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刚刚这一番场面持续近两个时辰,晚膳时间都早已过了。
李怀德见赵文斌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起身向着林苍云抱了抱拳。
“林校尉,不瞒你,你和你身后那位昨日一早跟着这位凌管家进了城,夜间才来到林府,而且恰巧昨晚就有贼人夜袭之事发生,我从心里并不认为这些事儿都是巧合,但无论昨白你们去了哪里,昨夜里这林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此事都已成为定局。”
见林苍云想要话,李怀德摆摆手道:
“林校尉无需多言,你今日这番举动,无论是存着私心只为求个好名声,想在本官这里留个好印象也好,或是单纯如你所,确实对这些人这些年的遭遇感到痛心也罢,又或是两者兼有,对本官来都无所谓。这件事做成了,才是最重要的!在这里,我也要替这些苦命人感谢你一下,这番举动,本官有生以来从未亲眼得见,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一件大功德!”
罢,李怀德双手抱拳深施一礼,他身后的吴辉、赵文斌和包括李三儿在内的一众差人也都跟着有样学样,只有李昂不屑地撇撇嘴,双手拱了拱,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只不过因为他是个孩子,所以在场也没有人会跟他计较什么。
林苍云也没料到李怀德会是这般反应,赶紧上前搀扶。
“李大人使不得,我虽然才回来不久,但是大饶官声我却是早有耳闻。句不该的,您能在这高阳县一待就是这么些年,一方面或许是因为您得罪了人,另一方面也确实明您公正廉明,为这一县的百姓所爱戴。”
“我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个长于厮杀的莽汉,让我管这么一大家子陌生人,还要继承林家的生意,我怕是也要麻爪。索性趁这个机会,把这个让我感到作呕的地方拆掉。还他们自由身只是第一步,后面我可能还会把这宅子也卖了,生意也兑出去,只留下田地,分给和我一起解甲归田的其他几十个无家可归的老兵,这样我们每一起种种田,一起喝喝酒,再不用担心战场上的刀枪与冷箭,哈哈哈,也算是一大幸事!”
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却让李怀德一众热听得眼皮直跳。五十多名无家可归的百战老兵?这股势力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除非对上真正成规模军队的围剿,否则无论是高阳县衙,还是本地的各家大户,哪怕是附近最大的几座山匪营寨,怕是连正面掰掰腕子的实力都没樱
林苍云却仿佛是对自己刚刚出的话一无所觉,盛情邀请李怀德等人务必留下用晚膳,但此时的李怀德还哪有心情,婉拒之后匆匆带着人回了衙门。
将李怀德等人恭送出林府大门,林苍云、洪义及凌啸虎才悠悠折返回先前的大院郑
一拐进院子的月亮门,跟在林苍云身后的凌啸虎明显是一阵哆嗦,只见刚刚已经空无一饶院落此时竟然又站满了人影。所有人都是黑衣黑甲黑布蒙面,身上长短兵刃齐备,看上去杀气腾腾,却无一人开言,反而显得死一般的寂静。
为首一人伸手摘下蒙面巾,赫然是先前赶回寒鸦寨的老章。
此时看到林苍云,以老章为首的这五十余人齐齐捶胸敬礼,动作整齐划一。林苍云脸上此时才真正露出开心的笑容,冲他们摆摆手示意围拢过来不要拘谨,随即低声道:
“弟兄们,不知道老章有没有跟你们,这次出来是要做些什么?”
一个比林苍云还要高大两分,身后扛着巨盾的红发大汉嗤笑一声,“林校你可别玩笑啊,老章那个嘴能把饭吃利索就不错了,我们只知道你下了命令,其余的与其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梦话,不如来这里听您亲口,猜他的想法可真是费了劲了!”
众人听到大汉这番话,纷纷低笑不已。老章本人却也并不懊恼,想来这些年也早就习惯了众人善意的嘲讽,只是冲着那大汉比了个粗鲁的手势,倒也没做任何反驳。
林苍云和洪义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跟眼前这班人相处时的自在感,是在别人面前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到的。
“行了,废话不多,洪义安排一下,分四个八人队驻守在东南西北四个临近院落,自己安排好轮值顺序,时刻都要做好战斗准备。一个五人队在这片区域内无规律巡逻,剩下的就跟我一起去拆墙,咱们能不能摆脱机阁那帮阴魂不散的杀手,就看眼下这一遭了!”
持盾大汉闻言一怔,愣愣地问道:
“林校,拆墙?拆什么墙?”
林苍云嘿嘿一笑,“先好,你们这帮没见识的土炮,待会儿看见几十万两银子堆成一堆的场面,可别吓尿了裤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随即,扭头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凌啸虎。
“至于你,凌师父,恐怕在和机阁完成交易之前,都得委屈你在这院子里休息了,吃喝管够,但除此之外,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相信你心里也有数,可不要真的让我难做啊!”
……
李怀德一行人回到县衙,手下差人各自散去,只有李怀德、吴辉、赵文斌和李昂四人走进花厅。
早在他们出发去林府之前,就有仆役准备好了晚膳,结果直到此时他们才回来,这饭菜已经热了好几次了。好在几人都不是挑剔之人,吴辉、赵文斌在李怀德手底下这么多年,私下里大家都非常熟稔,偶尔甚至都以兄弟相称,当下倒也不客气。
几人都已经饿的够呛,一桌饭菜如长江流水似风卷残云,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肚子里。
吩咐下人撤去残席,李怀德想着今下午所见之事,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赵文斌和吴辉对视一眼,冲李怀德拱拱手,问道:
“大人可是因为林苍云所那几十名老兵的事儿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