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刘思捷所说的那样,过了几分钟,徐无齐上来把门外的几位都叫了进来,顺便让刘思媃也进来,让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受冻半天也乖不好意思的。于是,这间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屋子,瞬间变得拥挤不少。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里还算暖和,另外,徐无齐还蛮想给某个人一个意外之喜的。
“赶紧开始吧。”人一齐,刘思捷立马催促到,他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因为如果他这样子听到了徐无齐的推理的话,总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换做一般人,估计会觉得,自己就是因为缺少了一条信息才不能做出那样的推理而为自己开脱,刘思捷却恰恰相反,他会感觉偏偏就少了这么一条线索才推理不出来的自己真的很笨。
“知道了,那我先把凶手公布了吧,罗鹏飞。”众人闻言,离罗鹏飞比较近的几个人纷纷离开他的身边,而罗鹏飞本人则冷笑一下,无奈地摇头,“我就知道,已经确定了是吧?那就赶紧把我拷走吧。”说完,他还直接伸出手,做出准备被手铐拷住的动作。
这看上去像是一个无辜者的行为,而且是自暴自弃的那一类。徐无齐根本没有惯着他,罕见地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慢慢向他踱步过去:“我知道你的感受,不过呢,我们今天出门比较匆忙,所以没有带手铐,只能请你吃个这个了。”话音刚落的下一瞬,徐无齐对他施展了一记手刀,罗鹏飞闷哼一声,应声倒地。徐无齐这干脆利落的一击,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到了。
“呃,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对证?”刘思捷看到徐无齐的行为都蒙了,本来罗鹏飞估计就不会承认什么东西,现在直接被徐无齐弄成死无对证了可怎么办?
可徐无齐完全没有在意,甚至觉得罗鹏飞这么安静一会儿对他们挺有帮助的,“没事,管他干嘛,反正我们拿到的东西已经足以对他定罪了,之后只要跟他们说一百年罗鹏飞的犯罪过程和细节,让他们展开搜查就可以了。反正他肯定不会把那些东西丢多远的。”
“行行行,你说的他们,跟之前说的那个他们是一群人对吧?”刘思捷姑且确认了一下。
“废话,不然还能叫谁?”
“那个,您们再说什么?”徐刘两人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明指任何主体,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能听懂才怪了。
“我们的意思就是说,等会警察就要来了,到时候我把整个过程和细节跟他们交代一下,这事儿在我们的就算是结束了。然后我还要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情,根据我说的话,你们应该能知道我马上就要揭示罗鹏飞的犯罪方式,你们有谁要是不想听,或者身体不方便的话,就可以回去了,你们今天帮的忙也蛮多了,而且时间也挺晚了。”徐无齐跟刘思捷在这方面稍稍有些差别,刘思捷是撑死了极其表面地说句客套话感谢一下对方的帮助,而徐无齐至少还能带些表情,让人看着更真一点,刘思捷那个就真的太假了。
“嗯,那我先走了,我只要知道是他干的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太太说到。
“爸,我们也走吧?”
“不,我要听!”老爷子的语气异常坚定,自从徐无齐进来单方面宣布了他确认了罗鹏飞的罪行时,他的神情一直都没有变过,他想听到,这个原本让他认为能够做一番大事业的男人,是怎么将自己的母亲杀死的,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爸——医生不是嘱咐……”
“管他什么医生,这事儿我必须听!要么你先回去算了。”
“唉……行,那就听好吧?”
“嗯。”老爷子的表情这才有所好转。
“老婆,我们先走了吧。”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接着夫妇两个人也走了,房间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既然在在场的有老年人在场,那我就快点说吧。首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了注射器,并且进行练习,这点在他自己身上多半看不到,不过这事儿不归我们管,不过呢,至于注射器,我已经找到了。”说罢,徐无齐从自己的“四次元大衣内口袋”里拿出一个用塑料密封袋装着的注射器,看上去“为了保证我自己的安全,我已经把针头拆掉了,顺便我也试着检测了一下这上面的指纹,显而易见,根本没有。
“总之,罗鹏飞是用这个犯案的,估计他还有另一支来练习吧,但那支肯定早已被处理掉了。他等到了今天,在开饭之前,对盐做了些手脚,把盐倒掉了好多,等厨师发现盐不够的时候,罗鹏飞正好过去跟他搭话,接着成功被厨师差遣去买盐。”
“等下,这就是你掌握的证据?”刘思捷忍不住打断到。
“嗯,已经跟厨师本人确认过了,你进来吧。”最后一句,徐无齐提高了几分音量,显然是对门外的某个人说的。
果然,门外的人应声进来,可能是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人吧,他显得有些局促,开关门地动作都显得有些过于谨慎,“你们好,我是他说的那个厨师。”他在这里扫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已经躺在地上的罗鹏飞身上。
“不要管那个东西,另外我在这里当场快速地问一遍吧,需要吗?”徐无齐的意思明显是在询问老爷子,他虽然整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对人倒是挺贴心的。
“要。”老爷子发话了,徐无齐瞬间来了干劲,“好,你确认罗鹏飞有离开过这里对吧?”
“嗯,绝对离开过。”
“那是为什么离开的呢?”
“是我让他出去不买包盐回来。”
“嗯,很好,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去买盐了,我已经打电话跟这里最近的一家小卖部的老板打过电话了,他确实在六点四十几分的时候打电话来过,确认了他是否在店里,接着,在七点零七分的时候,他过来买了一包盐并且离开了。
“可惜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监控画面里出现过,也就是说他一直都选择村里的小路走。但是,那家店是离村里最近的那家,老爷子应该知道吧,就是东北边那户,从这里过去,要花至少二十分钟的路程到那里,完全不合理吧?走路显得过于慢,但骑车却显得快好多,相当尴尬的情况。
“交通工具这边就不多纠结了,是他的电瓶车,我跟店主求证过了,也确认在下面看到过他的电瓶车了。再接着说,他为了使自己来回的时间看上去平衡一些,以及为了让自己有更充足的作案机会,他特意花了更多时间。在他回来的路上,罗鹏飞就实施了犯罪,他翻过下面养羊的墙,接着通过铁门进入房子,在墙的遮挡下爬上楼梯后,上楼对胡雪梅实施了犯罪。
“对于胡雪梅脖子上的用手勒出的痕迹,我有两种看法。一是他们起了冲突,罗鹏飞掐住了胡雪梅的脖子。二是,罗鹏飞为了确认胡雪梅的动脉到底在哪里,才亲自用手确认一下。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有点小,用那种方法摸筋脉,估计我自己都摸不出来。总之,他完成了注射之后,就稍微处理了一下现场,离开这里,马上回来,把盐交付掉,继续若无其事地帮忙,说起来,要不是她听到了这件事,估计我们早就走了,由此可见,女人真的是……”
当他说到“由此可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刘思捷忽然阴着脸打断他:“你敢说下去试试。”结果徐无齐还是说了半句话的样子,这都是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中,刘思捷领悟出的一些道理,其中一点就是:当徐无齐一副要引出深明大义的结论的时候,多半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比如说他看到著名的《血字的研究》时,会这么感叹:“果然吸烟有害健康啊。”这算好的了,有一次刘思捷和徐无齐一起看到了一条新闻,是什么夺子疑案什么的,据说那孩子叫了好几年的爸,那人其实就是杀他亲生父母的凶手。徐无齐竟然能说出来一句:“杀人凶手用爱感化,父子两人终成眷属。”
由此可见,让徐无齐在这个当口说下去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说不定他下一句就能说出一句:“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啊。”之类的话。要是别人就算了,这可是要说刘思媃啊,谁敢说她动她,刘思捷可是要分分钟上去拼命的。
“这就是妹控么。”徐无齐面无表情地吐槽他一句,“总之他大概就是这么做的吧。”
“大概?”老爷子面色凝重,苍老的脸上充斥着怒意,“只凭你一句大概,你们就能给他定罪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徐无齐怪笑一声,接着双臂一展,居高临下地看着老爷子,“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法官,干嘛要给他定罪?我们只负责找到真相罢了,至于法庭上那帮人准备给他安个什么罪名,那是他们的事情,你说我们干什么?”
“好好,我不跟你在这咬文嚼字的,但我相信,小罗是个分得清什么值当什么不值当的事情的,而且他对雪梅一直都没有什么恨意,真相肯定不是这样的!”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依据呢?”徐无齐似乎并不打算把这看成老爷子的执念,而着让他自己慢慢看到结果,反而想要跟老爷子好好说,好让他断了这种念想。
看对方准备听他的话,老爷子的情绪似乎有所平静,“我之前跟他们说过,小罗虽然经常受到雪梅的打骂,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就有什么不好的变化,每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神绝对不是那种对雪梅怀着恨意的表情,我相信那个时候的他肯定是理解雪梅的做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