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相爷刚从说的那个担忧挺有道理的！”汤说。

“什么担忧？”

“就是太子可能会对派出刺客的敖堡进行毁灭性报复。”

“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太子不会对自己的臣民下如此重手的，而且，我刚才还说了，我们可以把敖堡的军民都撤走。”

“要是他们不愿意走呢？”

“他们第一次选择的时候，选了逃到僻远地方躲起来，现在的结果也都看到了，秦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如今到了第二次选择的时候，我相信他们会选择回归故国的。”左相自信满满的说到。

“魏国这样作法，他们早就死心了，只怕解围之后就自愿成为秦人吧！”汤腹诽道。

左相盯着汤的眼睛，说到：“为了拯救魏国和敖堡，先生是否愿意前去刺杀右相？”

汤心想：“魏国参与瓜分了我的宋国，敖堡我也只是路过，他们与我何干啊？”嘴上却说到：“如此重大之事，相爷要托付给一个初次谋面的人吗？”

“我知道，昔日那些大人物都是养士千日用在一时，孟尝君养了冯谖三五年，信陵君养了候嬴五七年，才得人死忠。但事情已经迫在眉睫，衍已经来不及与先生深交了，如果先生可以先做得此事，他日必有厚报。”

“这件事干系重大，我得回去和我兄弟们商量一下。”汤说。

“如果右相不死，敖堡数日之内必有大祸！”左相说到，“我有一个方案，先生不妨听了再走。”

......

等到听完左相的方案，又协商了很多细节之后，汤和辛乘坐着牛车离开了左相府。

牛车从西北门出了宫城，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放下了二人，然后扬长而去。

“你竟然答应了这件事情？”辛憋了很久，终于有机会询问了。

“我也不确定为什么，也许我想要看一看左相到底想打什么主意，所以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也或者我内心也一直在编织着这个疯狂的计划，结果和左相不谋而合。”汤神色凝重的说到。

“那现在你到底是真的答应了还是应付他的？”

“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反正大不了到了最后一刻，我们自己跑路好了，让魏国人自己玩去吧。”

“只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就是这样玩着玩着到了敖堡，又玩着玩着到了大梁，只怕到了最后会变得身不由己呢？”辛说。

“不用担心，你忘了老师说过的戒律，我们绝不会参与自杀性的行动！”

汤拍了拍辛的肩膀，望了一下四周，朝大路的方向走去。

辛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

就在汤和辛为了进入左相府而进行最后努力的这个清晨，卜和丁也离开了秦国使馆，去分头执行自己的任务。

......

就在昨日，汤和辛在宫城北门附近的巷子里撞翻了秘卫署的马车，他们仅仅劫走了被俘的魏牙，而对押解的秘卫则手下留情了。

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还是将同车四人的相貌牢牢的记在了大脑里。

后来，魏牙死在了灌木林里，汤和辛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们藏身于附近一处隐蔽所在，亲眼目睹了吴楼和众多秘卫的到来和离去。

当秘卫们悻悻而去之后，汤摩挲着杀死魏牙的那把匕首，基本锁定了仇人的人选，毕竟匕首上刻着的那个“吴”字分外的刺眼。

......

昨夜，卜再一次去到了使馆杂物间地底下的档案室，查阅了魏国秘卫署泄漏出来的保密等级不太高的一些资料，从一众底层军官简历中找到了匹配程度最高的那一位：校尉吴楼。

因为秘卫署的诸多底层军官全都在秘兵署的监控和拉拢策反名单里面，汤和卜再与秘兵署孟大人进行了确认，年龄长相身材全都匹配。

......

汤回想起在灌木林中看到吴楼到来的时候，辛双目圆睁怒发冲冠。

辛说：“让我过去杀了他！”

汤缓缓的摇着头，说到：“这个秘卫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杀死他很容易，但是我们必须把他幕后的主谋揪出来！”

辛不满的说到：“幕后黑手？还能有谁？必定是右相无疑！”

总结了当前获得的有关吴楼的信息，他自然是长期以来为右相效力的。

后来在使馆密室密谋的时候，汤下意识的拒绝了行人署周大人提出的和右相作交易的建议。

“我是不是故意在抗拒什么呢？”汤苦笑着想到。

......

对于是先调查魏牙被谁杀死，还是先调查那晚在学宫是被谁袭击的，四人还产生了一点分歧。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学宫的刺客其实并不是冲着卜和辛来的，二人只是正好赶上了，因此可以先放一放，当然了，这个仇也是一定要报的。

至于先调查杀死魏牙的凶手，并不是为了立马兑现汤立下的誓言，而是为了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四人。

......

由于秘兵署的孟将军不方便公开露面，于是卜和一个名叫秦枫的秘兵早早的来到坐落于城西富豪区的一间豪华大酒楼。

进入二楼的一个临街的包间之后，两人一边透过半开的窗户，注视着楼下的动静，一边耐心等待着一名魏国秘卫的到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穿着普通人服饰的瘦高个子的中年人从街的那一头走了过来。

来到酒楼门口，他并没有急着进来，而是去到街对面的一个摆摊小贩那里买了一包早点。

他拿着早点也不吃，而是继续前行，然后消失在路口。

“有点经验的样子。”卜暗想。

“是他吗？”卜问到。

“嗯，他叫高足，是你想要打听的那个人—吴楼的副手。”

“这样的人，你们是如何招募来的？”

“其实很简单，虽然他是一个校尉的副手，但副手其实无名无份，想要升任校尉，对有些人来说是终身无望的。”秦枫平静的说到。

“嗯。”

“他四十二岁了，为秘卫署效力也超过二十年了。”

“这资历绝对够了啊？”

“然而吴楼比他还小两岁，而且吴楼加入秘卫署还不到十年。”

“那就是高足的确水平不够了？”

“并不是，据说吴楼很多立功的行动其实都是高足策划和操盘的。嗯，起码高足自己是这样说的。”

“所以？”

“所以我们承诺在三年之内帮他升到校尉一职。”

卜没有追问秘兵署如何帮助高足升职，但凭借秦人在大梁的人力物力，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