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初入新环境

第二天，五点的闹钟响了，春柳起来，天还没有亮呢，外面天上还有星星。昨天晚上睡的太舒服了，软乎乎的棉被，由于白天晒过，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在家时，和娘挤在一张床上，又窄又短，伸不开腿的感觉。被子呢，都不知道盖了多少年了，也没有换过新棉絮，板板的，还是老粗布，盖在身上凉的很，到了半夜才能暖过来，翻个身都不容易，不是这儿跑风就是那儿漏气的。昨天晚上睡的真好，一觉到了闹钟响。

春柳关上灯，轻轻的打开厨房门，昨天姨都给她说过了，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反正吃的东西都在这个厨房里放着，用什么就在厨房里找好了。

淘好米，量好水，春柳坐在灶台前，点起火，粥要慢慢煮，先大开，抽出一点柴禾，用小点的火慢慢的煮，打开锅看一下，冒着小泡开着就行，用勺子盛出一点看看，米还没有开花，再慢慢的煮一会。看着锅底下的劈材啪啪响着，想起了在家的日子。在家，娘忙灶台上，春柳就在下面烧火。做什么饭，要什么样的火，春柳早就摸透了。粥煮的差不多了，把炉子捅开吧，天冷了，早上起来洗脸刷牙的，要用到热水。姨交待过，先把煤球的眼调对齐了，再往下搂搂灰。大铝壶的水昨天晚上温了一夜，是烫的，掺点冷水，自己先把牙刷了，再把脸洗了，梳洗打扮好，就等爷爷醒来，一起外出买包子油条。

冬天的夜长，六点了，天还没有亮透。春柳回到自己的屋，把床上整理干净，用手把床单挼平，昨天换下来的那套旧的衣服，姨让扔了。当时春柳还有点不舍得，李医生说，孩子，你放心，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在我家，吃上穿上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过些日子，再给你配个衣柜，女孩子有些衣服是不能放在外面的。

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春柳透过窗子往外看去，原来是爷爷起来了，端着个尿盆正要去外面的公共厕所去倒。春柳打开门，叫了声爷爷，大大方方的从爷爷手里接过尿盆，要帮着倒了去。爷爷说什么也不肯。

孩子，这个事你不能做，爷爷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真到了那一天，你帮爷爷倒，爷爷愿意，从今天起，以后也是这样，哪个的尿盆都让他们自己倒。

正说着，王子华也起来了，春柳啊，你爷爷说的对，这种事，你不要做，衣服可以洗，饭可以做，就是这事不能做，都是有手有脚的人，这是个人的事，都要自己做。这个工作不是你的工作范围。

怎么样，春柳，爷爷说的没错吧，你叔都这样说了，以后这倒尿盆的事，你不用管了，也不用问了。

春柳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把一大壶热水提了过来，让大家洗脸刷牙用！

爷爷洗了洗脸，带着春柳去买早点去了。卖东西的人真多，有卖饼的，包子油条粥胡辣汤豆腐花水煎包蒸包的，爷爷问春柳要吃什么，春柳说什么都行，爷爷就各样都买了一点。买完后，才想起，没带壶来，好带一壶粥回去。春柳给爷爷说，不用了，她早就熬好了大米小米粥。

孩子，这才六点多，你那得几点起的？

爷爷，我五点就起了，熬好后也不过五点半吧！

那你不困吗？起那么早！

不困，俺在家早睡早起早就习惯了，要是醒了不起，在床上更累！

你这孩子，这城里的孩子，哪有你这么个好习惯的，都一个一个的叫不醒，你看你王兵哥，那干脆来个不起床，也不吃饭，可真是懒到家了！

爷爷，那是他们命好，俺不行，从小就习惯了！

孩子，你说这话俺信。爷爷从小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要不是参加了红军，跟着部队学文化，今天也会在农村是个庄稼老头。爷爷小时候过的比你还苦，爷爷都要过饭，那日子过的啊，真是没法提！哟，说着说着到家了，爷爷有空了，给你讲以前爷爷的故事。

回到家，李医生也起来了，正在梳妆打扮。春柳就去厨房里把粥端在饭桌上，李医生看了看碗里的粥。

爸，还有卖大米小米粥的？以前没有吧，我怎么没有见过？

哪里是买的，是春柳早早的起床熬的！

不会吧，春柳啊，那你是几点起的？

五点起的！春柳一边摆筷子，一边很平静的回答。

你这孩子，不用起那么早，外面买点就行了，起那么早多冷啊！

姨，你尝下，好不好喝！

李医生喝了一口，细细的品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比外面卖的大米粥好喝！爸，子华，你们尝一下，真的很好喝，很粘很滑！春柳，你是怎么做的？

姨，也没有怎么做，熬粥就是要时间，小火慢慢的熬，俺五点起来就熬，开几滚后就停一下，然后再用小火接着再煮，反复几次就好了，也没什么窍门，就是这样熬的！

你这孩子，起那么早干吗？

姨，俺在家也是这样，早起早睡，习惯了，没什么的！

春柳，你的手艺都是跟你娘学的？

嗯，以前俺姥爷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厨师，俺娘跟俺姥爷学的，俺娘就把她学的教给了俺和俺姐姐。

那好啊，孩子，你会什么你就给俺做什么，用什么材料你就让爷爷带着你去买！做好了，咱好吃，做不好，姨也不怪你，多做几次就好了！从今天起，家里的饭，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问任何人！做饭的大权啊，交给你了！

那不好吧，我也不知道你和叔还有爷爷还有兵哥爱吃什么？

孩子，他们不挑食，我以后带你买菜去，反正我也没事。这也快到年了，要买的东西也多了，我一个人也拿不动那么多，咱以后，就推个洋车子去！对了，春柳，你会骑洋车子不？

春柳摇了摇头说，俺不会，俺家里没有洋车子！

李医生一看春柳难为情的样子，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学那个很快的，让你兵哥没事的时候教会你，到时候，你回家的时候自己骑着也快也方便。

春柳，你姨说的对，我一会给王兵说，让他抽空教你学洋车子！你今天熬的粥很好喝，我很满意，爸，媳妇，你们满意吗？

李医生忙着点头，很好，很好，我很满意，春柳的这粥熬的很有水平。爸，你说呢！

爷爷点点头，很不错，像我这种年纪的人，喝这种粥是最好不过了！春柳，等一会，爷爷带你买菜去，咱再买点红薯和胡萝卜，放在一起熬，更好喝！

吃完了早饭，李医生两口子上班去了，春柳收拾完，就跟着爷爷去买菜去了。王兵还没起床。

春柳在家难得出来赶一次集，县城里的集比家里的集大多了，远远看去，到处都是卖东西的！有些东西，春柳不认得，也不好意思问，就跟在爷爷后面，爷爷买什么，她就帮着拿什么。

春柳啊，以后买菜啊，你要多问几家，他们看你面生，年纪小，会多要你钱的，不过也没关系，我带你认识几个老关系户，到时候，你自己来，他们不会坑你的。走，我带你到卖肉的那里去，有一个人，我都是从那里买肉！

卖鱼的，卖肉的，卖鸡的，都在一起，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

大爷，要鸡不？一个小贩殷勤的问王老爷子，王老爷子摆了摆手！

来了，来了，新鲜的黄河大鲤鱼！卖说的小贩大声吆喝着！

猪肉了，前腿肉，五花肉，大肠，猪头，要什么用什么，快来了，来的晚了没了！

你看，快过年了，卖东西的人多起来了，走，咱看看买点五花肉去！过年了，要包饺子用，还得腌点肉！

哟，王叔，您来了，刚杀的猪，肉还热乎着呢？您看看，你摸摸！一个高大的汉子远远的看到了王老爷子，招着手向他打招呼。

王老爷子举起手，笑眯眯的回应着。

春柳，你看到了没有，那个人，我经常在他那里买，他姓刘，以后你见了他就叫他刘哥，要什么样的肉给他说就行！

唉哟，王叔，今天还带个跟班的，亲戚家的？姓刘的汉子问王老爷子。

不是，不是，这是你嫂子给家里找的一个小保姆，怕我一个人在家吃不好，我又不会做饭，他们又天天忙着上班！来，春柳，叫刘哥！

刘哥！春柳笑着对这那汉子叫了一声！

唉，你叫春柳，春天的柳树，好名字，好名字。以后你自己来就行了，要什么样的肉跟哥说一声，不少称，不多要一分钱的，王叔是我多年的老主顾了，这点，小妹妹你放心好了。

王叔，你看，今天来点什么样的肉？

春柳，我好长时间没吃饺子了，咱今天包点饺子怎么样？

行，爷爷！

那就来一斤五花肉吧！

王叔，来一斤够不？

够了，够了！吃完再来买！

对了，王叔，今年还要大肠吗？

明天你能有几付全给我留下！我明天一早来拿。

最多有三付吧！

行，那就给我留下，我们家的人就爱吃这个，年年少不了的。

王老爷子付完了钱，又带着春柳到了卖菜的街上。

王叔，来看看新鲜的白菜。一个大约有三十多岁，红脸膛，长的高高的中年妇女给王老爷子打招呼。

爷爷，好多人都认得你啊？

孩子，我在这儿多少年了，也在医院里工作了好多年，认识我的人自然是很多的，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认识我的更多。

来来来，春柳啊，这个是你芹姐，在这条街上卖菜好多年了，以后啊，要什么菜就到这里来拿！

王叔，这个小妮是你家的亲戚？那个叫芹姐的问王老爷子。

不是，不是，这是你嫂子给俺家找的个小保姆！

叔啊，俺嫂子真孝顺，怕你不会做饭吧！多好，这妮长多俊，没事陪着你转转，陪你说个话拉个呱，说的也是，俺王哥他两口子多忙啊，一个是院长，一个是医生，天天忙的什么一样，找个保姆是应当的，她前些日子也给俺说过这事，俺没有合适的人给她，这个小妮哪个给介绍的？

你知道那个做衣服的陈师傅不？他收的徒弟给介绍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这孩子不孬，俺家里人都喜欢她！

知道，知道，俺年年都在他那里做衣裳，前几天，俺一家子人的衣服料子都送过去了，也是老熟人了！

她芹姐，你给我来个白菜，再来点红薯和胡萝卜！

叔，白菜来一个吧，吃完了再拿，红薯和胡萝卜要多少？

各来五斤吧，多了也不好拿，没推洋车子过来！

行，春柳，你挑吧，挑好了，我给你过称，以后到姐这里来，姐是又够称价钱又便宜。

春柳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春柳啊，这些东西不少了，咱回家吧，明天再接着买过年的东西了！

行，爷爷，我来背着，咱从家里带来的袋子派上用场了。

孩子，那么重能行吗？

爷爷，你不用担心，俺在家里背个50多斤都没有问题的，这才多重啊！

说的也是，你在农村，要干活，是有力气的！

回到家，春柳把昨天一家人脱下的衣服洗了，中午家里只有三个人，春柳和了点面，做了一锅面条，爷爷和王兵吃的很高兴，李医生忙，根本没时间做这些麻烦的饭，就算有点时间，还要忙一家人的其它事，有时，还会被临时被叫去值班，当医生就是这样，病人什么时候来，就得什么时候去，没有个准点上下班。为了方便和医院联系，今年夏天，安了一部电话，春燕看到了，但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问。

吃过饭，春柳就剁肉馅，准备晚上包饺子。王爷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对着在院子里的春柳说，春柳啊，你姨走的时候给我说了，你一会把肉搞好了，把面和好，我带你去拿给你做的衣裳去！

唉，好的，爷爷！听到去拿新衣裳，春柳心里高兴了，剁的案板叮噹作当。

春柳把馅子调好了，今天春柳做的是白菜粉条猪肉的馅子，白菜现在不放进水，那东西水性大，包的时候再放，把面和好，用个盖子盖好它，回来再揉它，时间来得及。

春柳搞好了所有的事情，爷俩个就去了缝纫店。春燕差点认不出春柳，拉住个春柳上下打量。

春柳啊，一天不见，你就变成个城里姑娘了，这些衣服都是李医生给你的？

是姨给的。

穿着可真好看，还知道把头发梳高了，精神，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啊，你看看，一打扮春柳就不是以前那个春柳了，比以前更俊了！

姐，俺再怎么变，还是俺啊！

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形象不一样了！春生教给春燕说！

对，对，对，就是那句话，形象上变了！过来，过来，你的新衣裳俺昨天晚上给你做好了，别人的不做俺也得先把你的做出来，你是不知道，俺和俺哥昨天半夜都没睡觉！

春生哥，春燕姐，那俺谢谢您啦！

说什么谢不谢的，还是外人啊，试一下，看看合适不？春燕帮着春柳换上衣服。

师傅，你过来看看，这衣裳做的有毛病不？

陈师傅两口子正和王老爷子聊天，听到春燕叫他，过来仔细的瞧了瞧。

行，比上几回做的好多了，一次比一次有长进，像这样的衣服，明天你们就自己剪自己做吧，做的时候一定要看好尺寸，不要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