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收拾收拾。”

莫初白听到平威后召苏静璃进宫的消息时，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体内的寒毒一时半会还压制得住，可发作起来的滋味着实难受，能够早日解脱最好不过。

“大小姐是要陪着二小姐进宫去吗？”小红讶异地问，在她看来，那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家都说，二小姐苏静璃去了那吃人的皇宫就别想再出来了。如今宫里准许二小姐带三个丫鬟进去，可月氏不在，谁愿意陪着苏静璃去吃苦受罪呢，都想法子推托呢。

“去留自愿，我也不强求你们。”

“大小姐，大小姐去哪，奴婢就跟着去哪。”大红只微微一闪神就有了决定。

“大小姐，容奴婢想想，行吗？”小红面露犹疑，莫初白和其他主子不同，对她们亲切温和，有好吃好用的私下里都会分她们一份。她自然知道这样的好主子千载难逢，可那是皇宫啊，二小姐又是因着大家心照不宣的理由才被召进去。

“三日后才走，你们都无需急着下决定。”

“是，是，是。”小红也无心侍候莫初白了，找了个借口便离了屋子。莫初白明白，她这是去找爹娘商量去了。

“别收拾那些衣裳，进宫后用不上。”莫初白瞧见大红将苏府新做的几件好看又亮丽的衣裳包裹起来，忙唤住了她，一拍脑袋，“瞧我，也没说清楚，你把你的衣裳多收拾几身出来，我们身形差不多，到时候啊，我穿你的就好。”

“啊？”

“这蠢丫头，啊什么啊，你以为你主子进宫去做大小姐的啊？”莫初白早在芙蓉园徐氏死后的第二天就搬到三房的院子，和叶芙蓉作伴。叶芙蓉人还没踏进屋子，就先说大红，然后一扬头，“让人赶几身衣裳出来就是，什么时候我们大小姐还需要借衣裳穿了？”

叶芙蓉一叠声地吩咐绿苗赶快去让人给莫初白做衣裳。如今月氏不在，徐氏又没了，府里的中馈便落在叶芙蓉身上，好在她机敏能干，混乱了一天多便让苏府重新走上正轨，一切井井有条。

“你现在明白了，我会以静璃的丫鬟身份跟进宫里去，到时候有个什么，我自己都护不住自己，更别说护住你们。”莫初白觉得还是要给大红说清楚，这丫头憨直得很，别一头跟着自己扎进宫里，到时候白白丢了性命。

“大小姐，奴婢才刚刚侍候你，想要一辈子都侍候你呢，你去哪，奴婢就去哪。”大红想也不想地说，“如果奴婢命不好，大小姐能让人善待下我的家人，奴婢于愿已足。”

这丫头，心眼真够实。这是要拿自己来换一家人此后的前程。

“我允了。”莫初白看着叶芙蓉，“就算我不在，三夫人也会照顾你家里的。”

叶芙蓉点头，“忠心的丫头，好好做事，日后有你的好处。”

“你且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静璃。”莫初白将大红支了出去。

“大小姐，何不等等呢，等过了这个风头，换个身份进宫去，岂不是更保险一些？”叶芙蓉忧心忡忡地说，“静璃那小丫头这次进宫肯定没好果子吃，你要真以她丫鬟的身份跟进去，无声无息地没了，苏府也不敢多问半句。”

“皇宫又不是我家，任是什么身份进去，不也得低一头，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更何况，就算是我家，你瞧不也有阴谋暗算么？”莫初白倒是很轻松，“凡事都有风险，这次的机会难得，抓住了我体内的毒就能一劳永逸地除了。”

“岳小四不在，我这里走不开，不然我陪着你进去，也放心些。”

“我陪她去。”谌炎央出现在门口，阳光洒满他全身，他整个人披了一身金光，在光影里宛如天上的金童堕入人间。

“你?”叶芙蓉瞪大眼睛，突然捂着嘴呵呵笑起来，“你准备怎么进去？把自己给……”她在腿间猥琐地比划了下。

“苏静璃身边，没有一个丫鬟愿意跟着进宫。”谌炎央大跨步走到屋内，目光落在莫初白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初初，我，大红，刚好凑够三个名额。苏樰怕是要对你感恩戴德了。”

“你，你如何去得？”莫初白每次迎上谌炎央灼灼耀眼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地红了脸颊。

“叶狐狸擅长易容，让我扮成丫鬟，还不是小意思？”

“这个我最擅长，就交给我吧。”叶芙蓉不怀好意地大笑着道。

莫初白是知道谌炎央本身也很擅长易容的，她有些疑惑为何谌炎央要在叶芙蓉面前隐瞒此事，却只默默一笑，并没有拆穿他。

叶芙蓉兴致勃勃地让谌炎央坐到莫初白的梳妆台前，刚取下他头上的木簪，准备给他梳头时，就被谌炎央嫌弃地躲开了。

“初初，你来。”

叶芙蓉朝着莫初白挤眉弄眼，莫初白饶是心中镇定如常，脸却是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红，手也微微颤着险些拿不住刚刚被塞进掌中的梳子。

谌炎央的头发乌黑顺滑，摸上去像是一匹锦缎。发丝缠绕在莫初白掌心，却连心间都莫名地被丝丝缠绕一般，生出一股异样来。谌炎央很安静地坐着，目光透过铜镜不眨眼地看着莫初白温柔地一下又一下梳着自己的黑发。

很快，莫初白给谌炎央挽了个丫鬟们最喜欢的丫髻，又在梳妆盒里挑选了两根绯红的布带绑上去，乍一看，还真像是个青春俏丽的小丫鬟。

接下来，就是面部的易容，谌炎央依旧不让叶芙蓉碰自己，只让她教着莫初白操作。

“你这本事，教教她又如何？”

叶芙蓉还指着莫初白带自己回隐庄呢，这些日子两人也相处出些感情，便爽快地答应下来，拿出自己的一套易容工具，悉心地给莫初白说各种粉饼墨笔的用处，指导着她给谌炎央好一番涂抹描画。等到大功告成，就见铜镜里映着一位面庞秀气眉目疏朗的丫鬟，任是谁见了，也不会怀疑这其实是个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