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百一十一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1 / 1)小红低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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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湖,方山客自山河园回来,就独坐舟中,不见外客。

江天晓与石波清知道这次关浮沉战败,洪武层必有动作。三哥身为学宫高手,不可能置身事外。因此两人不敢打扰,各自在院里忙活。

猛地院门被一脚踹开,两人一惊,看过去,未见其人,首先就感到一股浓烈杀意。

“小钿?!”

他俩惊讶站起来,好久没见过小钿这般生气,不知发生了何事。

茶小钿怒目横眉,手按长剑,淡淡扫了一圈,似冰豆子般从薄唇中迸出几个字,“钟自然呢?”

江天晓道:“小六子回来一趟就走了。好像是去找沧浪三游了。回来时带了离山飞星令,似乎要调动人手。”

沧浪三游是洪武鹤峰山三位显赫高手,都是寒门出身,各怀绝技,平素与离山交好,亦曾受离山高手指点。这次来南都是为了参加学宫大比。

而离山飞星令则是九位离山当家人人持有的令牌,凭此可号令调度离山人马。

茶小钿扬眉道:“调动人手?他可说了要对谁动手?”

江天晓道:“小六子语焉不详,不过好像是要跟施如海一争长短。问他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他只说不用。”

“施如海?”茶小钿眸子微闪,一下全明白了。她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样啊。”

江天晓看的发毛,“四妹你问这个作甚?小六子有麻烦?”

“没有。”茶小钿轻轻一笑,“正相反,他以后再也不会有麻烦缠身了。”

茶小钿什么也不在乎,只对公主情有独钟。钟自然连累她在公主面前失了欢心,她毫不犹豫打算将他抹杀。并没有觉得此事有何不妥。

离山最忌手足相残,她既然杀心已定,也就不打算与江天晓等人明说了。

【app下载地址xbzs】 她扫了眼,问道:“哑巴人呢?”

江天晓道:“三哥在闭关,准备对付常天庆。”他一顿,紧张道,“小钿你有没有听说,十九爷要来南都了。”

方山客闭关了,杀钟自然最大的阻碍已失。茶小钿心头一松,但听到七哥说到十九爷,她忍不住厌烦道:“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南都的废物们信以为真,难道连你们也信?那个老东西怎敢来南都?”

“我们很担心。”江天晓神色凝重,“五哥九妹都在山里,我去信问询,至今没得回音。差人回山打听,也是了无音讯。”

茶小钿不禁动容,竟露出一丝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咯咯笑道:“老东西绝对不会来南都的!不然岳宗师和大当家不会放过他!别理会这些谣言,哑巴决战在即,你俩现在应该好好守在他身边。小六子的事就交给我,你们不用掺和。对了,姑且问一句,你们有谁把费九关的身份告诉外人吗?”

她漫不经心地问,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手指漫不经心地落在剑柄。

江天晓莫名其妙道:“九关兄?没有啊?他发生何事了?”

“没什么事,随便问问。”

茶小钿笑得更加明媚,痛快离开。来去如风,徒留离山两人相顾迷茫。

一直没说话的石波清此时忽然开口道:“小钿是不是想弄死小六子?”

江天晓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石波清挠挠头皮,自己也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略有心虚道:“我记得以前小钿杀人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笑。”

江天晓回忆了一下刚才茶小钿的一番问答,摇头道:“不可能。四妹与小六青梅竹马,虽然平时嘴不饶人,但毕竟是自家兄弟,又怎会真有杀心?——除非小六把她的钱全给花了。但你觉得小六有这个胆子吗?”

石波清哂笑,“也对!是我想多了。我这个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江天晓摇头晃脑道:“八弟,戒酒戒色,方得清明。”

石波清哈哈一笑,骂道:“戒你妈*!”

贺兰使者驿馆内,闻有鼎与韩人在相顾对坐,常天庆精赤身,盘膝坐在榻,露出胸前那可怖的刀伤,任凭一旁太医为他换药。

边放着一摞血迹斑斑的布条,这是刚刚换下的旧药。

太医额见汗,这一刀深入胸腔,只差半寸就能要了人性命。他作为大夫,见惯了各种伤势,看到此伤都觉心惊。可眼前的年轻人却是满不在乎,好像只是一道无足轻重的小疤。

待伤口包扎完毕,常天庆缓缓睁开眼,真诚道:“多谢冯太医。”

冯太医连称不敢,末了徐徐感叹,“雷守身体强健,外伤虽重,十天半月也可痊愈。这段时间还需静卧调养,切记不可与人动武,以免旧伤破裂。”

常天庆笑道:“是否动手,决定权可不在我的手。完全取决于贵国层是否愿意放过天庆。”

“这......呵呵,雷守说笑了。老朽告辞。”

冯太医唯唯以应,躬身告退。

待人走了,闻有鼎这才叹道:“十天半月。昭明太子行事颇为光正,看来洪武再想有所动作,就是在十天半月之后了。”

常天庆轻声一叹,披外衣,“只胜了一场,就伤成这样。往后的路,恐怕举步维艰了。”

闻有鼎意外道:“雷守何故如此意志消沉?难道洪武真敢拉下脸来,派人与你做车轮战不成?”

常天庆摇头道:“我不担心这个。谅洪武也做不出这等事来。只是与关浮沉一战,管中窥豹,可见得洪武些许底蕴。八骏之中,相传剑休犹胜他这个师弟一筹。可两年前国韵学宫大比,那剑休只是第四名,由此推算,铁掌无敌司徒小与泛海听舟方山客又要强过剑休。这三人想来与我相差无几了。更遑论他们之还有一个鬼手神枪李怀渊。我曾得缘见过狼主一面,确是有经天纬地之才,我自叹弗如。那李怀渊能与狼主齐名,我想定然也有非常手段。”

韩人在笑道:“雷守要是有这种顾虑,那也简单。洪武不会将这四人一气派出来的。否则纵然胜了,脸也不好看。依我看,至多再打两场,雷守必可全身而退。”

常天庆担忧道:“可我最多只可再敌一人,之后击雷山手段尽数被人看去,那就必败无疑了。”

韩人在心一沉,没料到还有如此危机,不禁对常天庆往后之路心生惴惴。他是典型的北庭汉子,豪爽不拘小节。一路护持常天庆南下,对这个青年颇为欣赏。也答应了不将他的选择告知帝师。因此不愿意看他就此落败。

闻有鼎沉吟道:“雷守无需多虑。依我之见,南都未必会派李怀渊出手。人人皆知李怀渊是洪武第一俊杰,乃是动辄拿来与狼主作比的人物。岂可轻易下场?不说赢了也难涨国家脸面,要是输了,岂不就是一败涂地?”

常天庆细细揣摩闻有鼎的话,释然道:“闻老真知灼见,让天庆叹服。的确是我多虑了,看来我的精力应放在剩下三人身。”

闻有鼎微笑道:“剩下三人确实是个麻烦。倘若雷守能有一个援手,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常天庆道:“我带来的几个人虽然是击雷山精锐,但想与他们三人动手,还是有些差距。韩流主手下虽也不乏高手,恐怕也是难敌。”

闻有鼎微笑道:“老朽今日无意间得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倒可与雷守参详。雷守可还记得昨日松坪山,那个纵声长啸的青年?”

“自然记得,好像姓楼。”常天庆点点头,他对此人印象深刻。一来是惊讶此人气机深厚之极,二来是完全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号。

“原来此人大有来头。他并非是洪武人士,而是出自燕云。是倚晴楼主黄韵清的义子干儿,天寒有雪的义弟。”

“他就是费九关?!”常天庆愕然。

一年前燕云一战,费九关横空出世,斗败贺兰双刀四剑之一金无有,后被黄韵清收为义子,此事在北地广为人知。

他恍然道:“怪不得有如此功力。金无有败在他手,不冤。”

闻有鼎道:“如此天降之机,雷守就没想过把握吗?”

常天庆沉吟,“闻老的意思是,拉拢此人对付洪武?”

“正是。”

韩人在反驳道:“此事不可为。燕云去年才与三部一战,新伤旧恨犹存。他不来犯我已是老实,怎能指望他来帮我?”

闻有鼎不再多言,只待常天庆决断。

常天庆思忖片刻,说道:“未必没有机会。洪武视燕云为叛逆,此人在南都必定不好过。与我携手,也可自保。眼下他燕云的身份对我们而来反倒是个好事。”

闻有鼎捋须道:“这个费九关据传闻乃是洪武过河卒周蛮的弟子。神兵照胆就在他手。按理说这等出身应当归入洪武才是,可他却投进燕云黄韵清门下,可见此人心术不正,贪图享乐。只要我们示之以诚,他未必不能替我们分担一些压力。”

常天庆点头道:“不错。不管他要什么,燕云能给的,击雷山也能给。此人若以后都能为我所用,我击雷山如虎添翼!待我伤势痊愈,我当亲自与他一会!”

......

茶小钿走在街,准备前往沧浪三游的落脚处。只待见到钟自然,一剑取了他性命。

嗯,钟自然武艺高超,为了防止他有余力反击,不如见面之后先给他几分好脸色,待他放松警惕,再下重手。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幽幽一叹,自语道:“小六子。你惹谁不好,非要惹殿下。你叫我怎能不杀你?”

街边一栋酒楼的二层被做成了半露天的围栏,楼笑闹喧哗声直传入街。茶小钿心头莫名烦躁,但这烦躁只是一瞬,立即被抹杀,只留下对公主的眷恋。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往前走,忽然酒楼一个空酒壶飞落而下,正巧砸在她脚边。

她顿住,微微皱眉,下意识回头向酒楼望去。

就听楼伙计慌忙喊道:“大大大爷!您可别乱扔东西!小的知错了,知错了还不行吗!”

楼一个粗豪洪亮地声音放声大笑,“去你妈的!半年的白干,兑了三成水,假装五年老窖!当你爹喝不出来吗!”

接着只见一个小山般魁梧地身影靠在栏杆前,凭栏远眺南都景致,似乎心情大好,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茶小钿见到那身影攸然一惊,怔在原地,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眼睛。

那巨汉老者也看到了茶小钿,同样愣住。双目圆睁,笑声戛然而止,只留下张大了的嘴巴,两膀肌肉都簌簌抖动。看去滑稽之余,又让人觉得有点害怕。

两人就这样隔山跨海地对视。许久过去,茶小钿率先从惊愕中醒悟,她站在街,冲那老人露出了久别重逢的甜甜一笑,那笑容纯真无邪,令人不禁陶醉。

然后她扭头就跑,身法快如灵狐,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他妈的!小钿!”

十九爷一声暴喝,纵身跃下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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