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好处是有个名字就很开心，新生的“狐紫仙”和当时猿飞一样欢呼雀跃，让关尚觉得自己将来拿个起名测字的招牌也能去山上骗吃骗喝。

“不过既然在人类村子里，不妨叫胡紫仙吧，胡须的胡。”

“好的好的，等回去我让狐大到狐十他们都改掉！”

“额，你是虎聚山狐族当中年纪最小的？”

“对啊，怎么了？”

“没事，没事，很好。”关尚汗了一把，假装刚才喊人家大姐的不是自己，“对了，既然狐族的天赋是幻术，那其他妖族呢？”

“虎族、狮族、熊族、象族这些，基本就是力气大，但力气再大终究有限，除了在妖族内部耍耍威风，面对修士毫无作用。”胡紫仙撇撇嘴，她对天赋的价值评估就是对妖族的未来有没有用，没用的连虎大所属的虎族都照喷不误。

力气大确实没什么用，出卖力气的生意不可能让妖族去做……关尚是从赚钱角度考虑的，但结论与胡紫仙殊途同归。

“至于猿、猱、魈、狌，时不时地会出智者，我们妖族的知识，就是靠他们一点一点地传下来。不过就是有天赋的太过罕见，虎聚山上这些族类数量过百，但智者只有猿十五一个，其他的不过都是长的像人的猴子而已……”

能不能不要这么毒舌……狐族啊，真的是自恋又迷人的综合体。咦，我想到哪里去了？从生意的角度看，猿飞也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还有其他吗？”

“什么马族啊、鹿族啊、犬族啊，不说你也想得到，跑的快点，鼻子灵点。小哥儿你说，这种天赋还需要觉醒？大家是畜生的时候就会的东西，变成妖反而丢掉了，还要靠少数觉醒天赋的找回来，是不是很丢妖族的脸？”

“是……是吧？”

“至于什么兔、鼠之流就更不堪了，我看他们除了生的多之外没什么天赋可言，虎聚山妖族近千，倒有一多半是兔子老鼠，真的是……”

“为什么狐族的数量这么少？”关尚怕了她的吐槽，转移一下话题。

“我也不知道。”胡紫仙道，“智者的记忆里没有的事情，我们回答不出。确实奇怪，作为兽类的狐狸繁殖能力不差，狐妖就很难生育，不懂……”

“有没有什么更特别一点的天赋？”关尚不死心，胡紫仙的介绍让他眼界大开，很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

胡紫仙咬着嘴唇仔细想了想，道：“我们虎聚山有一支很小的妖族，只有父母和两兄弟，其中獾四是个有趣的家伙，他会指挥蜜蜂，不知道这个对小哥儿有没有用？”

“养蜂？”关尚有些失望，养蜂无非是为了贪吃蜂蜜，人类能做到，自然也会有妖族能做，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天赋。

“不，不只是养。”胡紫仙认真的解释道，“准确形容的话，应该是操纵和指挥。我见过他给蜜蜂下命令，说飞就飞，说停就停，让去哪就去哪，甚至可以去到非常远的地方再回来。我等会就要放出一只蜜蜂，它会飞到半山腰离这最近的戍卫那，戍卫看见蜜蜂就知道有事需要他下来……”

嗯？关尚愣了愣，这可就不同了，能操纵到这种程度，那岂不跟无人机差不多？只不过蜜蜂太小，不能携带摄像头……

那能不能携带更轻便的东西呢？比如送信？见到蜜蜂就知道要派人来，为什么不用蜜蜂直接把信送过去呢？

灵光一闪，比起吃喝穿用，信息传递的落后是这里让他最感到无法适应的东西。前世做生意，夸张点说跟炒股票盯盘面也差不多，供应商和竞争对手每一点价格的变动、消费者的数量变化、网店流量的变化、每款产品的受欢迎程度，乃至行业大势，时事变换，大量的信息都有专人搜集、整理和分析，以供老板做出决策。

而在元康朝，朝廷在辽东战败的消息已经一个半月了，西北边陲的秦州仍只有少数权贵知晓，还在密谋用这个信息赚好处，说明传讯飞符一类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这是何等的效率低下啊！

蜜蜂当然没有网络速度快，也不一定比得上驿站的奔马，但胜在成本低啊！雇一个人骑一匹马送信，这是什么成本，一般人无论如何无法长期负担，但一只蜜蜂呢？

如果蜜蜂真能如胡紫仙所说，可以在操纵下确定地从一个点到达另一个点，那完全符合信息传递的媒介，唯一问题就是信息携带量的多少。

在关尚想来，一只蜜蜂的翅膀上应该可以写六个字，因为《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曾经做过实验，在蜜蜂翅膀刺上“我在绝情谷底”……不过小龙女是个特别有耐心，武功还特别高的姑娘，要让妖族干这事，大概一个字都难写完整。

蜜蜂身上绑个布条？估计蜜蜂飞不动……而且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拦下来。

朝胡紫仙要来蜜蜂仔细端详，除了复眼里透露的光芒有点奇怪，那就是一只最普通的蜜蜂，带动信纸飞行是不可能的。

“小哥儿想到什么了？”看关尚发呆，胡紫仙奇怪地问道。

把自己的想法跟狐妖说了，胡紫仙顿时拍手道：“这个主意真好，为什么獾四那个笨家伙从来没想到过？”

“那你知道怎么让蜜蜂背得动信纸？”关尚燃起一线希望。

“我不知道啊。”胡紫仙理直气壮。

“……那有什么可以怪獾四的。”关尚泄了气。

胡紫仙撇撇嘴道：“人家不知道，不代表小哥儿你也不知道，你可是智者的二哥，那定然是更加有智慧的。”

那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二哥怎么当上的……关尚愁眉苦脸。

“而且你是人类啊，妖族如果能跟人类一样聪明，会祖祖辈辈呆在山上不敢下来？”胡紫仙眼神带着憧憬道，“人间有很多好吃的，有漂亮衣服，有珠宝首饰，有华美的宫殿，有感人的故事，有英雄和美人，还有许多厉害的修士和道术……”

“等等，你刚说什么？”

“嗯？”胡紫仙愣住了，“有很多好吃的……”

“不是，是道术，道术！”关尚突然觉得心里划过了一道光，就算这个道门的术法搞不出传讯飞符，总会有一样把重的东西变轻的道术吧？把信纸这样的小物件变轻，应该不需要太高深吧？不高深，成本就低，能用的人就多，这就有可能成为一门生意！

要验证这个思路，他必须找一个懂些道术的修士问一问，老掌院太奸猾，荀络离的太远，最好的选择……竟然是庆云阁的死鱼脸。

好吧，为了生意大计，勉为其难地再跟死鱼打一次交道。

关尚恨不得拔脚就走，马上赶回去找死鱼脸，不过胡紫仙摇着他的胳膊，非要问他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那个大姐，做这么少女感的动作，能不能换一个造型给我看啊，毕竟我不是山村货郎……行了，算了算了……

把思路简单说了说，胡紫仙脸上马上就放光了。

“我就说小哥儿你一定知道！对吧！我们狐族看人是永远不会错的……哼！”

你们看错的人还少吗……关尚在心里疯狂吐槽，嘴里道：“下次找机会，我要见一见这位獾四，他对此事至关重要。”

“嗯，等山上来联系，我让他给虎大带个话，把獾四好好保护起来……”

“额，也没那么夸张，但保护起来也好，哈哈。”关尚道，“还有，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先等我想好，不管是虎大、猿飞还是獾四，都别说。”

“那是自然。”胡紫仙的眼睛一闪一闪，“这是我跟小哥儿的秘密。”

“……是的，咱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