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火焰燃尽只剩灰烬,诺大的山洞打进一抹细碎的朝阳。
夏龙儿整个人蜷缩在狼皮之中,秀丽的眉眼紧紧的拧着,朦胧中,整个人似置身在万丈深渊般沉重。
胸口拧压的难受,透不过气。
猛然间一睁眼,少女大口呼吸着,一瞬间,眼前一晃,甚至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然而身上压着的重物,却让她很快回到现实。
只见,秦世子赢弈正大刺咧咧枕在自己身上。
瞅那牲畜无害的睡样,俊眸轻阖,呼吸轻缓,可谓相当安详。
这可恶的男人,昨夜睡着几经压上自己,推都推不下去。他这不管别人一身伤,只管自己舒服的蛮横作为,实在傲慢、可恨、唯吾独尊。
夏龙儿一气,一把推开他。
赢弈一个啷呛,显些一头撞上地面凸起的石头,惊惶中狼狈爬起,“北都!北都!什么事!”
北都,我还南都咧!夏龙儿瞥了他一眼,默默起身。
原来是梦。赢弈似乎更快想起了现实,坐在地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感觉糟透了,猛然间,抬头怒瞪夏龙儿。
“看我干嘛?”
赢弈没有说话,气冲冲的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不小心扯痛了伤口,侧过头在少女看不到的方向,疼得呲牙咧嘴。
死要面子,夏龙儿不禁暗笑一声。
阴郁的山谷狭长深隧,古树茂密,灌木丛生。夏龙儿脚下趔趄,身子一倾,显些崴倒。
身后赢弈问道:“怎么越走越偏,你没带错路吧。”
“不信我你可以自己走呀,我又没强求非让你跟着我。”
男子低着头,纵是尊贵如他,现在也着实有些狼狈,身上华服已无完处,堂堂玉面也被乱发遮住。
见他不说话,夏龙儿回头凝着他颓废的小样,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赢弈抬起头:“你问这干嘛。”
“随便问问,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夏龙儿继续向前开路,“堂堂秦国世子搞成现在这副模样,是人都会好奇你之后的去路吧。”
男子冷哼一声:“带你的路吧,本世子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去路。”
“还真傲慢,明明现在都这副德性了,连个路都认不清。”
“谁说本世子不认得路了,还不是你说自己习惯在丛林走动,硬要走在前面的。”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如果不是你总往深处走,你以为我愿意走在你前面吗?”说着,手中短刀一转,砍掉挡路的藤条。
脚下的路越发干燥,阳光也越发充足,应该快走出去了吧。
赢弈扬着头呼吸吐呐,“我怎么闻到一股香气,很悠远,似是药草味。”
“没想到你的鼻子还挺灵。”
“不对。”赢弈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想了想后又道:“这药香中似乎还夹杂着……酒香。”
手中短刀旋转,割除障碍,路面越发通畅,少女的脚步也越发轻快。
能感觉到空气不似谷中那样潮湿了,赢弈心思电闪,朝着夏龙儿的方向大步跟了过去。
不远处,一条林荫小路若隐若现,二十几名黑衣卫神态紧张,目不斜视盯着入口。一侧,燕枢蹲在地上,手中摇着小扇不紧不慢呼煽着面前的三足小鼎。
“还好今天风势好,不然的话,我们还真得跑进这潮湿的丛林去找人,呵呵。”
只见鼎中烟雾袅袅飘入前方,黑衣人中有人道:“燕枢公子,这样不太好吧,少主的命是要我等务必找到龙姑娘,见她本人无恙后,我等才能回去复命,你这样……”
“放心吧,老尚,大师兄就是太紧张了,龙儿并没他想的那么弱,况且你们已经连夜找到这里了,够累的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燕枢说着打了个哈欠,就算以前连夜赶稿,他都没有这么累过。
尚毕臣还是有点犹豫,眉头紧蹙盯着入口,“可是,龙姑娘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到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保证,她顽强着呢。”
燕枢越发将手里的小扇子摇得欢快,鼎中浓烟滚滚,香气越发氤氲开来。
时间流逝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丛林里面传来,燕枢朝风口一笑:“你看吧,来了。”
直至终于快要走出丛林了,恍惚中可见外面一排漆黑的人影,夏龙儿方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气还没有完全吐出,身后的赢弈突然大步上前,继而长臂一挽,单手钳臂,从后紧紧勒住少女的脖子。
夏龙儿想要反抗,却受身体的虚弱动弹不得。
“别出声。”男子低声威胁。
夏龙儿心思电闪,回道:“你做什么,那些是来找我的人,不是来抓你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你说那些黑衣人是来找你的?”剑眉凌历,男子暗哑的声音变得异常冷煞。
审视过去,林外那些黑衣人,军容整齐,一派肃立,一看便知是受以过专业训练的人。
赢弈警惕的蹙起眉,而夏龙儿已拔开他的手臂,大步向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