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复活(1 / 1)烛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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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精神病人劫持人质逃出精神病院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上了当地新闻。

我们的照片都挂了出来。

飞机是肯定坐不成了,迫不得已,我找了个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即将报废的小面包,也没过户,就这么慢悠悠地往回开。

如果罗玉堂来找他,就很容易看到新闻,不止是于福海,连我也会暴露,甚至,他可能会预知到我们下一步会做什么。一想到这我脑瓜子就生疼,这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把于福海给送进去。

半个中国的距离,就一辆破面包,得开到什么年月?

一路上我们两个轮换着开,趁休息的空档,我就会拿出保险箱里的生物标本查看,这怪异的东西没有再变换过姿势,就保持着附着在容器内壁的样子,不过它是有一定吸附力的,无论我怎么晃悠容器,它都没掉下来过。

难道真的还活着?

我心说这不太可能,无论什么生物在福尔马林里泡两年,也肯定活不成了,可是它怎么还会吸附在容器内壁上呢?

刚把它从地下挖出来的时候它还是蜷缩起来的,现在这状态,就好像从冬眠中苏醒了一样。

我问于福海这东西的攻击性有多大,他就说不太清楚,他被袭击的时候已经有点恍惚了,甚至连自己有没有反抗过都不记得,不过他还隐约记得自己被攻击时这东西的样子。

它原本是灰色的,外形像蚂蟥,大小像装菜的盘子,整个身体黏糊糊的,非常光滑,应该是一种软体动物,变成现在这种恐怖的模样他也完全想不到。

这东西原本没有毛发。也就是说,它爬上于福海的脑袋,吃掉了头上的毛囊,把于福海的头发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最终把于福海的头皮啃得疤疤癞癞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它在附着着于福海时,头发还在它身上不断生长。

根据陈辉的讲述,于福海那时候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水,是为了给这东西提供水分吗?

于福海又提醒我,他被附身的时候是有一些意识的,但已经非常迟钝,这一点从他对时间的感知上就能理解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它趴在于福海头上那段期间,一直在影响着他的大脑。

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有毒吗?

我想起了铁线虫。

这是一种生活在水中的寄生虫,会寄生在其他动物体内,人类也包括在内。有趣的是,它们在寄生在一些节肢动物体内的时候,比如螳螂、甲虫时,会在这些动物体内发育成长,等到发育成熟后,会控制宿主的行为,让宿主寻找水源淹死自己,最后从宿主体内钻出。

还有一种寄生虫的种类叫寄生蜂,这种寄生虫更残忍,它们会把幼虫寄生在其他昆虫体内,把宿主从身体内部吃光只剩下躯壳,最终会破壳而出。有的宿主身体被吃光前,都还是活着的。

这东西会不会是一种寄生虫呢?不过寄生虫一般会在宿主体内或者体表产卵,也就是内寄生和外寄生的区别,于福海在医院检查过,身体并没有异常,而且这两年他的身体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况且,这生物可不小,能覆盖于福海整个头皮,它要是把卵产在于福海身体里,那可就不仅仅是异常那么简单了。

会破胸而出的吧,像异形那样?

我始终都搞不懂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上网调查,最相似的还他妈是个抱脸虫,我难道还要去想这东西其实是外星来物吗?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我因为困惑和无聊,就整天盯着这东西观察,时间久了,于福海就说,你要是想看看它是不是还活着,把容器打开不就完了吗,老实说,我也有这种想法,但没敢付诸实践,如果它真的活着,先不提它有多大的攻击性,首先我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就得完全破裂。

那无异于一具在福尔马林里浸泡了两年的尸体诈尸了一样恐怖。

可越是不敢,就越是要想,以至于我寝食难安,脑子里整天都是这东西。最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理性虽然在拒绝,然而感性上却可能已经接受了“它还活着”这一设想,那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才最可怕。

很多年后,别人都说你变了一个人,而你明明觉得自己一点都没变,就是这个道理。

我总算是忍住了冲动,可于福海却被挑逗地有点忍不住了,一到我开车的时候,他就开始琢磨怎么打开密封的容器,我问他,你就不害怕吗?他想了想回答我,当年他被困在那片山脉里得有十来天,这十来天没有补给,以他的状态根本活不下来,更不可能走出那片山脉,所以他觉得他能活下来有这东西的一份功劳。

我告诉他有的寄生虫为了不让宿主死去,会控制宿主做出自保的行为,直到宿主体内的寄生虫发育成熟,他一听就来不及感慨了,摸着大光头说要么咱们把它砸了吧?别管这里面的生物是不是活着,砸个稀巴烂,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我也想过这么干,可这是陈辉交给我的,而且,罗玉堂也在找它,我得留下它当做一个交涉的手段,所以暂时不能动它,让它保持现在的样子是最好的。

于福海这才绝了这个念头,结果没东西打发时间的他就抢走了我的手机,搜索附近的人撩骚玩。

回去的路程足足用了四天半,车轱辘都开歪了。

我们直接到了疑似陈辉写信的地方,天热得难以呼吸。

一进城,就看到路边停着好几辆警车,一个警察把我们拦了下来。

看他不是交警,我心里就有点紧张,毕竟我是作为“人质”被于福海挟持出精神病院的,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的踪迹,跨省来抓于福海了?

我让于福海藏在后面别出声,这才拉下车窗,警察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说道:“驾驶证拿出来我看看。”

我把驾驶证拿出来,他看了一眼,又递给我,同时往车里面看了看。

“里面那个,是什么人?”

于福海这时正低着头假装玩手机,我回道:“哦,是我表哥。”

“下来我看看。”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于福海一旦被发现是逃出来的精神病患者,肯定还是得进去。这么一想,我倒是不紧张了,可谁知道警察在于福海身上看了两眼,就摆了摆手,跟我说:“你也下来。”

如果是专门为了抓他,那么警察不可能认错这么有特点的赖皮头,我疑惑地下了车,没成想这时又来了两个警察,上了我的车翻翻找找,也不知道在找什么玩意。最后,其中一个警察把我的保险箱从后座拿出来,问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惊:“没、没什么。”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情绪,这警察厉声说道:“打开看看!”

我一看,这不打开是不成了,一边思量着怎么糊弄过去一边磨磨唧唧地解开密码:“真的没什么,这里面就一标本。”

一帮警察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我,搞得我头皮发麻,抽出保险箱里的容器就说道:“你们别看这玩意长得吓人,它就是……”

我的话说到一半,才看见容器里诡异的生物只剩下一堆头发,再仔细一瞧,原来,这生物趴在了容器内盖上面,恐怖的獠牙就这么藏了起来,只剩下一堆头发在福尔马林里漂浮着。

“它就是一堆头发而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佯装生气理直气壮地质问这帮面面相觑的警察,趁他们没有注意到它是生物,立刻把容器塞回保险箱:“是准备给我表哥做头发移植的,这还要人管了?”

警察们不再纠缠这件事,又指着车牌问我:“不是本地车啊,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回来准备动手术。”我顺势指着于福海的光头说道:“车是最近买的,还没来得及过户。”

这帮警察又开始调查车子的来源,还好我为了长途跋涉考虑,没有买黑车,总算是过了这关。

“这车三年没年检,我就暂时不追究了,你们赶紧去办一下。你看,车轱辘都有点歪了。”警察一摆手:“走吧。”

看来不是专门堵车的,我心里疑惑,就问其中一个警察:“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警察盯着远处来的一辆车,随口说道:“抓偷猎者。”

“偷猎者?”我刚平复的情绪又紧张起来:“哪来的偷猎者?”

“六天前有人报案说一批偷猎者在这里进行非法盗猎,被我们围剿,但是跑了几个。”

六天前?不就是罗玉堂来找我那天吗?

“你们要是有线索,就给我们打电话,知道了吗?”

我刚想再问问情况,忽然就听见一阵“嘎嘎”地像是挠门一样的声音从我手上传来,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低头看着手里的保险箱,还能感觉到手掌处轻微的颤抖。

“好嘞。”我赶紧上了车,喊道:“于福海开车!”

于福海听出了我的急迫,什么也没问,立刻钻进驾驶座把车开走,我坐在后座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箱,忽然间,里面的容器“砰”地炸开了,福尔马林崩了我一脸,刺鼻的味道熏得我几乎流泪。

惊魂未定中,只见一堆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伸出来,裸露的白牙卡住保险箱的边缘,趴在了开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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