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

姜黎听着这个词，脑中浮现出当初陈队给他看的那一段视频，视频中的他明明在昏迷中，却拖着王青去了秋棠路，那时候的他，和何酉父亲的情况何其相似。

细思极恐，如果当时他不是被人操纵着拖着王青，而是被迫去干了其他事，比如自杀，又比如杀人之类的，那他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转念一想，那时候的九阎王正跟他在梦境里，按理来说他没时间去做那些事情，当然，也不排除他还有其他方式或助手。

心思翻涌，姜黎的额上开始出现细密的冷汗，他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很大的事件，而在这件事中，他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临别前九阎王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得：我们还会见面的。

等到下一次见面，两人会以什么身份呢？

姜黎回过神，看到眼前的少年，将方才想的一切全都抛之脑后。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没有监护人，他就只能被送去福利院。

何酉抿着嘴，看向姜黎的眼神中有一丝犹豫。

“你……能收养我吗？”

他的眼睛很亮，里面充满了希望，姜黎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摇摇头。

“抱歉，我还没有达到领养人的条件。”

领养人需要满三十周岁，并且需要配偶，还有一点，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给不了何酉好的生活。

闻言，何酉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整个人都失了生气。

“你跟着我，不会比去福利院好，甚至更糟，我无法给你更好的生活。”

姜黎来到何酉面前蹲下，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何酉能被一个父母双全的和谐家庭收养，那才是对他最好的。

何酉低下头，不语，事实上，他不在乎过得好不好，还有什么事能比他过去十四年的经历更糟呢？

他想要的是一个家，就算只有两个人，他也能够感受到从姜黎身上传来的温暖。

又过了几分钟，敲门声响起，王警官的声音传入姜黎的耳朵，他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姜黎打开门，看到王警官在外面长呼一口气。

“进去那么久，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姜黎对他笑了笑，视线落在他身边的人身上。

那人风尘仆仆，应该是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

“陈队。”姜黎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陈队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缩在他身后的何酉，一双眼睛瞪着他：“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警官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对姜黎说：“你别介意啊，陈队他可能对你有些误会。”

“没事，你也说了是误会。”

姜黎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在他潜意识里认为，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来警局了。

将何酉交给王警官，叮嘱了他一些关于何酉注意事项，这才向两人告别。

“好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我带你去福利院吧！”

我警官就看着何酉目视着姜黎远去，对于这孩子，他也很心疼，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刚准备走，就听见何酉开口：“你能帮我个忙吗？”

王警官：“？”

……

这件事终于落下帷幕，姜黎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有好几次，他都想打电话给王警官，问问何酉的情况，但一想到何酉现在应该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不应该再去打扰他。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

谭晓军打电话过来，跟他说治疗所那里已经弄好了，让姜黎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

治疗所新的地址在一所家属院对面，里面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周围人流量不大，很安静，但又身在市中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谭晓军一看到姜黎下了出租车，就极为兴奋地跑来，把他推进治疗所，自豪地拍拍胸脯：“怎么样，看我给你弄得多好！”

姜黎看去。

治疗所的墙壁被刷成了浅浅的绿色，窗户处摆满了绿色植物，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里面家具不多，但很全面，乍一看，不像是一个医生和患者待的地方，反倒像是一个温馨的家一样。

看得出来，谭晓军确实废了很大心思。

“很好，麻烦你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来来来……”

一边说着，谭晓军把他拉到一扇门前，打开门，里面是一间休息室，虽然不大，但是空调，电视应有尽有。

“你要是累了，就在里面休息，或者直接搬到这里住也可以。”

“谢谢你……”

“哎呀，有什么好谢的，只要记得分我钱就行。”他朝姜黎挤挤眼，一下就把姜黎逗笑了。

“行，有钱不会忘了你的。”

“好兄弟，我可就靠你了。”谭晓军拍拍姜黎的肩膀。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喇叭的声音，有人在门口喊着姜黎的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出了门，才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王警官看了他们一眼，下车来到姜黎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好好照顾他。”

被莫名点名的姜黎：“？？？”

照顾谁？

下一秒，从车里钻出一个清瘦的身影，姜黎瞬间明白了。

他用眼神向王警官表达自己的疑惑，后者微微一笑：“我已经跟上面沟通过了，现在开始，你就是何酉的监护人了。他在福利院呆不惯，而且越来越沉默了，既然你那么喜欢那孩子，他也不抗拒你，你又是个心理医生，把他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钱这一方面你不用担心，每月会有一笔贫困补助发下来，等孩子以后上学的时候，也会有低保一类的。”

姜黎听的云里雾里，看向何酉，发现他身前半蹲着一个人，原来是谭晓军那家伙，看着何酉漂亮的脸忍不住上去掐了几下，后者颇为嫌弃地推开他，躲地远远的。

送走王警官，姜黎看着气色好了很多的何酉，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少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什么，我就是跟王警官说你告诉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冷，想收养我，但又达不到领养条件，我可怜你，所以就主动去找王警官帮忙了。”

姜黎：“……”

他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既别扭又腹黑的少年，一周前还躲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

那天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怎么就变成……

算了，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