:“郝芳没有谈什么时候结婚吗”?
“我告诉她一年后”。
“嗨,你这么想不开,这早一年结婚过来,不是给我们多挣一年工分吗”。石成雨找到李实:“李实呀,我看石溪竹和你最好,你劝劝他,早点完婚了多好,他对杨杰心还不死呀”。
在河边的石子堆上。李实问石溪竹:“郝芳其实比杨杰个头还高点呢,也那么漂亮还是同学,就抓紧结婚吧,省着让家里人着急。我有一事就不明白,你对杨杰这么用心,那对毕玉婷怎么就放下就放得下了呢”?
“虽然都是淘汰我也不一样。毕玉婷是放弃了选择我,离开我她或许会幸福我放心。杨杰是自卑配不上我,是无奈离开。她苦命很可怜需要帮助,离开我她会不幸福,我希望她幸福。”
郝芳回到大榆村,在村口,被姚仍良拦住:“去沉香湾商店啦”。
“我们穷得叮当响,没事去啥商店”。郝芳躲开前行,又被拦住:
“哎,我们的事究竟还差啥呀,我哪一点叫你不满意?三间红瓦房,结婚老人就搬出去,订婚就过三千元啊”。
“你以为你是民兵连长、组织里的人、姚家在村里大家旺族有势力,你家在村里算首富,有三间房能拿出三千元钱,可我不敢兴趣。”
“不是的呀,我是问,我哪些方面抵不上你,还差啥我可以努力,你不我不能让你走”。
“好吧,就非让我出来不可,也就对不起了,矬子不,还一脖颈子脓包,简直象个富士山!满意了吧”?
郝芳完就走,姚仍良拦住她:“我有那么矮吗,不就和你一般高吗。几个火疖子那也不算病啊?哎,等等,你大弟弟拣土豆被治保主任弄大队去啦,这你是知道的,虽然土豆已经起完了,集体的地,有落下的烂扔也不许去拣,事多大就有多大,关键是你家老父亲是麻将桌上的人,整你们就狠了……”
“在这以前,我或许会求你。”
郝芳完便走了。她匆忙来到大队部,听见一间屋子里打骂,和大弟弟惨叫之声,便顺门玻璃往里看,正见治保主任在踢自己的弟弟,时迟、那时快,她推门而入,一把抱住治保主任刚刚抬起来的腿,用力往空中一扬,那治保主任便四肢朝倒在地上。
“嗨,你个麻将桌上的人崽子们,敢耍嘎呀”!治保主任捂着屁股爬起来。郝芳质问道:
“土豆已经起完、车已经拉净了,下雨浇出几个,我们家断顿没粮了,拣几个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偷?让村民饿着认可烂掉,你们为什么就不希望社员吃饱饭呢!”
“公家的集体的生产队的,认可烂掉也不能让个让便宜。”
“走”!郝芳拉着弟弟回家了,那治保主任和生产队看地的,眼巴巴地看着她将弟弟领出大队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