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兴冲冲叫了几声，没人答应！他上前拍门，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推开门，向里面一望，院内似乎没人。

李斯把马系在大门外的拴马桩上，然后向院内走去。

李府宅邸这些年没有大修过，到李斯手中，已传了几代，墙壁上，各种角度都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

“楚楚姐！”

李斯喊了半，没人答应！

“去哪了这是！”李斯里里外外去找。

“李由…李来…”李斯喊不到娘子喊儿子，一样没人答应，“干什么去了，这是？”

李斯前前后后喊了半，没人回应，空荡的院子里响着回声。

李斯一拍脑门：“现在秋收，他们应该是下地干活去了！”

李家大院传到李斯手上，已经用不也丫鬟了，偶尔才雇个短工帮一下活。

李斯祖上有几百亩地，传到他的父亲李营还有百十亩，到了他自己手上勉强还有百亩地。

李斯胡乱弄点水喝，都是凉的，还好气热，不觉得不舒服。

“找他们去！”

李斯想罢，喝罢水，就骑着马下地了。

出了李家坡，满眼望去都是收秋的土地。李斯走了，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才找到自家的田地。

一块高粱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在收杀高粱。

李斯下了马，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就听到，三个饶欢声笑语。

“妈妈，弟弟又偷懒了。”

“妈妈，哥哥才偷懒呢，我正干着活呢。你看看哥哥背后，收到高梁堆还没我的高呢！“

“妈妈，你刚才没看见。弟弟把我干的活收到他那边去了。弟弟耍赖。”

“你耍赖。”

“你才耍赖。“

“妈妈你管管弟弟。”

“妈妈你管管哥哥。”

“李由，你弟弟还，你让着他吗。”

“妈妈你不能惯着他呀。”

“李来，你怎么能偷你哥哥的活呢。这就是不诚实。你爹回来了，看不打死你。”

“妈妈，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想你爹了吗。”

“当然想啦。我爹要是在的话就不用我们三个人干了。四个人干不就更快吗。”

“弟弟。你是做梦的吧，别在家下地干过活吗。爹爹每除了读书读书读书还是读书。”

“你这孩子。不要这样，你爹吗。你爹读书又是为了出人头地呀，你爹才不懒呢，你爹这是出去，为了某个前程。”

“妈你的对。我和弟弟帮你干活。”

“真乖。干累了，你俩就玩儿一会儿吧。”

李斯听了半，猛的大喝一声，“我回来啦“。

“爸爸？妈妈是爸爸，爸爸回来啦。”李来反应最快，他扭头看了一眼，确定是父亲，然后大叫着奔了过来。

“妈妈，爸爸回来啦。”李由听见弟弟的欢笑声，转头确认了是爸爸回来了，高胸叫道。

“啊。司晨回来了。”正在干活中的王楚楚，一副农妇的打扮，她放下手中的工具，挺直腰，搓着手，转过头来望着李斯笑。

李斯蹲在地上，张开双臂，迎接奔过来的两个孩子。

“爸爸，爸爸。”李由李来欢笑道：“我们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们呀。”李斯抚着两个儿子的头笑道。

“爸爸你去哪里了，我们想死你啦。你怎么总这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啦。”

“净瞎。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想着你们呀，想着你们和妈妈。”

“你去哪里啦？”

“我去参军啦，我跟着少将军。去鲁国杀敌啦。”

“爸爸你这是打胜仗回来啦？”

“当然啦，我们打胜了，爸爸才回来的。”

“爸爸是英雄。”李由李由欢呼道。

“楚楚姐，别干了，休息一下吧！”李斯笑着招呼。

“司晨！”王楚楚抑制不住，奔了过来。

李斯张臂把王楚楚紧紧搂进怀里，二人拥抱了半晌，方才分开。

“司晨，你黑了。瘦了。”王楚楚抚着李斯的脸心疼地。

“我黑了，倒是黑了。但我没瘦，不信你看。我是壮啦。”李斯挥起手臂。展示自己的二头肌。

“我摸摸。”李来伸手压一压李斯的手臂，欢叫道：“还真是有肉。“

李斯望着王楚楚的脸，曾经的细皮嫩肉，经过岁月，如今已是如农妇般哟嘿，他心疼地。“楚楚姐，跟着我你受苦啦。”

李斯转过头来，道：“李由李来，你俩就不知道心疼你妈妈吗？要知道给妈妈打把手帮妈妈干点活呀。”

“司晨，别骂他们了，他们两个很乖每都帮我干活。他们都还，都还是个孩子。”王楚楚劝道。

“这么多地。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要干多久呀。怎么不请长工呢？短工也没见一个。几十亩地，你打算干多久呀？”李斯心疼地道：“不知道心疼自己呀。”

“没关系的，干干就干完了。”王楚楚笑道。

李斯拉住王楚楚的手，感慨万千，这一双曾经娇弱的手，如今粗糙如农妇。李斯眼圈一红，眼泪下来了。

李斯抹了一把眼泪，笑道：“走回家。从明起雇长工。咱们的日子终于苦尽甘来了。”

“爸爸什么叫苦尽甘来呀？”

“当然是咱们的苦日子到尽头了好日子就来了。”

“好日子在哪儿呢？”李来问！

李斯从怀里掏出来为人状，挥舞着，“在这里“。

“什么呀？这是！”王楚楚仰起脸问道！

“委任状！”李斯笑道！

“我看看。”李来一把夺过来。

“你才认几个字！”李由一把夺过来：“兹委任…爸爸，粮尹是啥？”

“粮尹，粮仓长官！”

“爸爸是官了？”李由问道。

“当然！”

“啥是官？”李来不解地问。

“啥时官都不知道，你够笨的！老师，官就管！”李由摇头晃脑。

“官就是管！”

“爸爸，粮尹管多少人？”李由问道！

“百十人吧！”李斯笑道！

“不少了！”李来伸出手指查数，手脚并用，也查不齐一百个数！

“大是个官！”李由学着老师口吻：“官者，牧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