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白很短,我起来的时候看色蒙蒙微光,以为还早,其实已经很晚了。
迅速翻身跳起来,招呼他们下楼、退房,准备走路,一群人乒乒乓乓地下了楼,老妇抬眼看了我们一眼,依旧低头麻利地算着帐。
“阿婆我们走啦。”我招呼了一声,她这才又笑盈盈地抬起头,眼神包含着希冀,应了一下:“哎,你们倒是挺整齐”
我嬉笑:“当然,一家缺然要整整齐齐的咯。”
话间我们就来到了离大界河不远的元宝山脚下,雪后初霁,它影影绰绰的轮廓果然很像一个大金锭,银装素裹的山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
大牙咧着大牙叨叨:“我滴个乖乖哟,全是碎冰,那么滑溜,我们走上去了还不得摔成脑残?”
吴禄也帮腔道:“我们只是想找找线索,不想把命都搭上。”
我的脸不禁沉了下来,无比嫌弃他俩:“你们这俩怂货,之前在山上滑雪不是挺嗄吗?放心吧,你们衣服那么厚,就算摔个屁股墩儿,也绝壁死不了。”
“再了,你们看这个金锭,它又大又圆,不对,是这个山,它又高又亮,难道不激动不兴奋吗,不想爬上去吗?”我极尽口舌之能为他们打鸡血,可是效果不是太好,吴禄十分不屑地嘟囔着:“也就你这么财迷的人会这么想吧。”
大牙也在一旁幸灾乐祸:“我,咱还是别去瞎折腾了吧,这白茫茫一大片,我看未必找得到什么线索。”
“要是里面真的有大金锭呢?”我神秘地冲他们眨眨眼:“你们四不四傻,之前没听吗?这座山里有老金脉,而且我觉得,这金脉就是龙脉,肯定藏着东西,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间盗墓贼这么喜欢光顾呢?”
“我们去观光,要是能顺便捡个漏”道这里我就没了,而是充满笑意地望向大牙他们,后者的眼神倏地就亮了,果然拿财富了诱惑,凡夫俗子没有几个能顶得住的。
而且我也清楚,大牙和苏铨之所以非要跟来,并不是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是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是那些金灿灿的玩意儿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拿了好处才好竭尽全力地办事。
果不其然,大牙立即就答应了上山,并且急匆匆地拉着我们,一刻也不想耽搁。
就连看似波澜不惊、消极怠工的苏铨也对我们:“既然来都来了,岂有不上去的道理呢?”
我们听了,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重达几十斤的装备,就继续向前去了。
眼前的山在严格意义上应该算不上是雪山,因为山上有相当大面积的苍翠针叶林,山脚甚至靠近山腰的位置都只有淅淅沥沥的残雪,山顶上才是白雪皑皑的严寒景象。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花了好几万元来购置专业的登雪山装备,因为这段时间惨痛的经历告诉我们,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东西,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我和吴禄他们对登山算是还有一定的经验,眼前的状况还能勉强应付,但是大牙和苏铨那就够呛了,每走几步就来个大喘气。
身体时刻经受着冰火两重的折磨,苏铨俊俏的脸上逐渐染上了一层热红,大牙就更惨了,生得又胖,一身肥膘被紧紧束缚着难以喘息,那样子简直不要太难受了。
头上的头盔、头灯,压在脸上雪镜,身上挂的装备,当成为了我无法摆脱的重担,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喉咙干得像是要整个裂开了,但是我不敢停,我怕一停就直接跪在雪窝子里起不来了。
不错,就是这种窒息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又重新充满了我的四肢百骸。
妈的,爽!
我甩了甩头,又接着尽全力向前迈开了腿。
周围静悄悄的,折腾两下后,大家根本就没有力气话了,只有点点风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吴禄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看起来还分外轻松丝毫不累的样子,他还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诶,太神奇了吧,我既不冷也不热,甚至健步如飞,看来登山也不过如此嘛,还挺舒服的哎,你们倒是快一点啊,怎么慢得像蜗牛一样。”
我听到这话白眼恨不得翻到上去,心这子可真是站着话不腰疼,我撑着登山镐,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心中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吴禄是观雪悟道的,果然等雪山还是极有优势的,为什么我的月亮还不出现呢?我也想尽情地体验一把主场优势啊。
就这样,吴禄在残雪山地里尽情欢脱,我、云杉和夕雾几个还算有点基础的费力地跟在他后面,苏铨紧随我们之后,最弱的大牙被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突然,几声大叫破空传来:“哎呦”、“我的脚”、“我的腰”,我们疑惑地朝吊在车尾的大牙望去,他落后一大段,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大牙的脑袋。
我急忙往回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只见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团,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我们担忧地围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了,他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他的脚、摸了摸他的腰,道:“不行了、不行了,剧痛,我要死掉了”
我皱眉想,应该没那么严重吧,该不会是这胖子不肯走了吧,于是试探性地问他:“你不想要金子了?”
谁知他叹息地朝我摆手,表示自己真的不行了。我一愣,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啊,看来是真的又酸又痛无法继续走了。
于是,我决定不再向前走了,就在这附近驻扎休息。
吴禄依旧神采奕奕地从不远处走过来,嘴里还着风凉话:“才走了几步就要休息,不行啊”
可能是看到了我们愤怒得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才讪讪地住了嘴,跑过来查看大牙的伤情。
大牙还在原地龇牙咧嘴地呻吟着,夕雾赶紧抽出防潮垫垫在他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