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慕容白这时才佯装恍然说道,“一曰问之以是非而观其志,二曰穷之以辞辩而观其变,三曰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四曰告之以祸难而观其勇,五曰醉之以酒而观其性,六曰临之以利而观其廉,七曰期之以事而观其信”。
慕容烨皱眉思考片刻,忍不住点头称是。继而,他又让慕容白重复两遍,直至他将此话全部记住。慕容白不用想也知道,他大哥是为了以此话回复父亲。而这几句话,正是昨夜从《将苑心书中看来的。
之后,兄弟二人分道而行。慕容白等他大哥走远,便急忙往马厩里跑。到了马厩,他拉了一匹快马,接着往城北关刀门疾驰而去。
慕容世家的宅门大开,从门外一眼看去,除了两个石狮子之外空空如也;高耸入云的红墙,仰着脖子才能看见墙缘;门上的墨玉牌匾价值连城,上书写慕容二字。
“这慕容家的宅门,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沈少依站在门口数丈之外,仰头看着慕容家的宅门。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衫绿裙,更是显得温顺,而身旁跟着的两个丫鬟,只左边的丫鬟端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锦盒装着什么也瞧不见,但只是那个镶满了宝石的盒子就已经价值不菲。
“小姐,这慕容家怎么连个通报的小厮也没有,咱们怎么进去?”一个小丫鬟一脸鄙夷的望着慕容家的宅门说。
沈少依微微皱眉,心中不禁大感疑惑,暗暗叹了口气后,便带着丫鬟径直闯了进去。
她领着自己的丫鬟直往里走,跨过一尺高门槛,绕开两丈多宽的照壁,又穿过庭院,然后一路直到外堂。而此一路途中,竟然既无人过问,更加无人阻拦。
外院大堂横竖皆愈六丈,极是宽敞明亮。而大堂之内,早已等了七个人,分别坐在两边客椅之上,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沈少依进了大堂,正自疑惑不解,却见一个丫鬟端着一盏茶水轻飘飘的走出来,然后将茶放在一张无人的客椅小桌之上,接着便又退了出去。
沈少依见了茶,自当是主人已经知晓来客,便也不去多问,只静静坐在客椅上等着。可谁知,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时辰,却只见丫鬟添水换茶,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接客。
她又等了一阵,终于耐不住了,便趁着丫鬟来添茶时,问她说:“你家主人可知道有客来”?
那丫鬟淡淡回道:“不知道”。
沈少依听了这话,也分不清这丫鬟是说她自己不知道主人的想法,还是指主人压根不知道来客。
这时,大堂内坐在最首位的一个老头说到:“小姑娘,你乖乖等着吧,我都来了两天了,你急什么”?
沈少依不理会那人,只皱眉问那丫鬟道:“既然不知,为何上茶”?
丫鬟道:“但凡有人进了这里,都要上茶”。
沈少依这时既已知道自己乃是白白等了一个时辰,心中难免气郁,便柔声道:“难不成大街上的乞丐,也能来这里喝茶”?
房间内的其他客人听了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侧目瞪着沈少依,但这些人脸上的神色却是各自不同,既有好奇冷笑者,也有怒目而视者,更有幸灾乐祸者……
这时丫鬟回道:“乞丐不敢喝这里的茶”。
沈少依无语,只好转而道:“姑娘可否通报一声”。
丫鬟回:“请小姐自己去呈上名帖”。
“我一路走来无人理睬,如何上呈名帖?”沈少依问。
那丫鬟便回道:“大门外左边有一块方石,小姐将名帖放在方石之上即可”。
饶是沈少依声容温柔,但听了这话也不禁微露怒色,继而道:“如此瞧不起人,未免过分了些吧”!
“小姐请自便。”丫鬟说罢转身便走。
接着,大堂里一个中年人见丫鬟走远了,才喝了口茶说:“小姑娘说话不要口无遮拦,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不起你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小小年纪,一张嘴就骂咱们是乞丐,要不是看在慕容家面子,我老爷子非赏你几个大嘴巴子。”另一人又道。
沈少依懒得理会那些人,只慎慎望着门外,一时竟自有些无措。她兀自呆立原地出神,片刻之后,才起身对着空气说道:“应天府沈家沈少依,改日再来拜会。”
沈少依说罢,轻轻拂袖转身,继而便领着丫鬟欲往外走。
大堂之内的众人听了沈少依自报家门,无一不是张口结舌,面露惊慌之色,尤其刚刚说要赏几个嘴巴子的老头,更是险些失手跌碎了手里的茶碗。
“你是沈家的人”?
沈少依刚走到大堂门口,忽然听见背后有女子声音说话,等她回身一看,却原来是刚刚那个丫鬟。
沈少依心里虽然气郁,但此时依旧耐着性子微微颔首说:“沈少依特来求见慕容前辈”。
丫鬟将沈少依打量一遍,接着又瞧了锦盒一眼,最后才说:“姑娘稍等”。
沈少依听了这话,便又返身回到大堂之内坐下。
这时,大堂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一番,各自都不敢说话。接着,先是坐在首位的老者,一时间好像屁股底下做了针板,自先尴尬一番,继而施施然起身,匆忙走到沈少依面前鞠了一躬,之后头也不回往外面走了。
再接着,其他人也好似约好了一般,一个一个排了队起身,又排着队鞠躬,接着排着队往外走了。
最后只剩下那个要赏大嘴巴子的老头子,犹犹豫豫来到沈少依面前,躬身不起刚要说话,却被沈少依抢在前面说:“你休要多说,我不与你计较”。
那老头听了这话,如临大赦,继而弓着身子退出去溜走了。
沈少依如此又等了许久,却仍旧不见主人出来,只有三个丫鬟从门外走进来。丫鬟到了跟前,为首一个丫鬟恭恭敬敬行个礼说:“老爷让奴婢请沈小姐前往内堂相见,还让奴婢转告沈小姐,若是沈小姐日后再来,可直接自往内堂等候”。
“内堂?”沈少依不禁觉得慕容家好是奇怪,这世上哪有客人不经主人同意,就自己跑到别人家内堂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