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开元十一年初。
春寒料峭,凛冽的北风呼啸,将飘洒的雪花卷的纷纷扬扬,皇宫内外银装素裹。
李川披了件大氅,坐在寝宫门口,偎在熊熊暖意的火炉旁,听邓宝汇报朝堂形式。
“昨夜,九城兵马司突袭南城别苑,沈相幼子沈柯被带走,听说刑部已掌握了其贪墨的铁证……”
李川不满的扬了扬眉,“听说?”
邓宝赶紧道:“隼卫新立不久,刑部的探子品秩不高,新任刑部尚书又从不在府中办案,实在是……”
李川摆了摆手,示意邓宝继续。
“沈昶今日卯时上书御书房,其言:幼子坏法,咎由自取,臣定当一如始终,不为外物所动,将韩之淮圈地一案办成铁案!”
李川面无表情,他心知这就是斗争,沈昶要查韩也胞弟,韩氏就要抓他的儿子。
此时,距离第一次大朝会,已过去了半年时间。
这期间,皇权与韩氏可谓是厮杀正酣,仅仅六个多月,朝堂之上就有三位尚书罢官,前后杀了七位侍郎。
从京城各部堂、衙门到地方各州郡,下狱者不计其数,罢官、流放、甚至是抄家灭族,整个大齐朝堂人人自危。
“皇上,酒温得了。”一个小黄门端着刚温好的两坛御酒请示。
“送去政事堂,就说朕体谅沈昶,特为相国御寒。”
“是。”
小黄门领命而去。
李川看了眼邓宝,邓宝见微知著,往大殿阴暗处打了个手势,立马闪出两个身手矫健的太监跟了上去。
“干和白板怎么说?”李川啜着茶问道。
邓宝回道:“两位龙卫自派去沈相身边至今,并未遇到行刺之事。”
李川点点头,看来即便局面恶化成这个样子,韩氏那边还是有所克制。
不过,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沈昶这大半年以来,简直要将几十年挤压的火气一股脑儿喷出,连连出手,得罪的朝臣不知凡几,难保会有那狗急跳墙的来一招鱼死网破,因此不可大意。
李川惬意的伸个懒腰,时至今日,他这个皇帝,终于和刚来时大不一样了。
新成立半年的御书房,每日都可收到来自各州郡部堂的请恩廷寄,在沈昶如疯狗般的进攻之下,如今大齐朝堂,皇权与韩氏几乎算是分庭抗礼之势。
当然,仅限于朝堂。
至于兵权,大齐最精锐的边军仍在韩氏手中,京畿卫戍都督一职还是由那位神秘的北川侯韩扬担任。
不过李川也不是一点成果都没有,至少皇宫六千禁卫军,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司无伤怎么样了?”
李川忽然怀念起这位耿直的禁军前都督了。
邓宝笑道:“司大人月前已至南疆,取代了振阳侯费聚,成为镇南将军,日前刚有捷报传来,说平寇大捷,斩首千余。”
“嗯。”李川点点头,又道:“费聚呢?”
“费大人调入兵部任侍郎,如今上任有半个多月了。”
李川很满意这个安排,振阳侯费聚,自沈昶为他儿子平冤之后,这位前镇南将军就成了武将中最坚定的保皇派,同时,他也是李川将来夺取京畿都督的一步伏笔。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启禀皇上,锅子得了。”说话间,两个小黄门抬着一尊沸腾不已的铜锅过来,其后,更跟着十几个手托菜盘的太监。
“来来来,宝,陪朕一起用膳。”
这是李川独特的发明,火锅,进入冬天了,他才发现这个世界竟没有火锅。
那怎么能行!
冬天不吃火锅,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李川当时就命营造司打了几个上好的铜锅,听说现在这种吃法已经渐渐风靡京城了,南城还开了家火锅楼,李川琢磨着是不是收取点专利费啥的。
邓宝已见怪不怪了,当即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对面为皇帝摆放酱料。
寝宫之外,大雪纷飞,凛冽的寒气几番想冲进宫门,却被升腾的蒸汽打的落花流水。
围着水声沸响的铜锅,李川一边涮一边大呼过瘾,御制级别的各类涮菜简直鲜嫩非凡,顶级御厨精心配制的酱料香味醇郁。
李川夹起一片特供小羊肉,三两下涮熟了,沾了沾酱,放进嘴里,嗯,他娘的入口即化,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充斥齿尖舌膛,叫人欲罢不能。
这一顿火锅,李川足足涮了小半个时辰,直吃的大汗淋漓,这才彻底舒坦透了。
刚在羞涩俏丽的宫女小姐姐的侍候下漱了漱口,忽听赵大贾的声音从雪色中传了进来。
“皇上好兴致。”
李川哈哈大笑,摆手道:“赵师来晚了,否则就能与朕一块大快朵颐了。”
“老奴辟谷多年,早已无口福了。”赵大贾喋喋一笑,微微佝偻的身躯踏雪进入寝宫。
虽然天地间雪花飞舞,这老太监身上却是干干爽爽,官靴上不沾半点泥污,自有一股独特仙气。
“啧啧。”
这一幕落在李川眼里简直羡慕的不行。
“赵师啊赵师,你这身姿越来越像陆地神仙了,简直仙到不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飘去去兮缈无影,归来来兮声先行,就一个字,屌!”
李川太激动了,可说完就后悔了,屌什么屌,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老太监却浑不在意,施礼道:“老奴这半年来,除了杀杀人之外,都只为皇上在做一件事。”
“为朕?”
李川有些好奇,他当然知道这半年来,赵大贾经常出宫,甚至一走便是一个多月,不过他现如今和韩氏打的难解难分,倒是无暇顾及老太监在干嘛了。
“皇上,可还记得绝脉之体?”赵大贾笑道。
李川当然记得,当初在御花园里,他也想跟着赵大贾学修行,却听到李氏一脉单传的绝脉之体的说法,后来只好断了会飞的念想,怎么,难道此事有转机了?
只听赵大贾缓缓道:“三日前,普渡坊传喻天下,为贺共主降世,特赐三份上玄境真元,以渡世人。”
这话应该是好话。
事也应该是好事。
可落入李川耳朵里,不知怎么就出奇的别扭。
妈的!
老子堂堂大齐皇帝,怎么在这什么狗屁普渡坊的说辞里,好像成跪着要饭的了。
Ps:同期玄幻大神纷纷开新书了,嗯……难道是上苍给了断断一个屠神证道的机会?别告诉我是我特么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