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程广山一声令下,所有的将领和士兵都开始忙碌起来,林涣等人往后退了退,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震耳欲聋的擂鼓声从一边响起,爬上城墙的敌军刚刚探出一个脑袋便被一刀结果了性命,城门大开,士兵杀声震天,举着长矛便朝着突厥头领那边飞奔过去,足足两千人马,对付突厥剩下的几百人犹如砍瓜切菜,不到半个时辰便把突厥人追了个没影。
有程广山的军令压着,带兵的将领并没有追上去赶尽杀绝,只是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喊杀,直到突厥人快要逃回大营,这才收兵回城。
留在云城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程广山召集了几个将领神神秘秘的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又把林涣等人给叫了去。
“参见程将军。”林涣等人入帐行礼。
程广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几位,方才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涣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明白程广山的意思。
“突厥人只带了区区千人便来攻城,你们认为他们是太傻,还是他们觉得我们太弱?”程广山见林涣等人不说话,便直接问道。
林涣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步,抱拳回道:“回将军,突厥人不傻,云城将士不弱,这次攻城,只是将军与突厥人之间的试探而已。”
程广山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再说说看,依你们看来,这次是谁试探到谁的底细了?”
“当然是将军更生一筹,将军以弱示敌,准备引诱敌人大举进攻,届时将军再来个扮猪吃虎,云城之围也就解开了。”徐承谟抱拳说道。
林涣没有言语,抬头看向了程广山,程广山笑而不语,也不说徐承谟看法是对是错。
“将军,在下有事禀报。”帐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进来说吧。”程广山大喊一声。
接着帐外便走进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者,对着程广山躬身行礼。
“何事禀报?”程广山问道。
“这……”老者迟疑一下,看了一眼林涣等人。
程广山摆了摆手:“不是外人,但讲无妨。”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躬身开口道:“是,将军,城中军粮告急,已经撑不过七日,若是七日之后粮草支援不到,恐怕……”
程广山闻言皱了皱眉头:“文方不是刚刚截获了敌军三大车粮草,怎么又告急?”
“将军,才三车粮草而已,云城中之中不算百姓,只是军士就几万人,三车……只是杯水车薪啊!”
老者抬头看着程广山,满是为难之色。
程广山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此事保密,切勿随意宣传,若是扰乱了军心,军法处置。”
“遵命。”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退去。
“你们都听到了,事已至此,云城已经保不住了,或许真如军中传言,云城,只是被抛弃的一座小城而已,无足轻重。”
程广山似乎很累了。
林涣摇了摇头说道:“程将军,绝无此事,若是云城真的被抛弃,太子没必要派我们来送信,虽然我们不知太子在信上说了些什么,不过太子必然有他的打算。”
“没有被抛弃吗?那你给本将解释一下,太子受伤不能前来,粮草为何没到?跟着太子殿下回皇城了吗?还是太子殿下根本没有带支援前来?”
程广山一连串的问题砸在林涣面前,林涣摇了摇头,无法作答。
“将军,与其在此抱怨,不如想想办法把军粮夺回来,我们必然会全力帮助将军。”秦武开口说道。
“就凭你们?如何帮助?若是真的像帮忙的话,多去茅房拉点屎就好了,现在我们连金汁汤都已经不够了!”
话音落下,帐外又走进一人,瞪着林涣等人,刚刚这话便是出自他口。
林涣微微皱起了眉头,此人对于他们好像很是不满,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黄铁,休得无礼,这几位是太子派来的特使。”程广山瞪了这人一眼。
这个叫黄铁的人又冷哼一声道:“哼,只派这几人过来,太子殿下难道弃我们于不顾了吗?就凭他们能扭转云城战局?观他们今日在城墙之上的表现,怕是连人都没杀过,敌人冲到面前都不知道动手。”
“黄铁,道歉。”程广山瞪着这人说道。
黄铁似乎是个倔脾气,连程广山的命令都不怵:“我老黄说句实话而已,为何要道歉?”
林涣闭口不言,他现在没必要多说话,反而好奇太子殿下到底在信中给程广山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守城将军都怀疑云城成为朝廷弃子。
苏酥瞪着大大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还没被气糊涂,现在保准已经跟这个黄铁打了起来。
“你当真不道歉?”程广山眯着眼睛问道。
“不道。”黄铁连连摇头。
“好,既然如此,本将也不罚你,你可敢与本将赌上一局?”程广山忽然笑了笑问道。
程广山这一笑,把在场众人都给笑懵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铁愣了愣,然后又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赌,军中禁赌,这是您立下的规矩。”
“混蛋,这时候你倒是听话的很!”程广山忍不住骂了一句。
“军规是军规,违背不得,让我给他们道歉,也不可能,我没说错什么。”黄铁伸着脖子说道。
程广山点了点头,绕过身前的案桌,走到黄铁身边说道:“本将就跟你赌你刚刚说的话,若是他们真的能扭转战局,你可敢割下你的脑袋,向几位特使赔罪?”
程广山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帐之内的人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林涣都以为程广山压力太大疯掉了。
“将军,您没在跟老黄开玩笑吧?”黄铁皱着眉头问道。
程广山严肃的开口道:“军中无戏言,要么现在道歉,要么就同意,你赌还是不赌?”
“就凭他们几个还扭转战局?将军,您疯了吧?”黄铁还是不敢置信的问道。
林涣忍不住跟着微微点头,差点问出同样的话。
“回答我的问题。”程广山直直的看着黄铁问道。
黄铁见程广山如此严肃,又深深的看了林涣等人一眼,林涣忍不住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黄铁却认为这是在挑衅,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赌就赌,若是他们真的能扭转战局,我老黄就算赔上这颗脑袋又如何?不过若是他们扭转不了战局,又当如何?”
程广山闻言转头看向林涣,林涣正要开口拒绝,子言老头却是抢先开口了。
“那我们就把我们的脑袋也留下就是了,这么多人的脑袋赌你一个,你赚大了。”
唐安苦着脸说道:“师父,您又抽什么风,别开玩笑了,我们可没打算赌这个。”
“少废话,我说赌就赌。”子言老头一把拍掉唐安伸过来的手说道。
“好!小老头,算你有点气魄,就这么说定了!”黄铁一拍手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此事保密,否则军法处置。”程广山又赶在林涣之前开口,说罢就一脚把黄铁踹了出去。
“将军,您这是何意,我们几人哪有这种能耐,您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唐安苦兮兮的说道。
程广山闻言脸色一变,瞪着他们说道:“怎么,之前还振振有词的要帮我们,现在却又不行了?”
唐国挠了挠头:“刚刚我们是想帮将军夺回军粮,扭转战局的事儿我们也从来没说过呀……”
程广山坐回椅子上:“我且问你,我云城军士不够英勇无畏?”
林涣回道:“悍不畏死,皆是忠勇之士。”
程广山点了点头:“我再问你,云城将士比起突厥士兵又当如何?”
林涣又答道:“单论实力,云城将士胜算更高。”
这可不是林涣恭维,排除其他一切因素,单论士气与实力,云城将士胜算绝对比突厥士兵要高一些。
程广山又开口道:“最后一问,若是我军有粮而敌军断粮,云城之战,谁胜谁负?”
程广山话音落下,林涣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现在可以扭转云城战局的,可不就是军粮吗?
“将军,我们明白了,可是话虽如此,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夺回军粮,就这么草率的与人对赌,是不是太过儿戏?”林涣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将军,我们一不知敌军把军粮藏在何处,二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七日之后城中就要断粮,这短短七天时间,实在是太过紧迫。”孙雨梦也开口说道。
“不碍事,既然你们是要帮助云城,那本将军自然也会尽最大的能力协助你们,关于敌人把军粮放在何处的事,你们不必担心。”程广山笑了笑说道。
林涣想了想,之前他们来说要帮助寻找军粮的时候,程将军还是直接拒绝,现在又变了这种态度,便有些犹豫的问道:“将军,关于军粮这事儿,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
“哈哈哈,不错,就在刚刚他们攻城之前,文方已经查找到了敌人的粮仓所在何处,所以你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程广山哈哈大笑,心中畅快溢于言表。
“既然已经有了消息,直接带去抢了不就得了,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咱们吃不上,也不能喂给他们。”唐国出声说道。
程广山摇了摇头说道:“冲不过去,粮仓就在敌军营地后方五里之外的一处山洞之中,想要带人冲到那里,除非可以攻破敌军大营,如果我们可以冲破敌方军营的话,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将军,您可有良策?”林涣拱手问道。
程广山没有回答,从外面叫进来一名侍卫:“去把文方副将请来,有要事相商。”
侍卫领命而去,大帐之内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没多久的时间,文方便又缠着新换的绷带来到了这里。
“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程广山上前拉住文方问道。
文方笑了笑,抱拳回道:“将军无需忧虑,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林涣对于这个每一次见面都会添上一些新伤的副将也有些敬佩,他在战场上的表现着实令人心服。
“文方,你把之前的发现跟他们详细说说,看能不能商讨出一些对策。”程广山开口说道。
文方闻言微微一愣:“诸位少侠要帮助我们吗?”
“理所应当之事,何来帮助之言。”林涣笑了笑,抱拳说道。
“太好了,此事若是有诸位出手相助,那就方便太多了!”文方闻言大喜,肩膀的伤口不小心又撕裂了一下,他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林涣又问道:“听文大哥的意思,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敌军的粮仓就在他们大营之后,分为三处,一处是山洞之中,里面的存放的军粮最多,守卫也是最严密的,位置也是绝佳,前方是大营,左右各有两个粮仓,后方是断崖,所以想要拿下这个地方怕是很难,或许可以从两侧的小粮仓动手,打开一个突破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他们,在惊动其他人之前把山洞攻下来。”
文方有些兴奋,说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
“我们又可以做些什么呢?”秦武好奇的问道。
文方正色的看着林涣等人说道:“此事的关键之处就在诸位身上,现在云城被围,一举一动都在敌军眼皮底下,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粮仓的事只能拜托给诸位少侠了。”
林涣等人闻言对视一眼,感觉这个担子有点重了。
“当然,我们也知道此事危险重重,说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在可以的前提下,我们会给你们足够的帮助。”
文方见林涣他们不说话,有些急迫的抬手抱拳,肩膀上撕裂的伤口流出鲜血也不管不顾,满眼期待的看着林涣等人,生怕林涣他们退缩了下去,程广山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