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拮据的修士(1 / 1)燕云霁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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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夏日,但温差也是蛮大的。夜晚变得寒气逼人,整个圣城似乎都陷入了熟睡,教皇宫也是一片寂然,被黑暗所笼罩。新月在天空漂浮的云霭间闪烁,无法给大地带来多少光亮,星辰也黯淡无光。

如果有人在教皇宫的深处散步,便能碰上一位失眠的少年,希利尔斯站在花苑旁,怀中抱着那只毛茸茸的小熊,当然,这小熊也就只有在夜半三更无人的时候能抱出来透透气了,毕竟他怎么能忍受有人看见他幼稚的一面。

少年不停的来回踱步,用自己才能听见的语言口中低吟浅唱着什么歌谣。在他的歌声下,深黑的天空中绽放出一颗颗星斗。斗转星移,如此,黑夜缓缓消退,少年怀抱着小熊看着曙光在无云的天空中展现,直到最后太阳升起。

天空十分清朗,清冷的日光自迷雾中浮现,照耀在了整个宽广苍凉却又不失繁华富饶的大地上。

一夜未眠……

希利尔斯轻轻的吻了一下小熊的额头,目光温柔,好似在面对自己的挚爱,那眼中的柔情似乎都快滴出水来了。希利尔斯轻柔的将小熊放在了床上,贴心的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小熊的身上,就像是在照顾一个真人一样。那心中的温柔令希利尔斯自己都如痴如醉。

此刻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上还镶嵌着几颗残星。

圣职院,除却负责教籍的管理之外,通常也会为圣城中手头拮据的修士们找一些轻松地事情来做,以便让他们体面的用自己的劳动获得教廷的补助。

圣城的天空上雾气氤氲,哒哒哒的脚步声自迷雾中传出,接天的阴雨让整个圣城都处在一片迷蒙中,如梦似幻。

“早啊,阁下,神明与您同在。”

希利尔斯走出教皇宫轻车熟路的在神像的指引下拐进了位于东北方的圣职部,隶属于圣职部的主教罗萨里奥(罗萨里奥·门多萨)从昏昏欲睡中惊醒,揉了揉眼睛习惯性的冲希利尔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什么毕恭毕敬的举止。

“早安,罗萨里奥主教。”希利尔斯站定,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丝不苟的举止和庄重而肃穆的面容让人很难联想到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湿润的晨露侵蚀了少年的衣袍,今天,希利尔斯毫不例外的又是圣职部的第一位来客。

“阁下是又缺钱花了吗?”罗萨里奥耸了耸肩,见到一位大主教驾临圣职部,罗萨里奥似乎不惊讶,就连面对上位者的紧张都没有,反而张口调侃道。

与面前的这位阁下相处久了,他反而觉得这位看起来冷峻的家伙并非如传言的那般难以接近,相反他比其余的阁下或是同泽更包容随意的举止,也没有那些大人物一贯的架子。

这是一个标准的修士,这是罗萨里奥自己为希利尔斯下的定义。一个严于律己却宽于待人的修士。

不过这需要令人仰视的地位与身上不友好的黑红色教袍,外加那看起来就不怎么可亲的面容,让许多人都在少年面前退却了。

希利尔斯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是的,主教,所以主教这里有没有什么好活计?”

谁说身为教廷的继承人就无忧无虑了?最起码希利尔斯现在也有在为这些金灿灿的小可爱而奋斗。

作为红衣大主教,希利尔斯应该是教廷最平易近人、贴近生活的大主教了,当然同时也是最贫穷的,唯一一个靠出卖自己劳动力的穷苦大主教了……

“还是清洁圣像这类没有什么难度的工作,老规矩,看在阁下的份上一枚金币(教廷所发的是第纳尔,原则上1 第纳尔等于1 皮斯托尔,可是在私下交易的集市上,1 第纳尔可换2 皮斯托尔)”

罗萨里奥挑了挑眉,随后将十枚第纳尔一一排列在了桌上,金灿灿的小可爱们在素白洁净的大理石桌面上格外显眼。

不过希利尔斯只从其中摸走了一枚属于他的金币。(与教廷有关的金币通常都指的是第纳尔)

“阁下为什么不找冕下要呢?我想冕下应该不会拒绝阁下这小小的要求。”罗萨里奥问,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如果你是我,你也肯定不会向他伸手要金币。”希利尔斯说“在他看来除了魔法与典章之外我不应该关注任何东西。就连魔法也只能是学他教我的那些,一些有趣儿的法术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希利尔斯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埋怨,教皇宫内的生活压抑了他近乎所有的兴趣。

“为您默哀阁下”对此罗萨里奥也只能报以同情“要我说……”罗萨里奥瞅了瞅四周“要我说阁下为什么不向冕下建言呢?我想冕下一定还是会听从您的意见的。”

说着的同时罗萨里奥依然不住的往两边瞥,生怕出现个穿着黑红色教袍的人突兀的飘过来。虽然冕下宽宏,一些小心思也算不上是亵渎与僭越,但被冕下听在耳中总归是面上不好看的。然而他却是忘了,他面前这位看起来静雅的少年正是冕下的教子。

希利尔斯倒也不介意这个话题,他本来就没什么上纲上线的规矩可言,自然也就不在意这些了,相反的,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无拘无束的同他讲话,他反而会感到些许温馨。

只不过……这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你看我敢吗?”希利尔斯面无表情的望着罗萨里奥“我要是敢的话,我还至于辛苦打工只为了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攒钱养一只小猫咪吗?”

虽然希利尔斯对自己的拮据感到有些许的尴尬,不过他也并不隐藏自己的贫穷,并不以为耻,相反他为自己通过劳动所获得的报酬感到沾沾自喜。即便在内心的深处会稍稍抱怨下自己教父的偏心……

“我觉得阁下讨取些生活费也是应该的。”罗萨里奥替希利尔斯打抱不平“我像阁下这么大的时候都有生活费的,虽然也是吃父母的喝父母的,但他们一样也有给我可以供我自己随意支配的金币。”

“这又不是必须的。”希利尔斯说“我想我不应该什么都依仗我的教父,教父对我的恩情已经足够大了,大到我此生都无法偿还。”

希利尔斯说着,远望了一眼教皇宫的方向,轻轻的抿了下嘴,将眼底那丝微不可查的委屈隐藏了下去。

虽然他也知道他同龄的孩子都有所谓的生活费,但他并不因此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东西。伸手讨来不付出劳动而获得的金币是不符合一位修士应有的行为准则的。

“冕下真是有一位好教子,冕下一定会为有阁下这样的教子而感到骄傲的。”罗萨里奥只得如此叹道,除此之外别无可言。因为类似的话语他已经从希利尔斯的口中听过数遍了,若非知道面前这个小家伙是发自真心的,换一个人这样说的话,他一定会唾弃并厌恶那个恬不知耻表忠心的家伙。

“但愿吧”面对罗萨里奥的夸赞,希利尔斯依然面不改色,同罗萨里奥听多了他的话语一样,他也一样听多了类似的夸赞,每当人们与他无话可聊的时候,通常都会用这样一个感叹作为他们谈话的谢幕。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氤氲的雾气已然退散。

九十点钟的阳光正好,不像正午和午后那般燥热,也不似黄昏那般凄凄。初升尚没多久的太阳将自己的光芒投射在喷泉池的水面上,只见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不过圣像依然在祠堂内安然沉睡,这里往日除却日常清扫卫生的修士外,少有人烟。只是今日却来了不速之客……

虽然已经来到教廷多日了,但凯尔斯沃斯心中的热切依然不减,甚至更甚。

这正是他想象中的圣地!

巍巍宫阙,非壮丽无以重威。神圣的气息浩然磅礴,圣洁的光辉无所不在,这正是神明最青睐的圣地。

越是深入的了解,凯尔斯沃斯心中的信仰就越是虔诚,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神明的恩典与圣座的英明所导致的。

凯尔斯沃斯惊叹着走过圣山的每一个角落,痴迷的抚摸着每一处历史的遗迹。

他近乎已经踏遍了整个圣山,不过依然还是不知足,他今日也不打算闲着,准备去圣像所在的祠堂参拜一下,瞻仰一下先人的伟岸。

圣像的祠堂相对静谧,少得安闲。凯尔斯沃斯满怀敬意的放轻了脚步踏了进去。

一尊尊圣像立于殿中,每一个都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即便他们并非真人。圣像的面容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好似圣徒在世。只有指尖碰触的冰冷触感传达给大脑,方才惊觉这只是一尊尊圣像。

圣像的祠堂中,此时只有一个少年。少年跪伏在地上,手中正拿着一块抹布一丝不苟的擦拭着已经洁净无比的地面,少年的身侧不远处放着一个盛满水的水桶,水桶里的水还算清澈。

也许是感受到了身后有来人,少年的身形顿了顿,不过并没有回头管顾,依然兢兢业业的完成着自己手中的工作。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少年的注意,动摇其的心智。

凯尔斯沃斯望着少年的背影只觉得格外的眼熟,尤其是那一头暗金色的长发。

抹布留下的水迹在地板上格外明显,干净到如镜子一般的大理石地板上清晰的映出了少年的面容:秀气而高挺的小鼻子,嫣红却单薄的嘴唇,长而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如灿星般璀璨的眼眸。

“希……希利尔斯?”凯尔斯沃斯试探着问道,随后笃定的叫道:“嘿!希尔。”

拉丁语是教廷的规定用语,不过由于他的不普遍性,通常只有在教廷和王庭里才能听见人们清一色的用拉丁语谈话。

初来教廷的凯尔斯沃斯自然也不例外,用上了他前几天刚用记忆法术强硬记住的拉丁语,由于不熟悉,这让他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奇怪,甚至是搞笑,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重见故人的兴奋。

他可以肯定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可以同面前的少年拥有一般的容貌,能同样的拥有俊美而忧郁的面容,却让人无法升起亵渎之心。那清高与静雅似乎是骨血里天生自带的。

“凯尔斯沃斯?”少年疑惑回过头唤道,看见凯尔斯沃斯那看起来便给人一种老实人感觉的面容,瞪大了眼睛,随后起身,面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我真的很高兴能在这里碰见你……艾布拉姆斯阁下!”希利尔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上了敬称。

少年的回答自然是娴熟流离的拉丁语,远比凯尔斯沃斯的龊脚拉丁语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声音带着一脉相承的平缓、轻微的鼻音、以及恰到好处的拿捏。不过惊讶的双方似乎都没有在意这一点。

“唔……”凯尔斯沃斯尴尬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少年对他的敬称让他感觉到了疏远,相较于现在这般,他还是更喜欢少年在卢昂时的傲娇。虽然……希利尔斯可能并不承认,但他依然觉得那个慌乱的满地捡玩具,偷偷摸摸溜出去逛街的小男孩,才是面前这个小修士的真容。

“你在这里做什么?清理圣像的祠堂?”凯尔斯沃斯好奇的看着少年,少年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老旧到极致了的教袍。“噢……还有,你怎么来圣城了?”凯尔斯沃斯孜孜不倦的追问道。

“如你所见,生计所迫。”希利尔斯摊了摊手,从容不迫的道:“至于来圣城……”希利尔斯停顿了一下,轻抿了一下嘴唇“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我就收到了来自圣城的调令,我想我需要感谢阁下的恩情。”

希利尔斯一本正经的向凯尔斯沃斯施了一个标准的礼节,让凯尔斯沃斯陷入了茫然。

希利尔斯在心里暗自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依然不动声色,做出了一副感动的样子。

“我?”凯尔斯沃斯有点懵“不不不”凯尔斯沃斯连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做”凯尔斯沃斯否认道。他虽然有心想要将少年带到圣山来接受更好的教育,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富于实践向教宗冕下进言。

“不是你吗?”希利尔斯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就连明亮的眼睛都失去了些许光泽。“说真的,我其实还是并不愿意来圣城。”希利尔斯的声音分外低沉,其中夹杂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与无奈。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凯尔斯沃斯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了,讲道理,他就只见过希利尔斯一个不情愿生活在圣城的……就连他在心底都对这里的一切充满着钦慕与向往。

我想……可能没有一个虔诚的信徒会拒绝圣城的召唤!

可是……

凯尔斯沃斯望着颓然的希利尔斯默然无语,就连平日里他最擅长的安抚人心的话语都讲不出来了。于是,他只好做一个静默的聆听者了,期许这样能让少年的心里更加好受一些。

“你知道吗?这里让我感到压抑。”希利尔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缥缈的超脱于世俗,清冷的比昼与夜交替处的日光都要凉了几分“这里埋葬着孤独与恐惧,是探索与求知的坟墓,是一切哲人与圣徒望洋兴叹的地方。”

阳光充盈,这是来自神明的赐福,主的恩荣与信徒共享。但在祂的背阴处,希利尔斯矮小的身影被掩盖在了圣像深邃的阴影下。

“我会是你的朋友。总之……身份不能绝对一切不是吗?就像在卢昂那样。”凯尔斯沃斯宽慰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心提醒希利尔斯“唔……我想你刚才的话语应该在注意一些……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有些不太合适……”

只可惜希利尔斯脸上依然还是那副淡漠而忧郁的神色,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是有什么指教了吗?艾布拉姆斯阁下?”希利尔斯说“我可不见那个典章或是教义上写着修士不能直述自己内心的感受,相反,教义上曾说‘我们的感官来自于灵魂,却服侍于世俗,它是指引我们的灯塔,是信仰的体现。’艾布拉姆斯阁下,这句话出自教义第二卷第三章以太福音第六节第九段的第二行。我并没有说什么,我不过是在表示我虔诚的信仰。”

“呃……”凯尔斯沃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是个虔诚而正直的信徒,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将整本教义都背下来,相反的,他对教义的理解并没有特别深刻,他的虔诚体现在对教区民众的博爱,以及是一个合格的开导者与聆听者。

“好吧……”凯尔斯沃斯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面前这个家伙忽然感觉有些头疼,似乎愉快的聊天也变成了一种难事……

此刻他真的不知道是应该责怪希利尔斯枉顾了自己的好意,还是该夸赞少年的博学与对教义的精通……

“噢,对!希尔,你知道吗?冕下的教子也和你同名!”凯尔斯沃斯明智的切换了一个话题,兴致勃勃的对希利尔斯讲道。而此时希利尔斯似乎已经清洁完毕并没有在这里继续耗下去或是与凯尔斯沃斯聊天的兴致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尊敬的艾布拉姆斯阁下。”希利尔斯蹙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凯尔斯沃斯反问道“我的这个破名字是被用烂了的好吗?你站在圣·德兰广场上吼一声说不准能出来十几个叫做希利尔斯的各色人种。要我说,冕下怎么会给他的教子起这样一个蹩脚的名字?这难道不是敷衍吗?一个没有丝毫寓意的名字,得不到父母的希冀与他人的赞赏。”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凯尔斯沃斯尴尬的笑了笑。圣座的宽宏博大与神圣不可侵犯却又有一种莫名亲和力的气息,令他感到由衷的敬仰,这让他无法违心符合希利尔斯的话语。不过失落的朋友也总是要安慰的。“我想你们或许会有很多话题,那位克莱斯特阁下听说才十二三岁,你看起来也不大,对了?你多少岁?”

“你见过那位克莱斯特阁下吗?”希利尔斯轻轻的扬了一下眉角,淡淡的出声。

“……这个以后总会见到的”

“你以为随便一个修士就能接触到那位阁下吗?凭你的引荐吗?”

“……”

希利尔斯深深的看了一眼凯尔斯沃斯,随后拿起水桶与抹布,将视线移到了门外高阔而清明的天空,继续道:“就算是你引荐,你以为冕下会随随便便的就同意有人接近他的教子吗?”

希利尔斯不在理会哑口无言的凯尔斯沃斯,弯下腰将抹布在水桶里投洗了一下,提起水桶向外走去,在路过凯尔斯沃斯时轻轻的道别:“我先走了,艾布拉姆斯阁下,但愿你玩得尽兴。”

也没等凯尔斯沃斯说什么,希利尔斯就踏出了第二步,身后的阴影啦的越长了,离凯尔斯沃斯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希尔”凯尔斯沃斯出声叫道“其实我还是觉得偷偷流出教堂买玩具的你才最真实,为什么要压抑着自己?”

希利尔斯的脚步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坚定不移的向光辉中走去。

望着希利尔斯渐行渐远的身影,凯尔斯沃斯的面色逐渐变得复杂,他不是没怀疑过希利尔斯……流利的拉丁语、优雅的举止、高度的自律……

若非是他在希利尔斯的身上感觉不到魔法波动,且今天在这里看见少年跪在地上清扫地面,他恐怕都要怀疑这个家伙……

随后凯尔斯沃斯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哪里有一位大主教做这样有失体面的事情,而且……大主教混得再差也不至于混到拿圣信部补贴的待遇啊……要知道那好歹是一位阁下,冕下的教子,即便是阁下不顾忌自己的面子,冕下难道还不疼惜自己的教子吗?

阳光的微粒在空气中尽情的挥洒,风自西向东吹来,一切归至神圣的福音都将升华。

“噢……我好像忘了什么”凯尔斯沃斯回过身望着圣象喃喃自语“对了!”凯尔斯沃斯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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