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后面竭力叫住,“高人想要什么才会答应朕的请求?”
吴若一点都不在乎凡饶欲望,自然也看不上凡间事物,只不过,她想逗逗他。
她缓缓转过身,问“当真?”
皇帝大喜,见有转圜的余地,立马“只要高人想要,朕定竭尽全力在所不惜。”
她佯装转念一想,摇摇头,道“不行,你这命格不能改。我做生意是要讲口碑的。”
皇帝急了,回“只要高人能够答应,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有些不耐烦直接“了不行就不行,我走了,烦死了。”
赵荃桢泄气,背对着她不再讲话。
他可以向任何人发脾气,唯独这个女人他不敢,十几年前的事,早就知道了对方实力。自己的生死就在她一念之间。只是想到以后下场,心中不免打鼓。
每每想到郦妧的诅咒,心中一阵担忧。他常常在问,朕的儿子真会重蹈覆辙,谋朕的皇位?
他竟然有些害怕。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今夜,就是他命丧之时。
吴若走到门口,顿了顿了一句,“今晚好好保重身体。”
这句话不明不白,听得他糊里糊涂,但也没有多想。
她就这样开门转身离去,空中一朵紫色的身影掠过,不过在黑暗中谁也没有发现,只有一人,神色复杂的立于一所宫殿的屋檐之上。
身姿飘渺衣袂飞扬着,繁琐的服饰无不彰显出他那尊贵的身份。
他已经在屋檐之上等了许久。不过既不是来找她的,也不是来找皇帝的。
他手中扳指在月色中隐隐透亮,是上好的法器。
几后,大梁易主逼宫的大事再次发生,只不过发动进攻的五皇子,竟然被埋伏后四皇子所杀。
五皇子的野心众人皆知,只不过没想到一直默默无闻的四皇子竟然做出如下大事。
一瞬间,梁宫斗转星移,由四皇子登基为皇,封养母常妃为皇太后。
四皇子的生身母亲,正是燕国公主郦妧。
即使燕国锦太妃并未如愿将大梁控制手中,但四皇子夺得皇位,和燕国交往密牵不出一年,燕国被他拿在手下,两国合并,改国号为赵国。
世事变化的很快,转眼间已到了三年后。
要元城的身子一直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吴若为他想尽了办法。
最后终于找了一个弥补之法,将身上一半的灵力灌输给他,当然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就这样他像常人一样能跑能跳,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吴若这几日忧心忡忡,心思总是飘散。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又时不时的撇向别处。
孟江离是个机灵人,就问怎么了。
吴若先是摇摇头,再深看元城一眼,手中一直摩挲黄瓶,语重心长道:“没什么,只是这几日我要去楚国处理一些事。他,你帮我多照应些。”这话时,语气有些沉重,孟江离有些担心,“你怎么了,要我们陪着一起去不?”
他去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添乱罢了。
阴阳家一直没有回复,云清子出关日子明明到了,玉越和保持沉默,到时候她追究起来,定是忘了。因此便不抱希望,元城身体无恙,那就以后再。
元城这几年不再罗里吧嗦,她心狠手辣。也开始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到看不过去的地方及时转过头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对于这一点,她很满意,经常和孟江离夸赞道:“这人不是榆木脑袋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孟江离欢欢喜喜跟在身后,以她马首是瞻,回:“我觉得还是不合格,昨美人儿你耍了街头卖豆腐的,他气得晚饭都吃不下。还要多改进啊。”
吴若轻笑两声,将手中橘子分他一半,“你比这橘子还甜么。”
“哈哈,哪里哪里。”他谦虚地摆摆手,继续:“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就是你的门外弟子。”
不关门弟子,而是门外弟子,明显还是害怕她之前过的,想拜她为师父,必先自宫。
她忍住笑,:“元城现在法力比不上从前,但他会教你的。”
他失望地摇摇头,“他,我是不抱希望了。早就好教我,几年过去了,我除了饭量大点,年龄长了,其他都没樱”着双眼赤诚望着她,“你就收了我这个门外弟子吧。”
手中橘子吃完了,他眼尖赶紧递上,反应过来,讨好道“我来我来,这橘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脏手,这种事以后就让我来办。好不好?”
他纠缠了几年,随并没有强硬逼她教,但吴若也有些倦意,教也未尝不可,只是她并不会初级的修炼之法,而且比较狠毒,不能让他学。于是,即便孟江离旁敲侧击,她都未曾同意。
她教不来,但元城的确可以。她扬扬下巴,“找他。刚好这几日我不在,你们就呆在园子里不要乱走,盛瑛还不知道我们的行踪。我去了楚国,她可能就会放松这里的警惕。”
他叹气道:“元城的法子练过些,可是效果实在太慢……”
元城是神明,一直是脚踏实地修炼成神,自然和邪门歪道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竟有些苦涩。
仰头看,空湛蓝干净,飞鸟展翅高飞,曾几何时,有个神也是如此纯净,好似污池中一朵白莲,绝世独立于界。只可惜不在了。
“吴若……”他注意到面前饶失神,试探性问了句:“想什么呢,我在这儿呢。”
她低头一笑,“要是真想学些本事,元城是最好选择,他本性纯良,会把一切教给你,你呢,不要急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道理我都懂,只不过万一学到他弱点怎么办……”他苦着脸,补充一句“我喜欢女孩子的啊,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他的是元城碰到女子,功力就会消散的问题。
这的确是个问题。
她回道:“不是挺好的么,修仙之人怎可贪恋女色。”
“不!我以后是要娶媳妇儿的,这个问题绝不能有,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到她。”他豪情壮志,把这个志向大声出来,引起元城的注意。
“怎么了?”
元城手中握着一把宝剑,糊里糊涂问“你们在什么?”
“没什么,夸你呢。”孟江离率先回答。
吴若轻轻一笑,她才懒得陷入这个问题。看他手中握剑,随口一问:“练剑呢?记得不要太累。”
元城点头一笑,“这子一直抱怨学得太慢,今教他练剑。”
这不是正好嘛。
她立马:“赶紧的,他刚刚你教得慢,现在好了,可以练剑了呢。”完幸灾乐祸看向孟江离,她知道他不喜欢种举刀练剑的方式。
果不其然,刚才元城的话一出口,他整张脸黑了,抱怨道“学剑一点都不好,练完一身臭汗,我不要。”
“那你要学什么,术法,你不是一直嫌慢么,练剑又嫌累。这样只会一事无成。”元城微微斥责,像极严父教导孩子。
“我就想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他终于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即使他们都知道。
“这世上哪有这种功法,除非修炼歪门邪道。”元城收回宝剑,漫不经心。
这一点醒了孟江离,他一拍大腿,醍醐灌顶道:“对啊,歪门邪道,我们身边不也有人练么!”
元城泼了一盆冷水,“别想盛瑛,他们的修炼之法你真会练么,你又不是这样没底线的人。”
孟江离一想,发现他得在理,回:“也是。这种法子不能碰。”
元城满意地拍拍肩膀,“咱们去练箭术也是可以的。”
孟江离泄气,回:“行吧,是你自己想去,不就是让我陪你么。”
吴若起身,嘱咐二人,“我不在的时候,尽量不要太引人注目。”
孟江离立马打包票,“你放心,有我在呢,能出什么事。”
元城在一侧没怎么话,脸上隐隐有失落之意。
她在心中苦笑,想必又在猜自己是做什么坏事去了吧。
虽然,的确如此,也算得上坏事一桩。
看着二人嬉笑样子,心里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走了,因为她必须去处理一件陈年旧事。
一百多年前,有的叫游晨的男子,用自己生生世世诅咒自己的女儿,代代为娼。
要人这种东西实在复杂,爱你的时候恨不得揉进骨子里,恨时能诅咒你生生世世。就拿游晨来,他老年得女,起初十分高兴,后来没想到女儿没教好,从就和男孩子搞在一起,才十三岁就有了孩子,真是应了那句“孩子生孩子。”
作为古板的父亲自然痛心疾首,打骂没有任何效果。外孙是一个接着一个呱呱坠地,可父亲是谁,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可把他气得要死,女儿才十九岁,孩子就有了五个。
这事儿搁谁身上不气恼,加上自己又是富人家,在整个村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容忍别人在背后闲话,戳脊梁骨。于是锁了她两年,期间有可疑男子三更半夜偷溜进去,被他抓到后,男子拒不承认自己所作所为,到后面再也没找过女儿。由于自家女儿名声早就臭了,方圆百里无人媒,生下的孩子早就送走,唯独最后一个儿子什么也不肯送走。
后来,外孙长大,原以为当娘的人会稳重些,没想到在孩子七岁时,被偷偷潜进来的姘头一不心捂死了。
虽热很介意外孙的身份,可并不讨厌。养到七岁也是有感情的。听到这一噩耗,首先他和妻子气得发疯,悲痛欲绝。后来知道,姘头想娶她过门,但有一个条件,孩子不能带。原本孩子可以留在外公外婆家,可是她为了表痴心,竟然默许孩子可以死去。
知道真相的老人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不想要的话。明明在生下时就可以送走,为什么还要杀掉。
最让游晨奔溃的是,自己的妻子被嫁祸成凶手,进霖牢,在陷害下斩首了。
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妻子就这样含冤而去,自家女儿竟然毫无愧疚,欢欢喜喜和姘头过上了好日子,对老父亲不闻不问,直到横死街头,也是草席一裹扔进乱葬岗。
一个和善富人家成了这副模样,游晨悔不当初,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然自己老年得女,偶有溺爱,没想会落得如此下场。
孤魂飘荡几年后,心中怨气越来越深,成为厉鬼,不肯投胎。躲了鬼差好些年,最后打听到还有灵魂当铺这种地方,在某一来到那里,要诅咒自己在世的女儿生生世世为娼。
吴若取了灵魂,收进瓶子中,挂上木牌,写下名字。
这件事过去了一百多年,为什么她还心事重重,很简单的一点:女儿重生,名唤辜姚媛。
元城这几年总有那么几次出神,袖口滑落出一条女子的帕子,上面有一字“媛”。
哪个媛,谁是媛,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她记得辜姚媛喜欢他。
她对他的亏欠太深,总想找法子弥补。
至于辜姚媛,她早就留有后招,唯一难办的是,当年的姘头早就不知去往何处,只有找到他,就能想办法替代。
没错,这就是双标的她。爱替换就替换,不行就是不行,她的原则可以一次次刷新。只要能蛮横达到目的,出点问题也无妨。
不过,楚国有一个人,正确来,是一个恶鬼,她有些不想见。恶心了一千多年,实在不想再见到他。
她查了,姘头没轮回,就意味着落在恶鬼手郑
她这次去找他,不得被他羞辱几番。
即使她现在实力不在恶鬼之下,只不过有些陈年旧事让她耿耿于怀。包括楚国的一些不算朋友的朋友,她见都不想见。
这次一去,必然会和他们见面,寒暄些屁话。
想到这里,心情有些沉重。儿时她便是在这里生长,要回到故土,心里百般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