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轮滑赛,在我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四天了,反正我也闲来无事,算算暑假还有不少的时间,就打算在这个城市里住上四五天,看完比赛再回去。
但是等比赛的中间这几天,就比较煎熬了,因为这个城市貌似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出了商场还是商场,能给人玩的地方无非就是人挤人的地方,被我果断放弃了。
只好照着地图在城市里瞎溜达,好在这几天算是比较凉快,天上的云一片一片飘过,阳光不时露下头就不会很晒,伴着城里迂回的风可以说是比预城的夏天好的太多了。
同样是大城市,预城虽然郊区还有山有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会那么热,学校又没有空调自习室,所以每到暑假之前学生都苦不堪言,夹在热得想整天昏昏欲睡的本能和考试要完蛋的预感中间挣扎。
在城市里随便逛逛,顺便找几个漂亮的楼拍了几张照片,后来实在是没意思了,找了个地方蹲守下来,开始拍行人。
拍行人当然不像网上推送的那种街拍一样,只拍露大腿的美女,也是要讲美学和技巧的,历史上有很多摄影大师也都是拍街拍的,作品都很漂亮,你们可以去搜一下看看。
当然,拍大腿也是主要目的之一。
拍了几张算是可以说成作品的照片,拍完之后觉得满意,马上走过去,找到照片的主角,跟他开始唠嗑,跟他说,加微信或者扣扣,我回去马上修好的照片传给他一份,如果不同意的话,当着面删掉。
结果拍着拍着的时候,突然就看见那边走过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大眼看起来,特别好看,那种很养眼的漂亮,宁静、淡雅、出尘,就好像电视里造出来的形象一样。
但是仔细看了两眼,我发现了问题,这个女人,我看不出年纪。
就真的像是从古墓里出来的一样,虽然漂亮,明明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但是分明给你一种时光悠长的感觉,实在是很神奇。
我在看她的时候,她突然看向我,我也没马上就转过头去,只是点点头冲她小,没想到她就看见我径直走过来,走到我面前,仔细打量我,我只好从椅子上站起来,点头道:“你好。”
但是她依旧还是看我,我纳闷了,你这么漂亮一女的,出尘出得好好的,为啥就过来老盯着我看了,看就看,谁怕谁啊。
于是我开始跟她对着,看了挺久,都快要看对眼了,稍微晃了晃脑袋,继续看,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到底什么不一样呢?
我观察了好久,她的右眼睛在很灵动地看着我,但是左眼睛却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像画在脸上的一样,虽然也跟着右眼的转动左右转,但是里面没有一丝的灵光,就很吓人。
见我盯着她的左眼看,她突然地笑了,就像整条街都开除了温暖的花。
她说:“你好。”
我才恍然,吓了一跳,问道:“你是人是鬼?”
她就转身坐在我旁边,轻声跟我说:“我们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变成鬼的。”
这个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为什么?”
“或者明白了很多秘密,或者懂得了很多技巧,或者利用了很多潜力,这些能力,无非是让你和自然更加亲近,对自身之外更加敏感而已,这种亲近会让死之后的灵魂马上被这片天地瓜分掉。”
她说得很平淡,其实听起来也确实很正常,没有了肉体之后的精神能量被自然相似相溶掉,但是莫名地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背后的风吹过来,让我打了一个哆嗦。
她笑开了花:“是不是想到自己被四分五裂的样子?”
我狠狠点了点头,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刚开始想要问的东西:“不是鬼的话,你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跟我说:“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能通过语言去解释,就算我解释了,就算你愿意去相信,但是你心里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你还没到能够接受的程度。”
她不说,我倒是也看得开,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终究还不是你们这圈子里的人?”
她也笑了:“这么说也算吧。但是也就快了。”
“什么时候?”我兴奋道。
“当我一点都看不清你的时候。”说完,她就要走。
我赶紧站起来,跟在她身后,旁边的人看着我,就像看一个胡搅蛮缠人家年轻小姑娘的二流子,我就从后边追上去,手里的相机还没塞进包里,慌忙地收拾着。
“等等,你看了我那么久,就说一句看得清我不行啊,你得告诉我点什么,这不是你们这些人的习惯吗?”
她转了下头,告诉我说:“你这是敲诈。”
我想了想,把手里喝剩下的半杯西瓜汁递给她:“给你,够意思了吧,还是带冰的。”
她“噗嗤”一下笑出来:“你哪来的这个厚脸皮。”
然后,她告诉我,从这条街一直往前走,有一片广场,在广场上呆到天黑,或许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她说的是也说不定,但是我听她语气就是肯定的。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磨蹭着跟她要了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通的,看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而且旁边人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只好退却了。
照她说的,顺着那条街往前走,就有一个广场,广场不是很大,没有喷泉,没有多少的花草,没有多少的亭台,只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纪念碑,都没有牌子的,我在地图上找到了它的名字。
“轮舞广场”。
乍一看还以为是跳舞的,坐下来之后才想起来,八成是玩轮滑的。
昨天看大学里的学生玩轮滑看到腻,不知道今天又让我来看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来这里玩轮滑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看现在广场上溜达着的,都是一些花白头发的。
没过多少时间,天就开始变暗了,然后身边就来了一个广场舞团,一个大妈拎着音箱冲着我坐的这块石头就过来了,我很识趣地换了个靠近路边的地方,马上就从我身边过去了两队雄赳赳气昂昂的暴走团。
实在是跟普通的广场没什么分别。
但是她既然说了让我在这儿呆着,那就一定是有用意的,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给我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我这么想着,万万没想到这个惊喜来得这么慢。
我就坐在广场边的这个长椅上面,忍受着没有驱蚊液的夜晚,看着广场舞停了,看着长边的象棋局停了,看着远处的露天电影放完,再看着暴走团一个个地小时,只剩下我还在这里等。
我看着手机上剩下的百分之四的电量,很想站起来把手机狠狠地甩在地上,大骂一声:“你TM告诉我这叫轮舞广场?”
然后等到现在一个玩轮滑的人也没有,让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不是要找一个玩轮滑的人,而是要遇见其他的,结果我太过关注轮滑就错过了?
这也太亏了点吧。
有了这个念头,我就开始心神涣散了,坐了没多大一会儿,看看手机就剩百分之一的电了,站起来打算会宾馆去,然后明天去找她问一问,结果还没等我走出两步,从纪念碑的这边走到那边的时候,就看见纪念碑的另一边,有一个穿着闪光轮滑鞋的人。
我差点给自己跪了。
在旁边看的时候,发现这个人的技术相当的不错,至少我这个门外汉看起来算是不错的,动作很流畅,也很稳,有很多让人出乎意料的动作出来,但是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这个轮舞者滑累了,到旁边坐下来,掏出了杯子喝水,我才发现,这个动作我昨天才看见过,太熟悉了,赶紧走上去看仔细,果然是那个女生。
我有点吃不准了,站在她面前,就像昨天一样看着她,她也像昨天一样恶狠狠地问我:“干嘛?”
我小心地问:“你......有个孪生姐妹吗?”
她没忍住把水喷了我一鞋面,笑了半天问我:“你这人都这么搞笑的吗?”
我挠了挠头,确定她确实就是那个人,不明白了:“你昨天才跟我说,你刚刚玩轮滑三天,而且技术那么烂,我今天看你玩得挺溜的啊。”
她看了看我:“我是说自己才玩几天,但是我说的是,在学校才玩三天。”
我更纳闷了:“在学校,跟在外边,有什么区别吗?”
她翻了个白眼给我:“当然有区别了,你这不是废话。”
“什么区别?”
“说了你也不懂。”
嘿!我这暴脾气。
白等了一个晚上,等得手机都没电了就为了等你这么个人,然后你就告诉我,说了你也不懂?
于是我说:“我什么都懂,你说吧。”
她又翻了个白眼给我,像看白痴一样:“什么都懂,你还问我干啥?”
我转身就走。
回了宾馆给手机充上电,马上打电话给她,她接了电话问我:“怎么了?”
我忍住气反问:“你说怎么了!”
电话那头她哈哈大笑,笑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我就等着她笑完,看她能给我一个什么解释,就算是在开我的玩笑我也认了,谁叫她是我的长辈呢。
然后一直笑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她才慢慢地停下来,跟我说:“生气了吗?生气就对了。”
对个毛线......
然后她仔细地问了一下我跟那个女生从见面到最后离开的情况,思索了一下,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说:“这是缘分,我帮了你一把,你应该谢谢我的,但是我这个人淡泊名利,我......”
“啪”。
我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想了想,突然笑起来,打了另一通电话出去。
缘分是吗?我也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