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送我的棉絮呢?”谢皓粼道。
“全部给了边疆的将士,没了。”夏花道。
语落,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相顾无言。
“保重,后悔无期。”夏花深瞅了谢皓粼一眼,上了马车。
谢皓粼望着前面的倩影,几次张口,终未语。
一路上,夏花时常愣神,原来再见已是陌人,或许,这次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就生疼生疼。
翌日,下晌,夏花到了庄子。众人一见,欢喜不已,曹氏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拉着夏花左看右瞧,全须全尾。曹怀义等几个小子问东问西,宫殿是啥样的?今上长哪样?都城是不是比府城还繁华?.......。
待一个个问完了,留下夏志安与夏花单独叙话。
夏花逐将面圣的事儿说了。
“嗯,只要你无事,其他都好说。”夏志安道。
“爹爹,你这样会将我惯坏的,女儿的胆子会越来越大的。”夏花道。
“惯坏就惯坏,日后自有人管着你。”夏志安道。
夏花面色尴尬,呵呵一笑。夏志安见此,不禁想起去年谢皓粼走后,夏花种种迹象,拿话岔开。
翌日,夏花去仓库,取出一小部分棉花种子,留作今年田地和村民的,余下的放在一块儿,留给上面。
半个月后,去年收成的棉花全部用完了,作坊便暂且歇业。又过了三日,宫里就派人取走了棉被和种子,留下五百两银子。
那厢,伙房和住宿已经开工,夏志安负责照看。这边,今年的棉花种植又要提上日程,如今大伙儿正在整地施肥。
永安宫:
“陛下,你看,天下竟有如此手巧的姑娘,这可是孔雀金线,就是宫里也找不出两个会的。难得是此乃佛经,亏她想的出。”太后道。
自太后收到这绣品开始,每日都要看上一遍,吴乾宗见此,道:“母后说的是。”
“哀家倒是想见见这位夏姑娘。”太后道。
吴乾宗一愣,是了,他早先派人去查过,夏家在府城还有两家铺子和一家绣庄,去年太后生辰,韩府呈上的锦凰穿牡丹就出自夏记绣庄,前些日子在养心殿一心在她才学,竟忘了在女红方面她也是拔尖的。
“母后是说夏花夏姑娘?”吴乾宗道。
“不只她,还有另外另一位夏姑娘,乃她姑姑,俩人一画一绣,颇为默契。”太后道。
“哦?前些日子,夏花姑娘来过养心殿,孩儿一时忘了带她过来拜见母后了。”吴乾宗道。
太后诧异,然,一瞬而已,既是在养心殿,那所商议的乃是前朝之事,她从不过问。
“无妨,哀家打心里想见的是她的姑姑。”太后道。
吴乾宗是孝子,与太后感情颇好,陪着太后叙了好一会儿子,留下用过晚膳,方才离开。
三日后,魏公公一干人到了夏记绣庄。曹怀信已见过三次,连着这回四次了,倒也还算镇定,将一行人请进里间,这会儿子夏花不在,便让伙计去请夏群晖。
夏群晖整理了衣裳,见无不妥,立即出了绣坊。
“民女夏群晖见过大人。”夏群晖道。
“免礼,太后口谕,传夏群晖晋见。”魏公公道。
夏群晖大惊,一时有些愣神。
“夏姑娘,不必害怕,太后娘娘是多少人几辈子都见不到的。”魏公公笑道。
“请问公公,太后娘娘只见民女?”夏群晖道。
“嗯,你即刻收拾,跟杂家进宫。”魏公公道。
夏群晖心下慌乱,只得回房打点,而后去了绣坊,将事情向曹元慧交待一番,登车离去。
曹怀信当即去了盘福店,将此事告知了曹怀诚,让他去一趟庄子。
夏志安一家人听闻甚是惊讶,按理应当还有夏花,偏偏只有一人,不免有些担心,恐绣品出了问题,拿夏群晖问罪。
“阿花,要不,爹和你去一趟都城,倘若你姑姑出了事情,这………。”夏志安道。
“爹,宫里除了上面的人召见,只有官人才能进去,咱们是进不去的,不过要是在家里等着定是不放心的,家里需要爹爹看着,都城就由女儿去。”夏花道。
“你一个人去咋行?诚娃子跟着你去。”夏志安道。
“也行,事不宜迟,咱们就起身。”夏花道。
到达府城时,夏花去绣庄,问了问曹怀信当时情景,一听,心下便不那么担忧了,韩老夫人曾说过太后年轻时擅女红,其他方面并无出彩之处,她偏爱针线,对图案或许也是平平,倒也说得通。
“阿花,魏公会的态度颇为客气,比前几回还好,对我如此,对辉姑姑更是好上几分。”曹怀信道。
“嗯,说不定对姑姑是好事儿,店里就交给你和慧姐姐了。”夏花道。
夏花和曹怀诚刚出绣庄,后面传来何三的声音。
“阿花,正巧,六妹来过几回你都不在,今儿非要咱过来看看,这下好了。”何三道。
“何大哥,抱歉,烦你向曼儿说说,这会儿子有急事要去都城,改日一定去府上。”夏花道。
“都城?阿花,你忙,倘若需要帮忙只管说,都城我每年会去几回,也算得上熟悉。”何三道。
夏花听闻,眼珠一转,道:“何大哥,我姑姑被太后传召进宫,不知何事,故而想去都城等着。”
何三略微沉吟,道:“现下我无事,跟你们走一趟吧。”
非常时刻,夏花也不矫情,何府的茶园每年会向宫中送去不少茶叶,这些年下来,积赞不少人脉,何三要去,她是巴不得。
“多谢何大哥。”夏花道。
“不必客气,你俩在绣庄等着。”何三说着回了何府,一个时辰后,马车到了门口,一行人直奔都城。
翌日下晌,夏花等人才到,何三找了一处客栈,夏花和曹怀诚先行住下,他便出去打探消息了。
一直到晚上,何三方才回来,不过并未带来有用的消息。
翌日,用过早饭,何三又出去了。
夏花和曹怀诚在客栈呆着颇为无聊,便在附近随处走走,都城的繁华和府城差不离,不同的是繁华中透着方正,不似府城更为随意。
“阿花,何公子这人倒是挺热心的。”曹怀诚道。
“何大哥的确是真朋友,他帮了我不少忙,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报答。”夏花道。
“是呢,咱们一路上倒是遇上不少贵人,先时在镇上,有谢爷,如今在府城又有何公子。”曹怀诚道。
夏花面色微变,含糊地应了声,岔开话题。
近戌时三刻,何三回了客栈,见夏花房里的灯还亮着,便轻轻叩了两声。
“何大哥,回来了,来先吃口茶。”夏花道。
何三接过道:“最迟今日下晌便有消息传出。”
“嗯呐,何大哥,这是十个荷包,每个里面装有两锭银子,若是不够你只管说。”夏花道。
何三本欲不接,奈何夏花铁了心,只好收下。
“行,你早些歇息,我先回房了。”何三举步出了屋子。
“嗯,何大哥也是。”夏花道。
是夜,夏花回想着这一路何三的相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报答,索性丢开了。
说好的今儿下晌,依旧没有消息传出,夏花不免有些担忧,不过她也知晓里面的消息并非那么容易传出,况目前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