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门是辽河附近的著名门派,相传是三国年间诸葛亮的家仆所立,开山祖师所传武侯刀法、武侯神拳、九转鸳鸯腿极为精妙,据传闻这三种功夫原本是诸葛孔明会意而生,因自身条件局限,才传于家奴。后蜀国被魏所灭,创派祖师流落民间,但武艺却代代教授,传承至今。此门派原先并不为大众所知,直到十五年前,大弟子陈新夺取辽西十寨总把头后才扬名立万,自然作为师父的丁汉丞也被世人所知,自那以后,拜师求艺的络绎不绝,但丁老先生均是避而不见。
费英东听到门外有人归来,就抖擞了精神准备拜见,只见那老掌门步伐利落,迎面而来,身后跟着蓝衣佣人,像是在介绍着费英东的来意,见那丁汉丞走了进厅堂,费英东赶紧起身道:
“费英东拜见老前辈。”他看那蓝衣佣人还在,也不好报出自己是白沙湾来的。
丁汉丞一身黑锦乌缎,大约六十左右的年纪,却没有一根白发,眼神明亮,身材健硕,一看便是朝朝练武之人。
“娃娃不用客气,路上辛苦了,今天就别走了,留在老夫这里歇歇脚,顺道给我说说你们寨主的近况如何。”丁汉丞强抑兴奋之情。
“这……这……”费英东神态扭捏,不知道如何作答。
“有话直说嘛,都是江湖豪杰,何必吞吞吐吐,对了,陈新徒儿的信呢?”
“老人家,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但不是陈寨主写的,请您先行拆阅。”费英东本应说几句不要难过的话,可心里一翻,到了嘴边又把话咽了回去。
“噢?”老掌门满腹疑惑,接过信笺念道:
“禀丁家堡武侯门掌门丁老仙师,我乃九华派清莲寨王天来,为就寨中兄弟特到塔山拜会陈新大寨主,于就出兄弟当晚饮宴之时,中原三毒之痴论先生到访,此人言辞恶毒,后灭其塔山全寨,贵徒丁、陈两侠尽皆毙命,我与家仆幸得负伤逃出,后折返塔山。不忍二侠客暴尸荒野,遂焚之。特求白沙湾使者费英东持焚后仙体,送于老前辈处,吾等兄弟横死近六十余人,返寨兹求报仇之道,望老先师节哀珍重。如有不明之处可莅临九华,恭迎大驾。”
老掌门看完后心念俱灰,猛然站起大喊:“我的宝贝徒弟啊……”话未落地,就一下栽倒在地上。
佣人和费英东将晕倒的老人扶到了卧室,佣人急急忙忙的跑出去请大夫,费英东则在床铺前看守,心中一直责怪自己:要知现在,当初就不该来丁家堡。“咳……咳……”丁掌门突然苏醒咳嗽起来,费英东见后赶忙前去侍候,老人家躺在床上,随着咳嗽声稍微半转身,头向床外,身向前倾,连咳了两口鲜血。
“前辈、前辈、您坚持住啊,大夫马上就来。”费英东这时已是手足无措,丁汉丞已然不能答话,躺在病榻只剩下了“哼……哼……”的喘气声,气息游离,似乎行将断气。
老刘终于带着大夫赶到,进屋后立刻给丁汉丞诊治。
“不妙不妙,丁老爷这病来的甚是凶猛。”大夫一脸愁容。
“有法子医的好么?”老刘声音中带几分哭声。
“现今老人家是急火攻心,此症状倒也有些办法,只需拿些灯芯草煮水,一日三次皆可。只是现在急火攻心后有怒气郁结在肝部,这肝气郁结一时难以化解,还需细细调理,疏肝解气才是,一会儿我给开个方子,先去了这心上急火,保老先生性命要紧。”
先生开了个药方:牛黄、灯芯草、柏子仁,生地黄,各九钱。
“我那里除了牛黄,其他几味药材均有,这牛黄还得你们到十里以外的建州去取。”
老刘听到老掌门暂无性命之忧,长出一口气,转而对费英东道:“英东小哥,老刘有个不情之请,请借一步说话。”
“刘大哥请讲。”英东会意到后和老刘走出门外。
你看我们这丁家,就丁老爷和我主仆二人,这老爷的心病来的突然,我既要抓药熬药,还得料理日常,这老爷身边又离不开人,大夫所说这取牛黄之事……”
“刘大哥,包在我身上,我在白沙湾就是司职的信使,一定速去速回。”
“啊?来时你不是说你是塔山陈少爷那里的……”,费英东觉得,现今已然没有必要向老刘隐瞒,就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老刘听着听着,泪水也止不住淌了出来。大夫这时已经写好方子和煎服方法,喊了二人进去,老刘收起方子给了诊金,直把大夫送到了大门口才回:“小兄弟准备何时动身,不如休息一晚,明早去取?”老刘面色为难,试探性的客气了几句。这费英东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自然看出老刘深意:“大哥莫要客气,丁前辈病情紧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老刘听后心里很是愿意,就急忙去准备干粮药费,费英东接过应用之物,别了老刘一路向东,他常年来往附近,道路自不必说,况且他年轻体健,二十里路,大半天也就回得来。,
建州是女贞部族,费英东自然也来去自如,一个时辰左右就进了建州城,城内药铺也是好找,费英东寻得一间名曰“百草堂”的药铺,进去就询问牛黄。
牛黄属贵重珍惜类,药行内把这类也简称“贵细”,如:麝香、藏红花、紫河车、虎骨等。牛黄是牛的肝胆生疾,所形成的石块状奇物,也是醒目开窍、清热解毒的良药。
“药性诗赋有云,牛黄凉苦入心肝,息风开窍又豁痰。”抓药的伙计摇头晃脑的背着口诀,一会儿就将包好的牛黄递给费英东,费英东便想出城回去丁家堡,可转眼一想自己近几日实在有些疲劳,连续赶了几天的路不说,又替塔山送信,又替丁家买药。何必委屈自己来去匆匆呢?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再走不迟,。因他和啸聚山林的莽夫处的时间长了,并不知“人命关天”之事,有时遇事便有些“当下行乐”的作风。
城内除了茶馆酒肆并无过多休憩之处,费英东就有些心灰意冷,霎时就起了回丁家的念头,正欲转头出城之时,忽问闻一阵迷人香味,又听到了几声悦耳莺声,定睛端瞧,右侧前方有二层红楼,那优美婉转、迷人香气都是来自于此。这小楼门前有四位姑娘,浓妆艳抹,风韵招展,身形柔美多姿,笑声颤抖勾魂。
早在白沙湾时,费英东就听山上好汉议论,这风月场所如何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可想进去一亲芳泽也不容易,很多寨内的兄弟就因为专好此道,落得负债累累,家破人亡,费英东看看自己干瘪的荷包,咬了下嘴唇,把目光从一个美艳姑娘身上挪开,红着脸喘着粗气,埋头疾步就想离开,哪知他把头低的太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当费英东碰到那人身上时,忽得就被弹开了,他往后踉跄了几步就栽倒在地,伴随着疼痛的就是满鼻的酒气。
费英东揉了揉摔痛的屁股,仰面就感觉被一座小山罩住,在顺着小山往上细看,只见一个满脸通红,面如银盆的大和尚立在身前,这和尚头顶锃亮,眼如铜铃,高鼻阔口,耳垂齐肩,脖间挂一檀木大佛珠,身高七尺,体型如牛,两眼迷离的打着酒嗝盯着费英东:
“眼睛……没瞎…吧…龟……孙子……”说完这几句话也不看费英东,晃晃悠悠的迈着字步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打嗝。
费英东被撞了个昏天黑地,和尚骂自己的话也没听太清,直到和尚走了才逐渐反应过来,心里骂道:这人好没有礼数,吃酒好色不说,还如此蛮横。不过看对方健壮如牛,也忍下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