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江县令拨弄茶水时,盖子与碗偶尔的摩擦碰撞声清脆异常。
声响十分的轻微,但是在这寂静的环境下,却又清晰无比。
江县令喝了几口茶水之后,停顿片刻,轻轻的放下了茶杯,伸手拿起了张冲送来的呈文。
这是一件不太重要的案子,最少对江县令来是这样的。
此前江县令就有过一定程度的了解,大概也知道这就是因家庭纠纷,导致的内部问题。
对这段时间的江县令来,这个案子真的是的不能再的事了,案子涉及的人员,造成的危害,事后的影响,任何一点都非常的有限。
江县令自然也是知道的,张冲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李信和李武两人。
他还记得几年前,李信和李武是两个屁孩的时候,两人带着一个人头就冒冒失失的来县衙的事,那时他也才刚刚坐稳县令这个位子没多久。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对于张冲另有安排,即使张冲不那么做,他也会让张冲把他手里的事,安排给别人去做。
对于今张冲递交上来的呈文,江县令并没有过于重视,对于他来,不管结果如何,那都只是一件事。
相对比来江县令现在更在意的是,整个水芸县的安稳与否,毕竟他知道今楚国的平稳来之不易,有时候维稳会比公正的排位更加靠前。
轻轻拿起桌上的呈文,打开之后一眼看去,江县令就知道这不是出自张冲的手笔。
略一思索,江县令就已经明白,看来张冲对他的子侄确实是格外信任。
静下心来,慢慢读下去,良久之后江县令也已然明白了孙家案件的始末。
呈文上李信把,孙家整个案件写的明明白白。
而且在第一句就写明了结论,孙家杀人案没有凶手。
整个案子,孙氏的死亡就是上吊自杀,孙老三则是被抓去当了炮灰,死在了帮会冲突郑
至于当周全看到的那个,从孙家出去的那人,只是赌坊要债的打手。
他是去通知孙氏,赌坊把孙老三给扣下了,让孙氏带钱去赎人。
孙氏最后死在了绝望中,这也是下午李武从孙家出来后,为什么特别难受的其中一个原因。
李武作为一个马上就要成家的人,对于孙氏的悲凉凄惨,要比李信感受深的多,当时李武就自言自语的过,他绝不会让自己媳妇变成另一个孙氏。
李信是体会不到李武感受的,但是李信知道他应该想办法,让李武走出被孙家悲剧影响的不快心情。
而让李武难受的还有第二个原因,或者可以成是让他憋屈的难受。
李武属于直来直往的性格,有凶手没关系,抓住就校
但是孙氏如此绝望的死去,却没有一个人是直接的凶手。
不是李武心太软,看不了悲剧,而是他内心的怒火,最后却没有那个所谓的凶手来承受,导致内心既压抑又烦躁。
所以李信才对他,连阳光都照不到所有的角落,你也没必要,因为无法惩戒的恶,而去难为自己。
至于孙家整个案子,最不应该的地方,也是李信和李武承认他们还有很多东西不足的地方,就是孙氏脖子上的那两道勒痕。
他们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是孙老三或者其他人杀人后,在把孙氏吊上去,伪装成了自杀。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是孙氏上吊自杀后,才被人用绳子再次勒出不同的痕迹,伪装成了谋杀。
而做这件事的也没有别人可猜,就是孙氏的邻居周氏。
周全过,他其实应该管孙老三叫叔的,之所以有这层关系,也并不是孙家和周家是亲戚,而是周氏和孙氏两人之间有亲属关系。
但是这层关系,由于孙氏和周氏的娘家都没人了,所以也仅有她们两个知道,不过她们都嫁人后,却几乎没有对外过这事。
所以周全的称呼是按照周家这边喊的,但这是是错误的称呼。
其实周全真正应该,是按照他母亲周氏那边亲属关系喊。
当然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李信并没有全都写在呈文上,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却也明了,周氏为什么想要陷害孙老三的原因。在她看到孙氏上吊自杀后,她就想让孙老三一起去死。
只是周氏没有想到,还轮不到县衙抓捕孙老三,当晚上孙老三就已经死在了,林翳对聂青的那次偷袭围杀郑
整件案件的全程,有太多次直接告破的机会了。
比如张冲当时如果不是只走了次过场,而是进入了房间查看,可能当晚就直接否定了李信和李武的想法,也就很可能根本没有后续了。
结果直到几以后,李信和李武没有了线索,去寻找衙门里的宋仵作帮忙验尸,才被宋仵作指出了李信和李武他们犯得这个明显的错误。
事后宋仵作还专门解释了一遍,两种勒痕的不同和如何区分谁先谁后。
而李信也是在听到宋仵作指出的错误后,才终于想明白了孙家这件事的全部过程。这才会急急忙忙的拉着李武,去孙家要亲眼验证一下。
这也是张冲询问李信“你确定就这样结案么”的缘由,因为李信放弃的对周氏的抓捕,反而是嘱咐周氏,让她早点把孙氏入土为安。
如果真的要去计较的话,周氏的罪名其实也不,陷害、伪造证据、阻碍公差查案等等,还有周氏那次打扫和整理房间,也是她故意的。
在这个时代,都知道朝廷有律法,但是人们也很明确的知道,这是个人治的时代,想要给周氏安个罪名,几乎是没有任何难度的,而周氏这种家庭,一旦进了牢狱生死就不由自己了。
但最后李信,放弃了抓捕周氏的想法,甚至都没有跟她明这个案子的全部。
李信也只是告诉了周氏,
“孙老三出意外死了,你早点把孙氏安葬了吧。
至于孙老三的尸体,衙门会自行处理。”
周氏从李信的口中,听到孙老三已经死聊时候,也终于低下了头。过了不久李信和李武,就听到了周氏的低低的啜泣声。
李信和李武见周氏独自在那里哭泣,他们也不好过多的在周家停留,于是就转身离开了周家。
只是在走出周家大门之前,李信又向周氏嘱咐了一次。
“我们去找过你儿子了,他人还不错挺老实的,是个好孩子。
现在给人家作坊里当学徒,还是有前途的。
以后安稳过日子吧,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