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敢断定,佟伽炎这个小人一定是故意的,他记恨平日打不过自己,借机报复。
裴旭沉声道:“正事,开始你要说的那个。”上面的话题,裴旭一点也不想继续。
说到这个,佟伽炎来了兴趣,露出的一脸兴味,“你知道吗?崔三爷崔景深回来了。”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崔景深吗?
这个人,裴旭是知道的,最近半年时常被人提起,从护国公府的少将军沈重越带着一个女子回京开始,他的话题一直没有断过。
崔景深,崔三爷,宣平侯府的嫡子,前任两州刺史,管辖德昌两地,在任九年,政勋卓著,三个月前,皇上下旨,到任回京述职。
这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有什么可高兴的。
还没有桌上的饭菜可口呢?
不搭理佟伽炎,裴旭突然有点胃口了,拿起筷子吃着饭菜。
他可素了半个月没吃一口肉的人,军营真不能长呆,饭菜是很不好吃,整日不见荤腥,他都快饿抽吧了。
瞅着裴旭记吃不记打的样,佟伽炎都麻木得懒着再劝。
你说他都被裴侯爷罚多少回了,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
过几天仍然不知死活地犯错,被他爹教训过后,扔到军营。
如今算来,他快成军营的常客。
扇子一下一下敲碰着桌面,佟伽炎思考,嘴上说道:“崔三爷的女儿和护国公府的小将军沈重越有婚约。”
打量着裴旭嘴里吃着饭,一脸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佟伽炎立马读懂,“怎么没关系,崔三爷任期德昌两州刺史,政绩斐然,回京都述职,官阶势必上升,京都大小官职,有空缺并且符合条件的只有,中书令一职,其职最为清贵华重,惯常由文学才望者担当,可向皇上直接密奏“封事”,崔三爷此举回京,势必搅动朝堂时局。”
裴旭吃饱喝足,心情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道:“去军营前,我爹跟我说过,沈家悔婚,宣平侯府崔家和崔景深本人都不是善茬,此时不会善了,帝师张家态度尚且难测。”
佟伽炎神色不明,啪一下,打开折扇,上下煽动:“百年世家轻易得罪,沈重越还真是痴情,情爱真的那么重要吗?”声音明灭,到最后化为呢喃。
英国公府的情况,裴旭了解,不好劝说,这种事只能他自己想通,“他痴情与否,跟我们无关,看戏就好。”一语双关,并未点名。
嗤笑。
合上扇子,扇骨拍打着手心,喃喃自语,“对,你说的对,与我们无关,看戏就好,看戏就好。”
被人谈论没有影响到崔洛玉,她正待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
二等丫鬟白芷正在极力劝说她开铺子赚钱。
“姑娘,我算过了,以姑娘手中的银钱,我们可以先开一间玉器和一间瓷器的铺子,京都达官显贵的人多,玉器和瓷器很抢手。”
头发已经绞干,木香一下一下梳着头皮,甚是舒服。
崔洛玉神色淡淡,“我的银钱够吗?”
一千两银子开两家铺子,当她傻吗?玉器和瓷器哪个不得百八十两,好的一个上千两不止。
她是不是以为世家小姐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不想想,从小她们经手的珍玩玉器不知凡几,大一点学习管家,手上过着一府的庄子、铺子,知道的会少吗?
崔洛玉心中的想法,白芷不知。她很有把握地说道:“够的姑娘,我们和商户事先说好,先付一部分定金,让他们把玉器和瓷器运过来,东西卖出去赚了钱,再把剩下的银钱结给他们。”
真是异想天开,崔洛玉心里嘀咕,嘴上语气惊奇地问道:“哦,生意还能这么做,不都是钱货两清吗?”
做生意又不是做善事,没有足够的价码?谁会做对自己毫无利益可言的买卖。
“怎么不能,别的地方我不敢确定,德昌两地的商户肯定是愿意的,只要我们老爷去信,她们念着老爷在任时的情分,又怎会推却。”白前说的很确定。
“他们会愿意吗?”
哼,一个闺阁小姐懂什么,商户有几个不想跟朝廷官员攀上关系,更何况你爹是候府嫡子。
不过,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白芷委婉解释:“会的,老爷在任期间,为德昌两地做了多少贡献,那些商户能有今日,哪个离得开老爷的帮助。”神色笃定。
崔洛玉疑惑的问道:“我父亲管理德昌,整理河运,规划良田,为的两地百姓和皇上嘱托,和商户有什么关系。”
她这是在假意恭维,难道她听不出来吗?
白芷一路舟车劳顿,折腾掉她原本不多的耐心,不耐烦纠缠无关紧要的事情。
强忍着耐心,同崔洛玉解释,“那些商户姑娘不用担心,他们肯定乐意,姑娘现在要做的,赶紧让商户快点把东西运到京都。”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打量着崔洛玉的神色,看着没有不对。
白芷放心很多,仿佛看到自己的成功,对着崔洛玉循循善诱道:“对于商户,姑娘的分量可能有点不够,但是老爷的面子,他们是一定会卖的。商户接到老爷的信,肯定会马上运送玉器和瓷器,等东西到了姑娘手里,姑娘手中的银钱将成倍的翻滚。”
白芷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崔洛玉或者她父亲崔景深不同意自己的想法。
在她的眼里,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没有人会错过。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崔家等着赚钱。她证据到手,不用再忍受丫鬟的生活,也不用服侍崔洛玉这个傻瓜。
哼,世族之女如何,官家小姐又如何,还不是任她一个商户之女按扁搓圆。
“想很久了吧!”
白芷心里正鄙视官家小姐蠢笨,被崔洛玉突然的一句话打断,脑袋有点跟不上。
半天想不出怎么回答,“什么想了很久,哦……对,我是想了很久,作为奴婢时时刻刻想为姑娘着想。”
嘴角僵硬的微笑,眼神谄媚中透露出鄙夷。
自认为演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