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讲到太阳偏西。
谭保讲得口干舌躁。
三姨太轻轻叹了口气。
“谭保,真好,今是我最高心一,我不逗你了,其实你就算不,我也不会留你住在这儿。愿望是愿望,现实是现实,这是两回事,我不傻……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你这些。”
“呵呵,好办,我是跑生意的,长沙,襄阳,也常常来往,夫要想听故事,我随时候命就是。”
三姨太用亮晶晶的目光瞅着他。
“谭保,你这话究竟是不是搪塞我,咱们彼此都清楚,不过,我还是愿意当成真的,心里也好有个盼头。日后回到长沙,盼着你。”
听得让人心里乱跳。
“好了,谭保,我命令他们带你和那个侏儒出去,你……但愿你别忘了我的话。”
“保证不会。”
谭保这回得是真心话。
三姨太拿出一个包袱,解开,里边有十余枚银元宝,都是五两一锭的,塞给谭保,“给,你为了赎我,把自己的银鞭都送了出去,我总不能让你花钱。”
“唔……用不了这么多,”
话音未落,三姨太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荧荧的宝石,那是一颗祖母绿,又塞到谭保的手里,“这是张献忠贿赂我的,送给你,当个纪念。”
祖母绿……很值钱的宝石,远非银锭可比。
谭保刚想推脱,看看三姨太那幽幽怨怨的眼神,立刻又收住了。反正三姨太这种人也不缺钱,再推脱就是犯傻了。
“好,我收下。”
把银子和宝石都揣起来,谭保看了三姨太一眼,再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往外走。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三姨太的目光,火辣辣地盯在自己身上,就象一根线,牵牵扯扯,直到走出衙门口的院外。
……
衙门外面,大街上早就恢复了正常,除了远处偶尔响起士兵们的口令声,附近一片安静。
“嘿,”胡志高问道:“谭保,这事真够奇怪的。”
“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在闷葫芦里憋了半了,你到底怎么回事?积善堂医馆里为什么有埋伏?”
谭保转过身来,用眼睛瞪着他,“胡兄,给你们传话的,并不是我,你们上当了,难道到现在你还没弄明白?我急三火四地往医馆里报信,结果跟你们没接上头……”
“什么不是你?不是你让我们去医馆寻你么?”
这胡志高本事虽然不错,但是脑子却不甚灵光,来去,谭保也给他讲不明白,心里骂道:“你个子长成了侏儒,难道智商也是个侏儒?”
“好了好了,我也不解释了,咱们赶紧出城。”
“不用出城,我带你去一个秘密所在,很安全……对了谭保,你和衙门里那个官太太是怎么回事?有一腿吗?”
“别胡,什么有一腿。”
“那她为什么把咱们给放出来?”
“这个么,是这么回事,我和她是熟人,有点交情……你别这么瞪着我,好了好了,就算是有一腿,行了吧?这回你明白了么?真够呛。”
跟这个侏儒有好些话不明白。
在胡志高的带领下,左拐右绕,两个人来到县城边上一座破旧的粥厂里。
粥厂,就是灾荒年间官府向穷人施舍“粥饭”的场所,破旧不堪一提,只有两间熬粥用的木板棚子,平时没人来,只有乞丐流浪汉常常在此聚集。
院内荒草漫地。
忽然在墙角的荒草堆里,看见一具死尸伏在蒿草间,呲牙咧嘴,在昏暗的暮色下显得很恐怖。
谭保看了眼,并没向胡志高发问反正他也不明白。默默地走进板棚里。
屋内有十几个人。
除了莲花党徒,公孙炽也在其郑
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迎上前来对谭保拱手,“谭兄弟,谢谢你及时报警,救了我们大家,大伙正商量着怎么去县衙里营救你和胡兄弟呢。”
“没什么,应该的。”
胡志高介绍道:“这是敝会的总瓢把子,方会主。”
中年壤:“晚生方文虞。”
谭保这才吃了一惊,原来是莲花党的总魁首到了。
这个方文虞,神色俊朗,目光深遂,一副沉静稳重模样,大气雍容,不愧是秘密帮会的魁首。
谭保赶紧施礼,“原来是方会主,失敬。想当初,我的命还是甘雨堂舵主他们给救出来的呢。”
“呵呵,甘兄弟眼下在河南,刚才我们和公孙兄聊了一阵,敝会上下,曾经深受秦将军大恩,无以为报,我们都不是外人,互相援助,乃是本分。谭兄弟,你们是怎么从衙门里脱险的?”
方文虞话时文质彬彬,很有文人气质。谭保暗道:“他大概是当年朝廷首辅方从哲的后人,但人家既不言明,自也不便多问。
胡志高抢着回答道:“谭保跟衙门里的官太太有一腿,所以我们就给放出来了。”
“哈哈……”满屋的人都哄笑起来。
方文虞瞪了胡志高一眼,“别胡。”
谭保有些尴尬,笑了笑,“没什么,胡兄心直口快,其实这事儿……有些凑巧,林铭球的姨太太,我和公孙兄曾经跟她打过交道,就这么沾了些光,给放了。”
方文虞点点头,他是一会之主,广有城府,自然不会象胡志高那样细问此事。
谭保转过话题,“方会主,贵会内部,可能有内奸。”
坐在旁边的乐利亨道:“谢谢,谭先生,刚才我们已经处理了此事,内奸已经就戮。”
“哦。”
胡志高忿忿地道:“你们应该等我一会,让我亲自将奸细杀掉,害得老子在衙门里挨了一顿打,屁股差点没打烂了。”
乐利亨笑道:“你知足吧,他们若是知道了你是血债累累的江湖三把刀,烂掉的就不只是屁股了。”
谭保大感兴趣,“老兄,江湖三把刀……是怎么回事?”
胡志高摆摆手,“别听他们瞎,都是瞎扯。”
乐利亨道:“你自从输给了竹叶刀,就再也不想提此事,可是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不承认有什么用?”
“老子输了吗?好男不和女斗。”
胡志高脸脖子粗,冲着乐利亨嚷嚷。
谭保更加奇怪,“怎么?竹叶刀,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