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张氏自是容光焕发,难得温柔的倚在老爹怀里帮着老爹整理衣领,方淼兄弟二人从里间出来还没彻底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间就被喂了一大口狗粮。
小鸟依人的样子被两个儿子看见,老娘张氏自是羞的赶紧从老爹方守义怀里跳了出来,看着两个儿子满脸的笑意,微微整理表情就待开口嗔骂。
“爷娘,我去看牛咯,哥,快走啦,你不也有活要干呢嘛!”看着老娘神色有变,方淼赶紧拉着仍是一脸笑意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方锦鑫逃也似的冲出了屋子。
此时正值五月中旬,一直到六月下旬,是庄稼的灌浆到成熟期,这段时节全家都很忙碌,老哥方锦鑫需得帮着家里做点农活,而自己和堂哥方锦森还小,不用跟着去田里劳作。
吃过早饭,方老爷子带着老爹还有三叔四叔和大哥一起去了田里投入了紧张的灌溉工作,大伯有温书备考的名头,向来不参加农活,至于小五叔,听说昨晚睡觉被小五婶一脚给踹下了床,摔到了脑袋,早饭也没有来吃。
方淼心里自是一阵腹诽,自己这小五叔这个运气啊似乎是不怎么好,这半年来都不知道生了多少病,摔了多少跤,反正每次一到干活总是见不着人的,他说的话,方淼反正是不信的,至于别人信不信,方老爷子信不信,方淼不知道,不过,方老太太肯定信,不仅信,还挺心疼,小五婶还被方老太太给骂了一顿。
方老太太就是这么天真,也可以说是偏心吧。
男人们出去干活,家里的女人自然也没闲着,方老太太带着母亲张氏他们妯娌几个一起做点针线活,缝个荷包,做个手帕什么的,反正就是不闲着,等到赶集拿到镇上去卖了,也是补贴家用。
这些都和方淼没什么关系,他的工作就是伺候好家里最大的功臣——老水牛,本来这是方淼和他便宜堂哥方锦森一起的工作,只不过他那便宜堂哥对放牛没兴趣,只想着找村里那些熊孩子玩一些和尿玩泥巴,比谁尿的远这种在方淼看起来脑瓜子疼的无聊幼稚游戏,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玩不到一起去,也乐的一个人,就自己揽下了放牛的任务,省的这便宜堂哥来烦自己。
此时他那便宜堂哥已经没了踪影,也不知道到哪里野去了,家里大人都有事做,没人管他,他自然是宛如一匹脱缰的疯马,四处撒欢去了,方淼也不去管他,去灶房拿了两块饼子,就牵着老水牛带上自己的家伙事出了门。
一出门方淼就爬到了老水牛的背上,老水牛背上安了一个木头的小鞍,是老爹方守义特意给自己做的,方便自己骑着老水牛。鞍边有个小槽,方淼将鱼钩上挂上一小捆干草,将鱼竿插入槽内别在鞍上,竹制的鱼竿伸展出去,干草刚好垂在老牛眼前,想要吃到干草,老牛便得伸长脖子去够,方淼只要调整一下干草的方位,就能把控老牛前进的方向。
安好鱼竿,在老牛背上稳稳坐下,又将身上背着的小竹篓移到身前,方淼这才轻拍一下老水牛的脊背,老牛最是通人性,见着小主人已经坐稳,这才缓缓起身向着村口行去。
“三水,三木呢?”
“三水,你怎么一个人啊?”
一路上有许多的小屁孩赶着大小不一的黄牛水牛从方淼身边超过,免不得停下来问一句自己那便宜堂哥方锦森,或许是因为这半年来自己没有和他们一起玩的缘故,对这些小屁孩来说,自己那有趣的堂哥更对他们的胃口,方淼随口应付了几句,料想他这便宜堂哥就在前面等着他这些朋友们呢。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兴致所至,想要吟诗一首,突然发现自己骑的是水牛,这也才是五月,还未到夏季,树上还没有知了。
就在方淼在脑海里搜索一首适合的诗词之时,老牛已经走到了河边,顾不得再继续附庸风雅,赶忙起身将裤腿卷起,脱下布鞋放在小竹篓内,跟着老牛一起下了水。
骑在老牛背上,老牛半个身体潜入水中之时,方淼坐在鞍上,河水刚好触及到他的膝盖,这个时代和后世不一样,没有受到污染,还没有化肥农药,河水清澈见底,肉眼可见肥美的鱼儿在水草之中穿行,抬起头,河岸那边是绿油油的草地,远处是连绵的群山,上游依稀还可见几家袅袅炊烟,眺望远处,只觉神清气爽,净化心灵,这种绝美的景象,在地球少有,蓝星则几乎见不到了。
稍微感怀了一下,方淼便收回了身心,平时放牛在这儿也就行了,离那些吵闹的小屁孩也有一些距离,这个时候只要放开老牛让老牛自己觅食玩水就可以了,只不过今天自己还有计划,在这儿还不行。
在牛背上轻拍了两下,方淼驱赶着老牛向着上游游去,上游上阳村和下阴村接壤的地方有一片草场,这一片草场都是上阳村大户李家的,当然了,没有那种电视剧里狗大户欺负老百姓的狗血情节,李家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平时经常会接济乡里的百姓,那草场是给李家子弟养马用的,当然,就是去边缘蹭点草也没人会说什么。
只不过,方淼今天可不是来蹭草的,而是有着自己的计划,之前大伯母所说的上阳村李老夫子就是李家人,李老夫子本来只是给李家幼童蒙学,后来估计是想着一个也是教,一群也是教,这十里八乡,出得起束脩,年龄合适的,都可以来蒙学,后来人多了,李老夫子的私塾就搬到了村外,就建在山脚下草场边的一块平地之上。
李家草场靠着山傍着水,青草肥美鲜嫩,还邻着李老夫子的私塾,方淼早就打探好了,老牛平日里劳苦功高,今天也带它去吃点好的,同时,还可以顺便实行自己的小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