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玉佛到底为何如此要紧,竟致凌云盟宁可坏了江湖规矩,也不能让消息传了出去?
“庚则,你先莫急,你可知此女的身份,她名唤扶罗,是乌弋单于鲜于裒之女,算是乌弋的公主。”
扶罗心底重重哼了一下,看来凌云盟倒真是名不虚传,短短几天就把她的身世调查地一清二楚,也难怪自己会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乌弋公主?”听起来何繇全然没想到自己追杀的人有这么大的来头,不过立时不屑一顾地道,“盟主,纵使乌弋公主,咱们凌云盟也不必惧怕,乌弋单于手再长,只怕也伸不进大周来,更何况是个挂名的公主,来到大周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你说的对,如果只是个乌弋公主,咱们凌云盟确实还不放在眼中,”那人的声音虽然温和低沉,可听在扶罗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可你知道吗,她是灵轵二老的徒弟,这个理由就足够我饶她一命了。”
“她是灵轵二老的徒弟?”何繇大吃一惊,“若如此,倒真的不好杀了她,毕竟当日二老曾救过盟主一命,也不曾要凌云盟任何报答,盟主也曾对我等言道,凡是二老出现的地方,咱们凌云盟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扶罗从没听师父师娘说过跟凌云盟主还有这等渊源,闻言顿时一愣。
“那依盟主的意思,该如何处置她呢?”钟繇问道,“难不成就这么放了她么?”
“放了她?凌云盟花了这么大气力才抓住的人,怎么能轻易地说放就放?何况这小丫头滑溜得紧,这次放了她,下次想再抓她可就难了。”
“那盟主打算怎么办?”钟繇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试探着道:“难不成盟主想让她也加入凌云盟,就像那些车夫一样被永远扣在盟里吗?”
一时没有回答,室内顿时寂静下来。
过了良久,才听到钟繇低声问道:“话说回来,盟主,到底怎么抓住那个扶罗的?”
这也是扶罗想知道的,听钟繇这么一问,正中下怀,忙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生怕漏掉对方说的一个字。
这次没有沉寂太久,扶罗就听那个温和的声音又响起了起来:“在卢奴之时,姬峰跟她朝了相,因为你给各分舵传了画像,姬峰觉得她跟你追踪的人极其相似,可是她又扮成了乌弋男子的样子,姬峰想法子试了试她,可这小丫头狡猾的紧,居然装作不会武功混了过去。”
那人似乎笑了笑,继续说道:“好在姬峰做事稳重,还是传令那艘客驳船上的人故意闹了场火灾,摸摸她的底细,这才发现这丫头在使诈。为了演这场戏,卢奴分舵动用了二十几个水鬼,才保证跳进江里的客人没被淹死。”
扶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在那场火灾里露了马脚,难怪当日跳进江里的人没多久就不见了踪影,居然是被水下的水鬼给救走了。
“姬峰一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命五柳庄的人跟踪她寄出的信件,虽然收信的人颇为谨慎小心,可到底还是让我们查出了她竟然是灵轵二老的弟子。”
“姬峰既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自然不敢对她下杀手,于是派了杨瑞家的在八宝粥里下了药,骗她饮了下去,才使得姚崇的狮子吼在她体内发挥了作用,成功擒住了她。”
“原来如此!”钟繇说出了扶罗的心里话,“那她怎么会到了盟主的伊阙岛,又怎么被盟主的玄菟丝所擒?”
“姬峰将她擒住后,不知如何处置,只好暂时先将她关押在碣石岛的地牢里,火速派人向我禀报,可没想到她居然已经逃出了地牢,居然劫了盟里的船,妄图逃回大陆,幸亏开船的宁死不屈,把她送到了我这伊阙岛上,倒也省了我的一番手脚。”
“盟主,您的伊阙岛在盟内属于机密,除了几名心腹之人几乎无人知晓,一个小小的船夫怎会知道这里?”钟繇奇怪地问道。
“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以前看过航海图,只是知道这里水文复杂,水路艰险,本想在此处与她同归于尽,不想这里还有一座小岛,没想到歪打正着,否则如若扶罗这个小丫头死在我们盟里,倒真是不好跟灵轵二老交代呢。”
“可这样一来,我们凌云盟该如何处置这个小丫头,不能杀了她,可她知道了宣光玉佛的事,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她放走,真的要一辈子把她扣在盟里吗?”
什么,一辈子?!扶罗又急又气,差点叫出声来,跟着气哼哼地想,简直是做梦,先前自己在明,凌云盟在暗,这才在不查之下中了圈套,若是把她扣在凌云盟,哪怕天天有人看守,自己也会想尽法子逃出去。
“把她一辈子扣在凌云盟?”那人低声笑了一下,“那凌云盟可有的头痛了,只怕要天天要防她逃跑。”
哼,算你还有点眼光,知道关住我没好果子吃,扶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可没想到那人跟着又来了一句:“我会把她送到甫家,让她跟甫君凌成婚。”
这句话不啻惊天炸雷,把扶罗和钟繇给震了个头晕眼花,只听钟繇结结巴巴地问道:“盟,盟主,你,你说什么?”
“你去了封何暗中相助劫夺宣光玉佛,自然不知秦家已经求到凌云盟头上,找个跟懿儿相像的女子嫁去雒邑甫家,我瞧着那个小丫头跟懿儿长得颇为相似,不熟悉二人的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就拿她顶替吧。”
“甫家真的要跟秦家结亲?”钟繇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这件事,大惑不解地道,“甫家一直疑心秦家不轨,为何忽然又向秦家提亲?”
甫家怀疑秦家不轨?扶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她一直以为甫家是嫌弃自己的出身才火速为甫弇求取了别家的女子,如今看来,事实的真相远不止如此,就连嫁给哥哥的夫余公主也未必知道这其中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