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惨遭人拔舌……去岁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很差了。中途有一次遭人暗算全身多处骨折,身体更是是每况愈下……”
久久无话,竟缘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云舒更觉得万分抱歉。
“大人您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莫不是我母亲的一切都是由您授意?”
一旦沾染了亲饶事,竟缘总是这般猜忌多疑,从他的父亲,再到他的亲姐,以至于今他的母亲的事情。
云舒也不知道再什么好,只得“你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吗?你的事情,你母亲的事情,我只一句问心无愧。而今我担心的依旧是乳母的去向,提前告知你真实的情况,也是想你有一个心理准备。当时我应承你的理由并不是瞎编的,乳母当初确实没有为我献阵而死。但如今她是生是死,我也确实不知。”
竟缘耷拉下脑袋,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质疑您。”
是他自己太着急了,病急乱投医。而且母亲的去向不用,他也知道去问谁。他家大人选择此时出来确实是没有恶意的,也是希望他能理解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即便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也能预先反应。
整栋宅子,云舒的确没有看见除了空玄之外的任何人。空玄本人则等在灯火通明的大厅,见了云舒和竟缘,嘴角扬起一抹笑。
“请上座!”他突然起身,道“再怎么也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南楚的王后!”
云舒一忍再忍,没有接话。便听他又道“太子妃要借道,就是事一桩,不过嘛……”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太子妃,不过是想经过她联系上楚慕罢了,“阁下的条件不妨直。”
“太子妃既是个爽快人,那空某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想拖太子帮个忙,将师兄送出来!”
云舒皱眉,“这岂是易事啊?如今这阵可在葫芦口的落月湖里,我为了出来这一次可谓煞费苦心。回去还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
是虎口拔牙也不为过,空冥才被圈禁,又要从女王眼皮底下送人出来,何其不易。
“不知祭司大人所犯何事才遭受圈禁?若能令陛下转圜心意……”
“不可能!师兄在楚怀安手里不可能翻身的!若能翻身,我又何必急着要把他弄出来……”
空玄一口打断云舒,她也颇为头痛“答应倒是简单,只怕来日兑现不了!”
就怕将来给楚慕留下一个大麻烦……
“落月湖的山市是师兄所谓为,想当初阵法在神殿里本来好好的,师兄忽然提出要将之移至落月湖,想必也有他的道理。况且,出入南楚,不一定非要用阵”
不光云舒惊讶不已,连竟缘也抬头看她,两人一对眼,也知事情严重。“你……莫法是……通关秘符?!”
“正是!”
秘符一旦泄露在图谋不轨之人手,南楚的麻烦就大了。空冥这么多年在南楚地位超然,不得手中便有这个东西。
毕竟守着秘符和阵法的都是人,虽为死士,但人都有七情六欲。
云舒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秘密是密不透风的,“你们……本事这样大,何须拿捏住我这个人微言轻的人替你们话”
“你是不是人微言轻莫要下结论早了。楚怀安年事已高,谁也不准她什么时候,就两腿一蹬走了”
真是够未雨绸缪的,云舒蔑笑。且听他继续道:“若等不到太子登基,便恳求太子妃您多多筹划,救出我师兄若等到了太子登基,师兄也就不必出来了,只是政事方面,望太子妃在太子跟前多多进言了!”
好精密的计划啊,物尽其用,无论如何也不浪费一丁点儿,云舒感到一阵恶寒,哼了一声,“你就不怕今日我满口答应,他日翻脸不认?!”
原本心中就是这样打算的,宁可失信于一人,也不要祸害下。然而心中却隐隐有不妙之感,令她心绪紊乱,坐着也如生者刺,浑身不舒服,一刻也不想再久待。
“自然是有您,无法不履行的……重要物什!”
空玄举起双手一拍,偏门出来两个黑衣壮汉,一手拿剑,一手拖着一个人。果然,宅子里见不到人,不代表就没有人,暗暗庆幸刚才没有鲁莽。地上的人青布衣服,满是污渍,头发花白,双手血淋淋……
“母亲!”
竟缘一个箭步从上前去,两个壮汉随手将人扔下拔出剑来,当即兵戎相见。
云舒咬牙问道:“将我乳母折磨成这个样子,你还是人吗?”
“皮外伤,不要紧。你若答应,她便是被我当做祖宗供养起来,身体嘛,几日就能调养好。就是不知道太子妃……”
云舒一双手攥的两旁的扶手,咔咔响。乳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上的血既有干涸的血夹子,也有尚在流淌的,显然是反复出血所致。一晃眼,这场面如同六月强攻进来那,梁善彼时功法全无,只会些拳脚,单枪匹马扛了多少饶揍,力尽而俘。那时乳母本想拦着她置身事外,旦见她有危险还是义无反鼓冲了出来,那时候她被六月的捆的人都变了形。
脆弱又刻不容缓。
她会死的……
那时候云舒也是这样想的,若她不立刻应承,乳母会当即死去的。
“太子妃还想多考虑一下,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空玄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泯了一口,厅上三人相斗,竟缘落了下风。捂着胸口淌血,他胸口本来已有伤,现在二对一,本就吃亏。
如此,她不应承,竟缘也会力竭而亡她思考的时间也就是竟缘战斗的极限。
咔的一声,扶手彻底断了,云舒闭上眼睛道:“我答应……”
轻飘飘的三个字,砸进云舒心里重比万钧。前有对云氏不忠,后有对南楚不忠,她这样的人,罪该万死!
一个响指,打斗停了。空玄的笑声,盘旋在夜空,这局她输的一败涂地。
她有什么资格要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