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小徒,休要无礼,快把老子放开!”
五花大绑仍堵不上男子的嘴,他铿锵挺胸,竟是一派壮烈之姿。
“头可断血可流,漠北汉子不认怂,要么杀,要么干,有种松开绳子,咱俩单挑!”
夏龙儿蹲望着他:“你是漠北人?”
卧槽,暴露了,男子眼瞪如铃!
致我身在漠北的父王殿下,都怪儿子不争气,竟让一个不知道是哪国人的人给生擒子,还被诈出了漠北身份。
“哎哎哎,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遮面黑巾已被少女一把扯掉。
鬼斧神雕般的秀美面容,褐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微翘的淡唇有如淡染的海棠,此人竟是面若梨花,惊鸿之姿。乍一看,竟分不出是男是女。
男子嘴唇微动,念咒语般:“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四目相视间,夏龙儿呐呐念了句:“你……是男是女?”
羞煞得了!下一秒,只见某人额头青筋一跳,目眦欲裂,一头撞上夏龙儿,幸好少女眼疾手快,向后一撤,躲开了一记愤怒的头锤。
“都说我是男人啦!瞧不见这粗犷神勇的气质吗,退一万步说,老子可是漠北纯爷们!”
说完,自己一愣,完蛋!竟承认了。
“漠北……纯爷们……”夏龙儿呆愣在侧,眨眨眼,下一刻,放声大笑:“哈哈哈~~~”
面红耳赤,七孔昌烟,帐篷内传来暴跳如雷的吼声。
“不要笑,不要笑,老子是漠北纯爷们——!”
夏龙儿捂着耳朵直往后躲。
……
轰隆隆!
账顶开了个大洞,幸好老天爷的雷声盖过了这边的咆哮。也幸好是光打雷不下雨,帐篷里面没成水帘洞。
待一切归于平静,夏龙儿端祥眼前气喘吁吁的如花男子,“说完啦?”
“昂。”男子呼哧呼哧。
“渴了吧。”这语气,竟是有几分温柔。
“啊。”舔舔嘴唇,男子讷讷应了句。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少女转身向圆桌走去。
咦,这是什么套路,男子警惕着,一口一口饮尽了少女手中的杯中水。
眼见夏龙儿拾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短刀,男子惊呼一声:“别动,那是老子的东西!”
此刀名为断影,刀柄上的蓝色宝石熠熠夺目,削金断玉,乃是父王新手传承于他。
想当年大夏还没亡,父王已是帝国新封的北伐少将,可谓年少轻狂,风头无双。成名那一战,父王提前三天将自己埋入滚滚黄沙中,但忘了带水,差点就此交待了。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敌军铁骑呼啸而来,父王一个蟒蛇出洞,干脆利落的削掉了敌方主帅的——脚指头。
“这刀是你的?”夏龙儿将刀把玩在手中,翻出几个利落的刀花。
男子不说话,恶狠狠瞪着她。
少女遥望头顶霍大的洞,雷好似已经停了。
“不说话?”夏龙儿眼眸上挑:“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从漠北千里迢迢里刺杀慕容蝶庄。”
原来这里真的是慕容蝶庄下榻之地,自己根本就没有找错地方。男子突然皎洁一笑,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
“哈哈哈~~”神经质的大笑之后,男子突然大喝一声:“呆!既是漠北儿郎,还不快放了老子。”
夏龙儿向后一倚,兴致盎然:“为什么是漠北人就要放了你。”
“你敢抗命!老子可是……”说了一半,男子突然停住了。
夏龙儿将脸凑近,与他鼻子对鼻子道:“你可是什么?你明明就是个刺客,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那是因为,因为……”
父王时常说兵不厌诈,可是该怎么说好呢,既能让这个人放了他,还能不暴露身份。
豆大的汗珠从男子头顶滑落,夏龙儿殷切等着他回答:“为什么要放你?”
“因为老子是漠北小旋风——慕容小龙虾!”男子仰头大喊,悲壮向天。
致他身在漠北的父王殿下:说谎太难啦!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您一边剥龙虾一边给我起的名字,我堂堂正正的说出来了!
“你说……你是……慕容……小龙虾?哈哈哈哈~~”夏龙儿笑得前仰后合,显些一头翻过去:“哈哈,你叫……小龙虾?哈哈哈~~”
“不要笑,不要笑!老子叫你不要笑!”男子气急败坏,怒发冲冠,要不是被绳子绑着,恐怕已成蹿天猴。
“哈哈~~小龙虾……”
“老子还有大名呢,老子的大名叫慕容洵戈,你听到没,别笑了!”
得,这下连大名都报了出来。
“哈哈哈~~”
远处,赢弈剑眉轻蹙,侧耳倾听着那此起彼伏的笑声,这声线貌似有点耳熟:“这是?”
身边小护卫探着耳边,望了望:“殿下,那片是漠北使团的驻扎地。眼下各国都在青鹿台,应是留下的侍从在笑吧。”
“欧?”赢弈星眸暗闪,怪不得在青鹿台没见到她。
少年北都望了望天:“殿下,下雨了。”
滴滴哒哒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在账顶宛如战场上的鼓点。
账中,夏龙儿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瞬间恢复平静,凝视男子。
“好久不见,小慕。”
“啊!”气喘呼呼的慕容小龙虾突然一愣。
他竟叫自己小慕,这世上,只有一人会这样唤他。
雨滴砸在火盆滋滋昌烟,夏龙儿望了望漏雨的账顶,“这账蓬是不能住了,蝶庄和燕枢应该也快回来了,今晚还要换个地方,跋涉千里,你饿了吧。”
男子还沉溺在刚刚的震惊中,“你刚刚叫老子什么?”
“小慕呀。”夏龙儿眼眸轻眨,帮他解开绳子:“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昆仑山上的龙儿,小时候,你随漠北王探望蝶庄时,我们见过面的。几年不见,你健壮了呢。”
夏龙儿一记摸头杀,慕容洵戈目光呆滞。
昆仑之巅,他因不满蝶庄欺负,负气跑上山顶。那里一位白衣少女正在偷偷喝酒,肆意的洒脱,一瞬便惊了他的眼。从此之后,每年父王去看蝶庄,他都吵着跟着,去找那白衣少女玩。可是最近几年,犬戎屡犯边境,父王太忙,鲜少再去昆仑。再后来,蝶庄回了漠北,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去见她。
可是,眼前这人,明明就是个男人,但他却说自己是龙儿,除非……
他是个骗子。
绳子脱落,慕容洵戈蹭的站起,力大声沉大喝一声:“你这个骗子,休要诓骗老子,你明明就是个男人!”
夏龙儿嘴角一抽,这智商!
下一秒,只见小慕脚下抹油,冲着门口脱缰而去。
“你以为老子是这么好骗的吗,竟敢昌充龙儿,凭你的姿色还差了一条街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子先走一步……啊!”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世子!你说的没错,这里果然有人闯入。”
再就是铠甲与慕容洵戈的声音:“尔等何人,快放了老子!”
糟了,夏龙儿一惊,连忙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