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一间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对着易终年大吼了一嗓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她穿着军绿色的裤子。”易终年才不管这男人态度多么恶劣,反倒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上去就拽住了他胳膊,“她高高瘦瘦的,对了,还穿着件白T恤。”
“没看见,没看见!”男人不耐地一把搡开了易终年,骂骂咧咧回了房,“大晚上的不睡觉,有毛病!”
“砰!”
撞门声,久久回荡在空荡又阴黑的楼道里,直至沉寂。
轻叹了口气,易终年又强打起精神,顺着楼梯匆匆下到九层,继续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辗转在不熟悉的医院楼道里,无穷无尽的黑暗自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滚滚袭来,易终年心的也越揪越紧。
大晚上的,她一个小姑娘,能去哪儿?
难道,是趁机跑掉了?
毕竟军训结束后,她顶着段余生的身份,不太方便生活。
还是,被人劫持了?
会是段国忠的人吗,一路跟到了医院?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易终年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心口仿佛像被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又沉又闷。
如果余生真的被段国忠控制住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她那倔脾气,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配合段国忠做实验。到时候,段国忠万一恼羞成怒,那她岂不是……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闻声,易终年忙不迭掏出手机,接通电话,直奔主题:“怎么样?”
“医院大门,往右。”
赵怀只简单说了几个字,随后拔腿就往医院外跑,一边说着还一边电话叫醒了Kevin。
易终年的担心,他也想到了。
他现在只希望,他们的担心都多余了。
“易终年是怎么看人的?”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跟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他还想怎么着?”
Kevin一边急匆匆出了门,一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他也不瞅瞅自己,都快成老黄菜帮子。难得人家小姑娘不嫌弃他,他反倒是嫌这嫌那的!”
“……”
老黄菜帮子?
易终年比他还小一岁呢,亏他能骂得出来这话……
赵怀头大地挂了电话。
下次,这种给Kevin打电话的活计,一定要让易终年自己来干。
医院大门,往右……
默念着赵怀的线索,易终年连电话都没来及放到口袋里,就匆忙顺着楼梯,一路向下。
“嗒嗒嗒……”
雨滴敲打着楼梯外侧的窗户,敲得易终年心里更加烦躁。
下雨了,赵怀刚才费心费力帮她上的药,估计全都得被她折腾没了。
活该!
大半夜的,不老实睡觉,乱跑什么?
虽然心里这么嫌弃又心烦着,可他脚上的步子却没慢下一步。眉头紧皱着,皱得和心一般发紧。
尤其是他跑出医院大楼后,当丝丝凉凉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顺势被拧成了麻花。
耳边,嗖嗖向后的凉风卷起了曾被他忽略的梦中呓语,那是她心底对他最纯粹的依赖:
“小年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我不要呆在这家医院,我不要!”
“我会听话的,你不要不管我……不要!”
“我害怕,特别特别特别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