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力喊了半天,嗓子都快破了,玉兰和阿香冲着他们身边开了好几枪,那些人好像着了魔一样,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完了呦,完了呦!这回是茅厕里开铺,隔屎不远了!”我瞪了格根哈斯一眼:“你能说点吉利的话不?”
“小兄弟我说你不应该呀,他们出事了你就能回去了……”话还没说完,阿香的枪就指了过来:“现在说这话当我们死了啊?我看你是茅坑里点灯,找屎呢!”
格根哈斯双手立马作投降状:“大姐我就开个玩笑……”
此时黄毛神情凝重,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蓝牙耳机,塞到耳朵里,打开手机放了一首最炫民族风,把音量开到了最大。
我冲他竖个了大拇指,想夸他机智,结果他又塞给我一副蓝牙耳机,示意我也戴上。我心说这家伙是不是搞耳机批发的?身上带这么多耳机。
“我俩得赶快过去拉住他们!”黄毛冲着我道。
“我俩?!”你要去送死,别拉上我呀!这要是那个什么妖乌见我肥嫩多汁的,直接抓我怎么办呀?
不由我解释,黄毛一把拉上我下了河道。这河道看着不陡,不过都是沙砾卵石,滑得很,我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手擦破了点皮。
河道的“穿堂风”很大,可能是因为这是喇叭口型,要不是都戴着护目镜,估计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俩走了十来米,到了河道中心,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结果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情景,我有点慌了,扯着黄毛的手,示意他向后看,黄毛看了一眼后头,手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静下来。
前面的那群人已经上了坡,我俩加快了速度跟上去。忽然一阵强风袭来,黄毛差点被吹翻,幸好被我拉住,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的肉如此重要。
“嘭!”一声枪声响彻天际。打起来了?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天阴了下来,风也愈来愈大,我俩几乎站不住了,我拉着黄毛趴在地上,从而减少受力面,把头护在双臂肩,防止灌入太多的风沙。
总是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这个情况进退两难,这风刮个半小时就停还好,要是几天几夜,我俩都不用那鸟来给我们晒肉干,自己早就被风吹干了。
此时黄毛在自己身上摸着什么东西,我侧头一看,是一把橙色的枪。他抬起枪,对着那棵树就是一枪,里面的子弹带着白色的火焰喷射而出,落在树冠里,瞬间冒起了烟。
好枪法!我暗自惊叹,这么大的风都能打中,那参加奥运会拿金牌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了。
接着黄毛又打了三枪,都中了,此时血槐已经多处开始冒烟。我看到树气根上的铃铛开始一颗颗地往下掉,铃铛声没了,耳机也可以摘下来。
偏偏这时,天居然下起了冰雹。早知道草原气候多变,也没想到会变得这么快,早上还是万里无云的,结果现在又是暴风又是雹子的,我俩赶紧把外套罩在脑袋上,省得砸伤。
“现在怎么办?!风这么大,走都走不了,趴在这儿还要被冰雹砸!”我大声说道。
“爬!”黄毛吼道。
“往哪边爬!?”
“爬回去!”
“你不要你老板了吗?!”
“老板让我别把你丢了!快爬!”
他话音刚落,我就被一块大雹子砸到了后脑勺,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在车上了。听说是黄毛一个人一边爬一边把我拉回来的。
我询问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有惊无险。我放松下来,身子靠到一边,结果硌得慌。我一瞧是一块用布盖起来的东西,看着轮廓像是一个人!
瘸子在副驾驶侧头看我,笑道:“揭下布打个招呼吧。”
“这什么玩意!”
“我的一个熟人,很多年前来这里失踪了,找了他好久了,没想到真找到了。”
“你的朋友……成这样了,你还能认识?”我比划着这个他干瘪的样子。
“他欠我这么多钱,化成灰我都认识!”瘸子说得很轻松,感觉这人应该和他关系一般,不过真一般的关系也不会成了这样也能认出来。
“你是打算让你朋友一路都坐在这儿?”我可不想和不熟的人靠这么近。
“他不会吵到你睡觉的。”瘸子有点幸灾乐祸道,“你要是介意,可以让他坐副驾驶。”
后来,我问起当时树下的大成,瘸子告诉我那都是集体出现的幻觉,因为我们当时都想找到大成,脑海里百分之六十以上想的都是他的样子,所以在铃铛声的作用下,集体幻觉就产生了。
“一开始我们都低估了这个妖铃血槐,才着了它的道,幸好你们烧伤了血槐,这才能逃过一劫。”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是黄毛开的枪。”
此时黄毛笑嘻嘻地说道:“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很快,我们就到了最终的目的地——贺莲遗址。一下车,我就发现咱们的车少了三辆,一问才知道是刚才风暴太大,翻了的那三辆,一时修不好了,就丢在那儿了。我心说这俱乐部真是豪,一百多万的车说丢就丢,而且一丢就是三辆,也不怕收废品的拉走卖了。
贺莲遗址座落在一条大河边,不过这条河应该已经干涸好久了。听陈广袤说,这条河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真正的断流的,当时遇到了连续三年的罕见干旱天气,这条名为腾格里的河水流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断流了。
曾添彩说:“这条河还是贺莲城的护城河,传说河里长着八百尺长的大鱼,尾能过城门,口能吞天地。”
“这鱼是不是叫鲲啊?”玫瑰问道。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只知道鲲呀?其实我这也是在九七年来这里时,看壁画上画的,也只能算个传说,当时我们的老师把这鱼叫巨鲤,因为和普通的鲤鱼很像嘛。不过后来听说这里的壁画被盗卖了,那幅描述巨鲤的壁画可能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我没心情再听他们讲这座古城的历史,开始穿梭在残垣断壁中寻找赵暮。虽然遗址不小,但是多数建筑已经坍塌,应该站在高处一眼就能望到古城的全貌。
我爬到车顶上眺望遗址,果然一切尽收眼底。然而却并没有看到赵暮,而且除了我们这一波人,并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踪影了。从早上开始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人,甚至中午小憩的那个补给站,再到这里还算小热的景点,一个生人都没有遇到,这也太奇怪了。
“小胖子!你站那么高干什么?嫌我们的车还不够少是么?”此时瘸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站的高,尿的远。”我手脚并用地爬下来,结果还是没踩稳,摔了个大马趴。
瘸子见了哈哈笑道:“你是真要减肥了,这么点高度都能摔。”
我没在意他说得什么,只是手上摸到了一些奇怪的触感,扒开草地一看,居然是一块雕满了文字的玉石地砖。
此时瘸子也凑过头来看:“汉白玉的,不值钱。”
“这上面的字好奇怪,歪歪扭扭的,像虫子一样。”我道。
曾添彩听了说:“那歪歪扭扭的是这里的文字,现在已经失传了。我的老师研究了七十多年也才研究出一百多个常用字的意思。”
“那您知道上头刻的是什么吗?”我问道。
“一般这地砖都是刻制作人的名字,日期,还有一些诗歌什么的。这个贺莲古城以前也算一个宗教之城吧,贺莲教就是他们的主教,我刚才说的巨鲤就是他们的神兽,贺莲人相信人死后放入水中,会变成鱼,鱼再活一百年又会变成人,如此生生不息。”
“听得我都想吃水煮鱼了。”
老黑坐到我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啃了起来:“到时候去重庆,我请你吃。”
“你是重庆人?”
“正宗重庆!”说完他又冲着玫瑰喊道,“大姐!今儿还下不下了?”
我没懂他们要下什么?下雨?下蛋?
“下!通知下去,受伤的人留在上面休息,其余人带上装备下地宫。”
看这架势有有点慌了,这难道不是盗墓?
“你们去吧,我呆在上面就行了。这个身材钻不了洞。”
瘸子笑着拍拍我的肚子,道:“你当我们耗子呢?我们就下去逛逛。”
我凑近瘸子低声道:“骗鬼呢?下去逛逛还用得着带铁锹镐子?我昨晚上听着那些人谈话了……”说着我偷偷瞥了眼大成,“他们要等下去后就弄你们。”
瘸子挑了挑眉,搭上我的肩:“小胖子,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正经的探险队,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盗墓团伙。不过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能保证别人对你正不正经了……”
“有话好好说!我听话,我懂事!但我什么都不会。”
“不需要你什么都会,你知道遵从自己的内心就行。”
“我行我行!”我满口答应下来,怂谁不会?
一开始我还以为和电视小说一样,一下去就是一堆白骨、棺材、干尸什么的。结果就是一处地道,还是已经被开发过的,台阶栏杆都是新换的。
曾添彩一边领着路,嘴上一边感慨:“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整墙整墙的壁画,现在都被人给盗了……”说完他还叹了口气,“这些壁画我们只留下了部分照片,想再复制也很难了。”
“我们这是要去那儿啊?”我不禁问道,这地方已经被开发了,再走一遍有什么意义呢?
“跟着我吧。其实我这也是第二次走,上次来还是二十多年前呢。”
七拐八绕的走了约二十分钟,我开始觉得有点呼吸不畅了,一摸脸,一手的汗。我扶着墙,对着后头的瘸子道:“这儿太闷了,我有点儿喘不过气了。”
“你这胖子怎么虚成这样,就这点劲怎么讨老婆?”后头有人开始哄笑起来。
“你们劲大!走走前边去!挡到我的空气了!”我挥着手,让他们往前面走。
待他们走到前头后,我背靠在墙上坐了下来,只听到“咔嚓”一声,好像把一块砖坐下去了。
“哎呦我去!”这时听到前头有人喊道,“这么多哥们儿!”
我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起身去看。“卧槽!”我惊得叫出了声,他们说的哥们儿居然是干尸!
一堆干尸堆得像个小山包一样,挡在一扇门前。
“这些……姿势好诡异啊……你们看,这姿势像是挡住这个门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一样……”曾添彩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里头应该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我们要进去吗?”人群中有人说话。
玫瑰看了看时间,又和瘸子交换了眼神说道:“先把这些清开。”
所有人开始动手清理干尸,我发现所有尸体上的衣服都是统一制式,所有衣服上都有一个金属标志物,长得像半块太极鱼图。
“谷子……谷子……”
感觉到有人叫我,我站起身四处张望。
“谷子!这里!”是赵暮的声音!赵暮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