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幕池领着萧让来到了八方城外,天下剑盟中人见是碧霄仙子到来,便当即大门紧闭的前去汇报武中圣了。武中圣听说是碧霄仙子和萧让到来,便忍不住猜想他们此行的用意。只是不待他想得明白,萧让已独自进城来了。
萧让自是径直寻往云台派馆邸,一路众人虽怒目相向,但却无人敢轻举妄动。楚鸣乔曾和萧让说过武中圣曾当众宣布他勾结神遂宫的通敌罪名,此番在天下剑盟总坛被人如此看待,却也并不奇怪。萧让并不去理会这些人,只高昂着头继续大步前行,待到他抵达云台馆邸时,其身后已经尾随了大半圈的人了。
萧让回首一看,便见着众人个个脸写着或惊诧、或愤怒的神情,如此环伺状态,莫不是想要围攻过来?
萧让于是恶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见他们并无出手后,他才前去拍打云台馆邸的大门了。只是馆邸的大门死死紧闭,便任凭萧让怎么用力敲打,里面都无人开门出来相迎。如此,萧让又放声大喊一二,便这才听得屋内有人回应,而从说话声音来看,正是他的师叔甘棠了。
只是甘棠的话却并不好听,因为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说萧让已被逐出师门,和云台派再无瓜葛。萧让听得心里难受,但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分明听得门后面李苓思与乐天苦苦哀求的声音。可是甘棠却死死捂住二人嘴巴,便教他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其实甘棠又何尝不悲苦?但他知道屋外群雄围堵,四周更有八方城诸多眼线,但有一丝心软恻隐,云台派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
甘棠见萧让一直在门口苦求,便只好说出更决绝的话语,或许唯有如此,才能叫他死心离去。萧让默默听着甘棠对自己的责骂和数落,待到他说到永不复见时,萧让的心遂犹如针扎般滴血作痛。
或是甘棠内力深厚之故,又或是他刻意想要喊给四周听,前番依稀痛骂话语皆被围在门外的各路人马听到。如此,人群中便又有人纷纷指责起萧让来。
萧让本就心里难过,今番在被路人无端指责,他便当即抽出长剑来。却此时,一个头戴红巾的男子已从馆邸的院门飞身出来,只一个剑招出手就迫得萧让连退数步。如此一来,这馆邸外原本要演的打斗便就消化了。
萧让定睛一看,便当即拜下喊了声:“甘师叔。”
甘棠却并不应他,反而怒着骂道:“住口,我没有你这样的师侄,云台派也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萧让一惊,当即又要解释,但甘棠却接着骂道:“你把云台派害的还不够惨吗?还有脸回来么?我要是你早就寻个没人的地方躲避起来了。”
萧让心里委屈难受,竟没有听出甘棠的话外之音。而此时,四面围观之人亦纷纷将萧让鄙夷数落一番,更有人要求甘棠当场杀了萧让以清理门户。
“掌门师兄已经将你逐出师门,并发函公告武林,你已经不再是我云台派的弟子了。识趣的你就离去,否则我便第一个杀你为武林除害。”甘棠怒道。
甘棠话语一出,当即便有人喝彩道:“如能杀了萧让,最能证明你云台派的清白。”
众人扭头望去,这才发现紫阳观的玉蝉真人已经领着三位师弟赶过来了。甘棠眉头一沉,当即拔剑向着萧让喝道:“我数三下,你若再留于此地,就休怪我下狠手。”
萧让犹自恨着玉蝉真人等,又不料甘棠所说的要数三下乃一口顺带而过,如此他便要面对甘棠疾如风暴的寒芒剑了。甘棠的剑道修为本就远在萧让之,再加各种他自创的不为人知的剑法武功,便只在一起手之间,萧让就被攻的步步后退起来。
萧让退一步,群雄便就跟一步,待甘棠极力奔袭时,那些围观之人便也小跑着追逐了去。
甘棠见萧让竟还要在招架见试图讲明情况,便更是愤恨起来。甘棠一恨,其人剑招亦越发犀利,萧让再抵挡不住,手臂当即被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来。
众人当即喝彩一通,但玉蝉真人却看出其中门道,便欲叫其他人一同前制服萧让。恰此时,闻讯而来的云舒岫却出现在了街角。玉蝉真人知道武中圣避而不出的原因,便当即灵机一动的前求助于他了。
云舒岫虽不太清楚其中缘故,但他心想紫阳观的四个老道俱在现场观看,他们不去为何偏要自己去?
“八方城到底是云副城主统领的,其中安保亦是你的职责,贫道等不敢越俎代庖。”玉蝉真人说道。
云舒岫却不想理会,但玉蝉真人又说道:“那甘棠看似剑路犀利,实则在放生萧让,如果让这样一个勾结魔教的叛徒在你面前大摇大摆的走出八方城去了,那云副城主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此话一出,海翁道人、白虹道人及平章道人皆连番点头赞同。云舒岫心里气不过,只得当场拔剑冲了过去。只见云舒岫提剑连刺一二,便以剑气将甘棠牢牢阻隔住,待他再发招时候,萧让已然是见得死神照面而来了。
萧让虽急忙招架躲闪一番,却仍是被云舒岫剑锋刺的遍体鳞伤,倘若再无脱身之计,只怕他就要做了云舒岫的剑下亡魂不可。
云舒岫见萧让受伤,便又仗剑来击,若非甘棠横出一剑阻挡,他非毙命当场不可。云舒岫于是忿忿的瞪了甘棠一眼,便骂道:“你若想一起死,我绝不留情。”
“我为云台派清理门户,何劳你来出手?”甘棠亦是气愤道。
“你算老几,敢这么和我讲话。今天就是李沧浪站在这里,惹急了我也照杀不误。”云舒岫骂道。
却此时,武中圣便领着众人赶来了,见云舒岫与甘棠起了矛盾,他便当场喝止起来。罢了,武中圣又看了看倚在树下动弹不得的萧让,然后再环视一周,确定花幕池并不在场后,他才说道:“你勾结魔教,背叛师门,竟还有脸面回来。”
萧让捂着身伤口笑道:“我萧让行的端,站的直,何惧你们诬陷之词?反倒是你,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不仅陷害我与楚师弟,还对云台派多施阴险手段,真是卑鄙。”
萧让话语未毕,两个极其响亮的耳光便倾加过来,避犹不及的他顿时嘴角挂满血痕了。
只是武中圣扇了萧让两记耳光后,却并未再下狠手,相反的,他只骂萧让是云台派弃徒,并以天下剑盟不欢迎他为由要其离开,并再不得回八方城来。
但云舒岫方才下手太重,身受重伤的萧让只道自己要不久于人世,便索性放开嗓子痛骂起武中圣及天下剑盟来。武中圣犹自在忍,但一旁的云舒岫、玉蝉真人等却忍不住了。
玉蝉真人于是向着云舒岫不满道:“云副城主心慈手软,竟不能一剑将叛徒杀死,便教他还能口出狂言羞辱了武盟主。”
场本就围着数百号人,玉蝉真人此话一出,便就好似是云舒岫故意为之,如此,怎不激得云舒岫火冒三丈?便见云舒岫右手一抬,一道强劲的剑气便侵袭而去,却是甘棠和武中圣想要制止都来不及。
正此时,前方忽有一抹绯红色的风烟卷席而过,却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阵轰塌之响便爆裂而出。群雄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萧让原本依靠的树干已被齐平的削断在地了。
相比于惊咂不已的众人,武中圣和云舒岫却更关心刚才如魑魅般一闪而过的红影子,因为萧让已经不见了。
“萧让若然有事,你八方城也难有宁日。”屋檐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话语道。
众人抬头望去,果见碧霄仙子正扶着萧让立于瓦楞之,而再联想从前,他们怎不惊骇万分?
武中圣当即正色道:“此人乃我天下剑盟的叛徒,我们清理门户,却与阁下何干?”
云舒岫却无武中圣这般耐心,便见他剑指屋檐喝道:“这里是八方城,你敢在此抢人,我便绝不放过了你。”
“我不关心什么天下剑盟还是八方城,但你们要杀萧让,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花幕池亦冷道。
云舒岫当即向着屋顶疾发数道凌厉剑气,却只是气得武中圣脸色发黑起来。
萧让识得云舒岫剑气之狠,便当即叫花幕池小心。得君如此关怀体恤,花幕池当即心中一暖。只见花幕池探出二指,只一分一合一绕之间,便将云舒岫所发的剑气悉数弹开。待听得四下有屋檐被毁时候,众人才知其中高妙。
云舒岫觉得面无光,便再仗剑杀屋顶去,却是武中圣想拦也拦不住。场下群雄只见云舒岫剑法不仅高明奇绝,更兼无穷精妙幻化,便纷纷喝彩起来。
花幕池知道他所使乃《朝阳剑法》,便当即以九重玄冰掌相御,只翻掌探掌之间,就将云舒岫所发的剑气悉数封冻了起来。而待云舒岫在要以剑招相击时,他竟觉得手长剑忽然变得沉重不已。
云舒岫低头望去,却见自己手中长剑已然裹覆着一层厚厚的冰晶。却此时,花幕池又翻掌远袭而至,只眨眼间就已逼迫到云舒岫面前了。云舒岫避犹不及,唯有举剑相抗。但花幕池的掌力深沉无比,一掌相击竟然将云舒岫直震落在地了。
如此鬼神功法,足是要教在场群雄叹为观止了。
云舒岫急急起身,却忽觉胸口沉闷,待他低头去看时,竟发觉自己胸口已经留下了一个发紫的掌印,却不正是花幕池九重玄冰掌寒力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