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左搂美姬喂酒,右拥娇娃戏食,殿前歌舞缠绵,艺伎们身材曼妙,巧之出火。
相国张平,听到君王召见,坐着马车来了,然后趋到殿前,叩拜韩王。
张平年约三旬出头,但是身体已略有发福。父亲张开地因身体有恙,赋闲在家,相国一职子承父业,传到张平手中。
叩礼罢,韩王赐坐。张平刚跪坐舒服,太监见韩王示意,抱过来一堆竹简。案几矮,张平胖,席地而跪,不如席地而坐。当着韩王的面,张平又不好太放肆,找了半天体位,才跪舒服。竹简堆满案几,只得跪直身体,取书简,然后缩回,快速浏览。
“张相你意下如何?”
“文辞犀利,说理透砌。只是臣才阅一段,并不得要领。谁人所写?”
“你猜?”
“莫非是他?”
“正是他,从兰陵归来,自以为得帝王术,屡屡上书。”韩王又挥挥手,太监又抱来几大梱竹简,堆在张平脚边。
“…”张平见如此,快速地把案几上竹简浏览一遍,方才敛容正色,同韩王讲话。
“变法,张相以为如何?”
“臣刚才通读一遍,其文大意通过对比上古中古近古之不同,得出“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的主张,就是要变法。变法,当务之急先清理掉五种蛀虫。他认为造成国家混乱的风气是那些著书立说的人、纵横家们、游侠刺客、逃避兵役的人、工商业者,这五种人他们都是国家的蛀虫。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天下国家必将败乱。”张平回道。
“张相以为如何?”
“逃避兵役之人,的确是国家的蛀虫,理应严惩。但是其他四蠹,臣并不认同。”
“汝试言之。”
“若非有著书立说之人,文化历史必不得传承,若非诗三百春秋,我等何以知先贤圣王之所为若非有士有纵横家,君王何以开疆拓土,昔日三家灭智氏,得士智谋之力若非游侠刺客,何以灭敌将相以无形,专诸刺要离是也非工商业者,燕赵之美姬何以充后宫,战斗之刀剑戟戈何来?以此类推,皆耸人耳闻,核人视听,如果实行,国将不国。”张平正色道。
“士农工商,皆寡人的子民,岂可轻易清除。张相之言,正合寡人之意。但逃避兵役之人,不可不罚,张相以为如何处罚才好?”韩王问道。
“臣以为,莫若罚谷,罚没之谷,以备军粮。逃避一次罚一石,逃避二次罚十石,逃避三次罚百石,试问谁人敢逃避三次。”张平言道。
韩王赞道:“张相之言正合寡人之意。对了,那事进展如何?”
“大王放心,一切正常。张平心知肚明所指何事,不便明言,打哑迷应道。
“大王,勤于政事,酒都凉了,妾请求大王爱惜龙体。”
“大王,妾给你解解乏。”
“哈哈哈…嗯,真香。哈哈哈…嗯,真甜。”
“大王,你好色…哈哈…哈哈…”
张平慢慢退去。
张平坐上马车,回头吩咐道:“着人给我盯死韩非,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我!哎哟喂,腿都酸麻了!尽给我上眼药。回。”
驾…
马拉着车载着张平向相府驶去。
文信侯吕不韦自从下了求贤令,身体力行,但凡有门房投递的自荐书,都一一亲自拆阅。果不其然,上行下效,没多久门下食客已约三千人。天下人皆为名利二字。一时间,但凡有点小技能,都往相邦府投荐书。
相府众人见食客已约三千,本事才能大的人,基本网笼殆尽,其余的大多是小鱼小虾,纷纷劝相爷自荐书以后有旁人代阅,文信侯不允。然后他们又劝,积累到一定数量的自荐书,然后请相爷在闲暇时集中阅看,文信侯同意了。
文信侯食邑十万户,僮仆万人,门客三千,又大小政事一决于已,纵然英才无敌,总也有乏累的时候。
那日李斯投了自荐书,月余,门房侍卫积了一大筐,然后才抬到文信侯闲暇处,以备相爷查阅。
一日,文信侯上书秦王赢政,调王翦去军中习练,找个小仗让他打一打。赢政同意了。文信侯心中甚乐。回到府中,吕丁又回报了几件事,皆如人愿,文信候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依旧美。
自从王翦调到赢政身边之后,文信侯日夜忧虑,从源头上讲,他可是文王的嫡系,上有华阳太后罩着,下再亲近大王,兼之王翦文武全才,不可不防。
文信侯坐下休憩,吕丁一旁侍候,一箩筐的自荐信,吕丁拆一封,文信候看一封。开始几封自荐信,还粗通文墨,再后连着十几封,狗屁不通。文信侯不觉有些厌了,吕丁一见如此,再折后面的信,先自过目,觉得文字粗略可观的信,才递过来。
吕丁又拆了一封信,打开竹简一看,一字皆无,空白一片。吕丁唏嘘一声,直接把它丢到地上。文信侯听见声音有异,望了一眼。吕丁忙解释道:“相爷,这个更哗众取宠,自荐信不写字,自荐什么!”文信侯好奇心顿起,说道:“拿来我看。”吕丁拣起,递过来。文信侯拿起竹简,翻来覆去,果然一字不着。文信侯沉吟片刻,又一伸手,吕丁顿时明白,递过来包自荐信的封皮。文信侯打开封皮,见这是一张方巾,上写着一个篆书李字,细看笔画圆润,力透巾背,以此字判断,当是一个文字功底深厚之人,但是他的自荐信为什么不写一个字呢?
吕不韦想到此处,拈须沉吟。
他究竟什么意思?
自荐信干嘛用的?当然是为了谋求官职,然后写名个人履历,有什么才能。他不为求官职?他如果不求任用,不会来自荐。哦,原来是这样,有点意思。
吕不韦想明白这一层意思之后,吩咐道:“请这位李先生来见,我要当面讨教。”
吕丁自是不敢怠慢,吩咐下去,然后就有人驾着马车,去接李先生了。
李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李斯。
李斯坐上了马车,赶车的小管家还不忘打听:“李爷可是有什么背景?小的进相爷府这么多年,没见过这待遇。”李斯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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