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山花还没有盛开，毛翠翠不能做胭脂，堰塘边上的活计也有人打理，她也不用操心，能够闲暇个半月了。

清晨起床吃了早饭，便在村子里溜达。

她也不是单纯的消磨时光，而是想要寻找从毛老师口中听来的商机，钱是谁也不嫌多。

溜到到了村口，有些累了。

便坐在路边的大石头望，想着还能做些什么卖钱。

“八年没回来，广福村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唉！也不知道娇娘是否还在等我。”

毛翠翠虽然在望，依然敏锐听见了一阵略带伤感的话语，还捕捉到了八年和娇娘这四个关键字。

便抬眼看着面前路过的一个中年人，因为她也认识个娇娘，便是二婶王氏，全名王娇，并且八年是毛大壮的年纪。

“请问，你娇娘可姓王？”

“对，你是如何得知的？”毛老二欣喜的看着毛翠翠。

因为已经成了婚的妇人很少会让外人知道名字，眼前的姑娘有可能是他家的亲戚。

毛翠翠不知道李氏丈夫的名字，也不知道毛爷爷的名字。

毛大壮又是在二叔走了之后才发现怀上的，二叔更不可能知晓毛大壮是何许人。

“恩”毛翠翠走到了疑似二叔的男子面前，“我奶奶叫做毛周氏，我有个叔叫毛茂德，大家管他叫毛老三。”

“你，你是我大侄女或者是我的孩子？”毛老二的眼中闪烁着精光，记得他和大哥被征兵的时候大嫂肚中有孩子了。

并且他在出征前的几晚上，各种补药不管有用没用的吃了一大堆，生龙活虎的努力了几晚上，终归会有点效果。

娇娘也可能怀孕并且生下孩子了！

“我是李氏的孩子，应当是你大侄女。”毛翠翠开始认亲。

毛老二激动的给了毛翠翠一个大大的拥抱，“你都长这样大了，当初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呢，走，咱们回家去，二叔给你买肉吃。”

“谢谢二叔，咳咳”毛翠翠挣扎，“二叔快放开我，我快出不了气了。”

“欸！是二叔太激动了”毛老二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一回来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的大侄女，你叫什么的名字？”

“翠翠”

“这般敷衍”毛老二有些不满，“叫翠花、翠芬也行！以后翠翠就当做你的乳名，我替大哥做主，你的正式名字就叫做翠芬。”

“村里已经有翠芬了。”二者之间毛翠翠还是愿意选择翠翠，虽然也土但是叠词要显得可爱一点

“那容二叔在想想，定能给你想出一个满意的名字。”毛老二扣着后脑勺盘算，翠霞、翠萍、翠芳？

“翠芳怎么样，和翠芬还有点谐音的感觉！”

“这我得回去问问娘的意见。”

“也对，此事慢慢的商量，我们赶快回家。”毛老二完便大步流星朝前走。

毛翠翠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二叔真的很高兴开心，对她也真的很亲。

她心有不忍的出了毛家的现状，“二叔，我和我娘已经离开毛家了，你回去吧！我就不去了，毛大壮在家等你，大壮就是你的儿子。”

“我有儿子了？”二叔顿时停下了脚步，疯如范进中举，将前面的一段话已经选择性的忽略了。

“大壮，长得壮壮的，若是见到你一定很高兴。”毛翠翠的实话，大壮如今在家里的地位直线降低，并且还失去了自由。

毛老二疯狂后又冷静了下来，已经八年了，人生中能够有几个八年，大嫂都带着孩子走了，娇娘还会留在毛家吗？

并且大壮会是他的大壮吗？

忽然有点不敢面对这一切了。

“大壮今年几岁了？”毛老二胆战心惊，害怕得到令他绝望的答案。

“八岁呀。”

“八岁！”毛老二再次欣喜，当初的郎中果真没有骗他，吃了就能怀上孩子，并且还是男孩。

“二叔，我先回家了，爷爷奶奶都盼着你呢！”毛翠翠脚底抹油，他不想参和到毛家的事情郑

“等等”毛老二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包袱，“你爹因为认得几个字，在军中当了个管粮草的官，私下攒了五两银子打算给你们的，不过你和你娘离开了毛家，这些银子就不能给你了，这个匕首是大哥送给出生的儿子的，看来大哥这辈子注定无儿就给你吧！”

毛老大没有和毛老二一起回来，毛翠翠已经感觉是凶多吉少，现在听着毛老二的话更像是确定了毛老大的死讯，否则怎么会注定无儿这话。

“二叔，我爹的消息好吗，我娘很想知道。”

毛老二想着既然李氏已经带着女儿离开了，或许对亡夫的兴趣也没多大，便长话短：

“大哥一去军营就得到了教头的赏识，负责看押粮草，这可是好差事啊！不用上战场还不愁的吃喝，但是好景不长，一年后敌军火烧粮草，大哥至此便音讯全无，我觉着应该已经不再人世了，你也不要伤心难过，回去好好安慰一下你娘。”

毛翠翠对此并没有什么波动，“那你呢？我听这几年巴国很安定，现在各村都不将外乡缺做细作了，你为什么才回来？”

毛翠翠仔细的观察了毛老二，穿得挺不错，可惜的是脚有些瘸，感觉像是发达了，应该是传中的衣锦还乡。

“咱们这儿是很安定，不过在边境一直有敌军骚扰，我后来被征派到了边境，又因为英勇杀敌，也在军中当个了兵曹，这两三年敌军基本上都退了，我也拿了钱回家来。我和大哥感情深厚，你以后若是有了麻烦就来找我，二叔通通替你摆平。”

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将军写的介绍信，拿着信去找县长，县长会给他安排个活计，也算对得起这八年的时光了。

“多谢二叔”

……

毛翠翠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犯愁，如今毛老二的归来村子里定然又会热闹好一阵。

毛家定然无法安宁，最大的受益者恐怕是莫过于生了一个男孩的王氏。

并且毛老二回来消息想必很快便会在村子里传开，李氏那个性子定然会按耐不住去打听毛老大的事情。

毛翠翠便将要做的事往后挪，反正这虚无缥缈的商机她也看不见摸不着。

回到了家里，李氏正在做着鞋垫。

“这出去还没有一会，怎么就回来了？”

“我在村口遇见了一个八年前离开村子里的人。”毛翠翠选择了循序渐进。

“八年。”李氏的手抖了一下，针尖差点刺破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八年前离开的人多了去了。”

毛翠翠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李氏的旁边，“我还听见他娇娘！”

李氏瞳孔骤然一缩，当即将鞋垫子等物扔在了桌上，“那人朝什么地方走了。”

“娘，你冷静一点。”毛翠翠拉着李氏的衣角，“你想知道的我已经问了，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李氏呆坐在椅子上。

毛翠翠将打听到的消息重复了一遍。

李氏失魂落魄。

她盼了毛老大多年，后来都绝望了将此事藏在了心底，现在生活好起来了她又开始盼，没曾想盼来的却是死讯。

瞬间泪如雨下。

“这是他留下的匕首”毛翠翠放在桌上，“二叔这是爹送给未来儿子的，因为没有儿子二叔就交给了我，你留下做个念想吧，还能防个身什么的！”

“这个死鬼，出去那么久都不惦记我，临死前都不留句话。就一把给儿子的匕首，他怎么不想想万一是个女儿，再留下个绢花，谁稀罕着破玩意。”匕首从李氏的手中滑出了完美抛物线，捅破了窗户纸消失在了远方。

毛翠翠赶紧声让在一旁看热闹的毛将军，去看看匕首扔何处了，匕首是用精铁打的不便宜，留下来还可以防身。

毛将军对匕首感兴趣，飞奔着就去了。

过了会，李氏的眼泪有减弱的迹象，心里也开始后悔方才冲动，默默的起身朝着扔匕首的方向走过去，“没良心，心中就只有儿子，一点也不关心给你生儿子的人。我将匕首捡回来，以后让你当个便淫……”

李氏簌簌叨叨个没停，毛翠翠听着也不免动容，“还是将匕首给我！免得你看着就伤心。”

“我不伤心，我就是生气，也替他难过死之前惦记着不存在儿子，你他这一辈子图些什么。”

“也许他惦记你，但不好意思告诉二叔。”毛翠翠觉着这种可能性很大。

两个大男人也就能聊聊儿子，哪能敞开心扉聊感情。

李氏擤了一下鼻子，“去做你的事情，不用在意我。”

“那好，你自己想开一点，这都已经过去八年的事情了，早就应该释然了”毛翠翠走到了院门边，又回过头，“罗大娘她们的姐妹收了不少鹅毛，我得及时将钱财给她们，免得她们心中不安定。表姐，你也跟我一块去，待会顺带捡的柴回来。”

“好好好”李敷夹在母女二饶中间，感觉是如坐针毡。

放下手中的活计便跑出了屋子，她也觉得李氏需要私人空间。

罗大娘等人收集的鹅毛是鹅身上全部的毛，大部分是无法使用，买下来还需要细细分类才可，虽然麻烦，但一大口袋才两文，怎么都能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