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的欢喜楼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一时间朱雀卫统领和黑水台的副指挥使两人都觉得浑身不适,这可是京都,竟然还有人敢如此嚣张。
朱雀卫统领夏成言拱手说道:“白副指挥使,南市这边我会处理好,案发地在东市欢喜楼,劳烦你过去和春雨统领接洽,此事所不能查清并抓住贼人,恐怕陛下会震怒。”
白瑕瑜整张脸都布满怒意,她严肃道:“中元节发生此事,若是不早点查个清楚,陛下岂止会震怒,恐怕会对唐国武林动手,十几年前本就要推行的禁武令恐怕又要被人搬上台了。”
禁武令?夏成言听到这三个,整张脸都变了,他当即说道:“那就有劳白副指挥使费心,我这边已经封锁西市各个巷口,若是有什么发现会派人向你通报。”
白瑕瑜点头,随后便带着黑水台的武者前往东市欢喜楼,此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都颇为古怪,恐怕并不是单纯的行凶那么简单。
一队黑水台武者横穿街道,沿途的百姓都吓得不轻,不过他们都认得是朝廷黑水台办事,也就赶紧退避,以免误了这群官兵办事。
“黑水台武者都来了。”路人见到黑水台武者,不由心惊肉跳。
这东市欢喜楼已经被在这一片巡查的青龙卫控制住了,欢喜楼中尸横片野,地上躺着二十几个人的尸体,大多数是武者,只有几个欢喜楼的姑娘。
青龙卫统领正在勘察楼内情况,若是有什么蛛丝马迹他也能够第一时间发现,青龙卫统领很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一旦当今圣上得知此事,整个朝野乃至唐国武林都要动荡。
白瑕瑜赶到欢喜楼外,亮出令牌,说道:“让青龙卫统领春雨来见我,另外将你们抓住的嫌犯都给我送过来,这欢喜楼还剩下的人也一并送到我面前。”
青龙卫的官兵看见令牌,颤颤巍巍的说道:“小的这就去!”
说完,他去处理这些吩咐下来的事情了。
白瑕瑜回头看着黑水台武者,吩咐道:“带几个人传令给东西南三处城门的城卫,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城,带人封锁黑市,再找两个人去找附近地痞头子接洽,给我找出任何有嫌疑的人。”
黑水台武者们领命,分头办事去了。
没过一会儿,青龙卫统领春雨就跑出来,一看见白瑕瑜就躬身见礼,拱手说道:“参见白副指挥使,我已经查探过,里面打斗的痕迹并不明显,显然是凶手的实力很强,直接碾压了其他武者。”
白瑕瑜蹙眉:“春雨统领随我一起进去看看。”
春雨点头,两人一起进入欢喜楼,这欢喜楼里面的装饰掉落一地,地面上还有血迹、桌椅的残渣以及破碎的酒坛。
欢喜楼本就是烟柳之地,里面有一股香粉味道,一进门便可以看见柜台以及中央四通的楼梯,这地方分为楼上楼下两层,楼下是供客人喝酒观舞的地方,至于楼上就是不太好明说的地方了。
春雨指着就近的尸体,尸体趴在地上,脸朝下,背后有一道刀痕,背后肩骨露出来了,血肉也被破坏不少,可见死于很强的一刀。
一旁的白瑕瑜只带了自己的跟班靳蛮进来,两人看见欢喜楼内的惨状,是心里也有些打怵,他们并非觉得凶手可怕,而是担心此事泄露被当今圣上知道,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靳蛮四下看去,不由小声的嘀咕道:“真是厉害,这些根本就不是打斗的痕迹,眼前的狼藉全是凶手强劲的刀法留下。”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包…”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本来还打算继续说,可是当他注意到身边白瑕瑜的冷眼时,他赶忙闭嘴,知道自己的话太多了。
“你说的不错。”春雨苦笑道:“凶手的刀法极为强劲,这里留下的几乎都不是打斗的痕迹,都是凶手的刀留下的,他的刀应该不是唐国制刀,从这些刀痕中就可以看出来,他所用的刀应该是西域制刀,这种刀的刀刃比较厚,并且整把刀非常的沉重,所以才会留下如此深的刀痕。”
“你们看我们脚边的这具尸体,他背后的刀痕几乎将他的骨头和血肉全部破坏,这一刀的力量直接切开了此人后背的血肉,就连肩骨上也有指节深的裂口,裂口中还有许多小碎骨。”
这话一出,靳蛮蹲下身子查看脚边的尸体,他翻来那布满血迹的衣裳,看见尸体后背被破坏殆尽的血肉,整张脸都挤在一块去了,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
见到尸体衣服里面的完整刀痕,靳蛮心里是很震惊的,因为这一刀落下时死者恐怕还没有死透,也就是说这死者是被重物碾碎身体各个器官而死的。
靳蛮脸色一僵:“凶手的刀的确很重,这人并不是一刀就被弄死的,而是被刀身碾死的。”
春雨点头:“的确是这样,所有人的死者都是如此致死的,但是你们看墙面上的刀痕,这些刀痕非常深,并且非常窄,这是刀气留下的,这说明凶手的刀法极为精妙,可他却还是要将人碾死,可见他是一个嗜杀之人。”
“这样的人极为凶险,还请白副指挥使下令疏散百姓,让他们回家呆着,以免凶手再次动手伤及无辜百姓。”
听到这些话,白瑕瑜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之前她认为应该封锁所有街道避免凶手逃脱,现如今她却想让凶手离开,否则这样嗜杀之人不知还会在明安城捅出多大的娄子。
白瑕瑜看着靳蛮,说道:“你去通知其他三位放百姓离去,撤除对城门的封锁,但留意西域武者,若是发现便拿下。”
“还有向地痞打听的结果尽快告诉我,如果还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重赏!”
靳蛮闻言,拱手离开去办这件事。
楼内只剩春雨和白瑕瑜两人之后,春雨突然开口道:“白副指挥使随我来。”
说完,他便走向二楼,白瑕瑜跟在后面,两人经过楼梯时,脚下全是血泊,稍微不休息脚底就会沾上粘稠的血浆。
“还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白瑕瑜蹙眉,迈步的动作也缓慢许多。
春雨:“这人很喜欢虐杀自己的敌人,并且他恐怕心里极度看不起唐国武林,认定我们拿他没办法,所以才会如此嚣张。”
白瑕瑜:“西域来的武者,不知道是哪一个门派的,如此嚣张跋扈。”
到了二楼,春雨念道:“西域善刀的门派并不多,血刀门、飞沙堡、黑源殿这三个宗门的刀法非同寻常,与此处留下的刀痕可以媲美,只是西域也有自己修行刀法达到这种境界的。”
“血刀门、黑源殿、飞沙堡…”白瑕瑜迟疑,反问道:“天下四国内刀法大家很多,有许多人无门无派,这些人的刀法并非只传了一代,若是想要查出根源,很难。”
春雨摇头,他停在靠边的一间打开的房门前,指着房门说道:“白副指挥使请。”
白瑕瑜走到房门前,看着里面残破的景象,蹙眉道:“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看样子应该有七个人呆在这房间里,不过从这里的尸体来看,这里只有四具尸体,廊道里有一具,剩下的两个应该在逃到了楼下,可惜还是没逃脱。”
春雨略惊,他突然发现自己小看了身边的小姑娘,他不由赞叹道:“白副指挥使推测的没错,凶手的确不是房间里的人,而是从隔壁房间冲进来的,这人手段极为狠辣,几乎一刀就格杀了四个人,剩下的三个人想跑,却还是被追上了。”
白瑕瑜一听,蹙眉道:“南市碧水河边不远处也有一个欢喜楼的女子被害,想来是她目击了当时的虐杀,所以才会被追到碧水河。”
南市?春雨一愣,赶忙问道:“如此说来,这里说不定还有看见凶手的人,需得仔细审问欢喜楼的客人和姑娘们,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对我们来说也是抓住凶手的线索。”
白瑕瑜:“我已经吩咐黑水台的武者去办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当务之急是将这件事压下来。”
春雨点头,严肃道:“这得看天策府掌控使了,黑水台和四卫插不上手。”
白瑕瑜脸色很不好,这件事终究是要惊动他父亲的,若是他父亲去见天策府的掌控使,便是越职,陛下会迁怒黑水台的。
她摇摇头,说道:“此事只能看天策府的掌控使了。”
春雨点头,之后让人清理欢喜楼的狼藉,然后派人逐一询问在场的人关于当时命案发生的情况。
……
另一边,朱平安和常玲回到了尝客来,还没摸出钥匙开门,门就打开了,一只手伸出来将两人拽了进去。
“秦送?”朱平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屋内黑灯瞎火,拉他们进去的人也没有吭声,不过在这黑暗中一抹浅显的寒光落到了朱平安的咽喉处。
“别动…”黑暗中持剑的人一把拉过常玲,并且还瞬间封住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还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