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暗自叫苦,却不曾想这时大堂之内又有人喊:
“老板!老板!老板在不在”?
老板娘听着声音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娃娃,无奈叹了口气扔下手里的活计,又走了出来。
但见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身后领着两个少年后生站在大堂正中。那姑娘穿着一身窄袖劲衫,束发提剑,满是一副江湖气派。这时,小姑娘见了老板娘出来,当即嚷道:“本姑娘站了半天了也不见人,你们老板呢”?
老板娘听那女娃娃说话语气冲人,正巧她也不想招待,当即哼了一声回道:“今日本店打烊了,请姑娘另寻别处去吧”。
那姑娘听了只把星眼大睁,攥着小粉拳头比划两下才说:“本姑娘又不差你的银子。你敢赶我走?小心我拆了你的招牌”!
老板娘瞥一眼萧长风,心里底气十足,继而冷道:
“好大的口气,我今日偏不招待你”!
小姑娘听了这话,直要气的跺脚,身后两个后生忙不迭将她拉住,好似真怕她会动手去拆那招牌。
恰在这时,却从门外又进来一个十二五六岁的少年人,但见他一身宽袍云袖好似唱戏,满身绫罗蜀锦极尽奢华,头上戴的是紫金宝珠贯,腰里挂的是和田云纹玉,左手上套着白玉扳指,右手上把玩着一柄青玉扇。
呵!真是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那少年人一进了门来,大刺刺的从怀里掏了十几文大铜板拍在柜台上,继而一转头正巧对上萧长风的目光,当即哈哈笑道:“哎呀呀,萧大门主也在啊!难得难得,实在难得!刚好咱们可以同桌。”说罢返身回来,却又把自己刚刚拍在柜台上的十几文铜板,一股脑儿抹在手心里往怀里一揣,这才迎着萧长风走了过去。
老板娘见了这人,心里莫名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穿的跟太子爷似的有钱,可出手还不如两个乞丐来的潇洒。
“一壶酒色看人间,半尺清风我自眠。好一个清风剑客聂百川,只不知你今日来了这里,代表的是你的东家沈万三,还是你的师门点苍派”?
聂百川哈哈一笑,心知萧长风这话乃是有意调侃自己,什么“一壶酒色”“半尺清风”,全不是他的做派!
继而,聂百川笑着回道:“镖走天下,富武第一。萧大门主多日不见,身子骨越发硬朗了啊”!
在场诸人皆知,论富沈家第一,论武慕容家第一。可这富武二字合在一起,用来形容武行里面最大正派营生走镖,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终究这话听来,还是挖苦萧长风的意思。
这时,刚刚那个小姑娘听了二人的对话,却弃了老板娘不顾,反对着萧长风气鼓鼓嚷道:“原来你就是萧长风”?
萧长风刚刚起身,本来是意欲要去迎聂百川,却忽然听见那小姑娘来寻自己的麻烦,不禁微微一愣。
紧接着,那小姑娘把头一扬,抱拳说道:“李薇竹……呃……今日……今日有幸得见萧长风……”说到这里顿了半晌,忽然转头去问身后的少年后生,“下一句是什么”?
那少年后生急忙低声回话,小姑娘这才又赶紧补道:“实乃三生有幸”!
聂百川听罢哈哈一笑:“四大世家已然来了三家,我赌一百两银子,慕容家绝对要来”!
萧长风接道:“我赌一千两银子,慕容家当然会来”!
李薇竹见他两家打赌,自然不甘落后,也来凑上来说:“我赌一万两银子”!
“都赌他会来,那还赌什么?”
聂百川说罢又冲李薇竹拱了拱手,这才走到萧长风对面坐下。
而萧长风只好指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自告奋勇替老板娘招呼说:“李姑娘请坐”。
众人各自落座,分别加菜点餐,只把老板娘心里叫苦连天。
可这老板娘还没来得及回厨房,却又进来一男一女,他们站在门里扫视一周,然后二人一起冲着萧长风抱拳作揖。接着又冲着聂百川作揖,口中无外乎是:“唐门唐子真、唐九和,见过萧大门主,见过聂少侠”。
萧长风这次并未起身,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而聂百川甚至连头也没回,好似压根没有听见。
唐门二人施了礼,又看了看在座他人,目光只在两个乞丐身上稍坐停留。但二人见两个乞丐没有看向自己,便径直去寻了一张桌子坐下了。
可唐门二人刚刚落座,却见李薇竹拍桌而起,指着二人嚷道:
“萧家、沈家你们都见过了,为何独独不见我”?
唐门二人不由得微微一愣,先看了萧长风和聂百川一眼,继而才先问道:“敢问姑娘是哪一位”?
李薇竹哼了一声才说:“本姑娘李薇竹”!
唐门二人一听,不禁又问:“姑娘可是成都府李家”?
“正是!”李薇竹道。
唐门二人面色一阵尴尬,赶紧起身补道:“唐门唐子真、唐九和,见过李女侠”。
话音刚落,却是又来三人。那三人进门之后也是环顾一周,之后只对着萧长风和聂百川行礼问好:
“华山派钟离宣、奉文石、路言,见过萧大门主、聂少侠”。
李薇竹见三人又不提自己,便又怒而喝问,然后自报家门。华山派三人听罢之后,也自不免尴尬,急忙补个礼问好一声。
李薇竹见三人坐下,噘着嘴气恼恼对同桌的少年说:“徐天成,你去找一块木板来”。
徐天成不禁反问:“你要木板何用”?
“废话,当然是写一块牌子立在这里,难不成还要我一次一次去喊吗?!”李薇竹恨恨说道。
徐天成听罢脸色一僵,摇头道:“我才不去,这事传出去,师傅得多丢人”!
“就你事多!”李薇竹转而对另一个少年道,“何健,你去”!
老板娘一个人在后厨忙活了半天,只把自己累的够呛。可这菜只上好了三桌,竟还有五桌人在外面干等着。
“这大过年的,我是捅了财神爷的马蜂窝吗?!”老板娘忍不住自己发着牢骚。
而这时,门外又进来三个人,却是崆峒派的大弟子。这三人也是先问了萧长风,又问了聂百川。继而三人一转脸,却看见一方桌之上立着一个木头牌子,上面大大写着:成都李家李薇竹。
三个人面面相觑,但觉着哭笑不得,之后当然也要同声问好,言道:“见过李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