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赶紧摆手：“不行不行，那些平常扔掉的东西，怎么能卖你们钱呢！”

江小柳又喝了一口豆腐：“就是那些扔掉的，才是好东西，今后，我们还需要你继续给我们提供豆腐皮，钱你就收下吧！”

“那东西，真那么好？”

刘大爷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他也是从老一辈起，就开始卖豆腐，一做就是一辈子。

那层豆油形成的块状，从来就是扔了的，没想到江小柳用水泡了一下，味道居然是那么美。

江小柳冲刘大爷点头：

“是啊，今天我在麻辣烫里加了一些油豆腐皮，食客们都觉得不错，生意也比之前更好了。”

低头，刘大爷看着手里的那一堆铜钱，还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豆腐是一种非常低廉的食品，因此虽然每天起早贪黑辛勤劳作，还是只能刚刚糊口。

有时候生意好，也不过就是二十来文的收入。

但仅靠那一点废弃的豆腐皮，就能得到这么大的收益，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个刘大爷一辈子老实巴交，只知道做个豆腐。

厚厚的一捧铜钱，比他卖一天的豆腐都挣得多，而且这居然都是用边角料还来的，刘大爷有些微微头晕。

江小柳碗里的豆腐已经喝完了，整个胃里都是暖和的。

放下碗，她看着刘大爷：

“以后我打算就在你这里定油豆腐皮了，反正你也要做豆腐，那些豆腐皮你就都给我收起来，干活我按照十文一斤的价格收购。”

“十文？！”

刘大爷愣住了。

他每天都做好几锅豆腐，那豆腐皮一张一张撩出来，一会儿功夫就是一大堆。

估算了一下，每天至少能做两斤左右。

也就是说，他把这些边角料卖给江小柳，也能赚到足足二十文钱。

就这个，也抵他每天出门卖豆腐的收入了。

见他不说话，江小柳以为他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问道：“刘大爷，你是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低了吗？”

江小柳一开始是心里的价位是十五文一斤。

因为油豆皮这个东西，干的一点儿度不压秤，遇水才会膨胀。

膨胀之后，油豆皮的重量才会增加，所以十文钱一斤的价格，确实是非常划算的。

之所以给的是十文，这也是她留了一手。

如果刘大爷不同意这个价格，江小柳会再给他往上添。

毕竟做生意嘛，得亲兄弟明算账。

刘大爷，半张着嘴，他很认真地在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江小柳以为他嫌少，于是说：“十文一斤是低了点，要不十二文吧。确实我们卖点儿麻辣烫也赚不了多少钱的。”

她决定再留一手。

这是跟着父母多年摸爬滚打学来的经验，就是什么都不能一下子把自己的底交了，要不然就被动了。

刘大爷的眼睛一直在转，江小柳看着他，想看他怎么给自己还价。

嘴角动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十文钱太多了，十二文更不敢啊，其实那东西扔了也是扔了，五文钱给你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大爷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把吓到对方了。

“五文钱？！”

听到这个数字时，江小柳瞪大了眼睛。

刘大爷赶紧又说道：“五文钱不行，那就三文钱吧，实在不行，两文钱也可以了……”

长了这么大，江小柳还没遇到这样砍价的。

见他颤颤巍巍的表情，江小柳真是感觉有些心酸。

有钱人跟人提条件，腰板挺得很直，但穷人，想维护自己的利益，说句话也得考虑别人的情绪。

江小柳站起来：“刘大爷，您也别跟我争了，就按照我说的，十文钱一斤。”

“这……”

看了一眼谢大宝，刘大爷还想再说什么，谢大宝却正一口一口地吃着豆腐。

他之前很少吃热豆腐，尤其是这种甜味口感的，几乎都没有尝试过。

还是因为穷，这种街边市井小吃，他只能是过年才能吃得上一回。

“刘大爷，你就听飘飘的吧，她能给你十文钱一斤，自然是因为能赚到这个钱，才会给你这个价格，要不然，亏本的生意，谁会做啊。”

听他这么一说，刘大爷想想也是。

回头又看着江小柳，只见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刘大爷，十文钱一斤的价格，确实不便宜。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油豆皮的质量你得给我整好了，而且一定要保证每天供应的量不能少！”

刘大爷听了赶紧点头。

顿了一顿后，他看着缩在角落里一直不说话的狗蛋，眼睛眨了几下：

“孙儿，咱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狗蛋还是站在刚才那个地方，他完全不明白爷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日子三个字，对他来说，很陌生。

看着那个子娇小的孩子，江小柳很心疼。

“刘大爷，以后挣了钱了，给狗蛋好好买点儿衣服穿吧。”

刘大爷点头答应着：“他父母死得早，我带着这孩子过日子，真的苦了他了。”

想了一下，江小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小孩子得送去读书识字，要不然他长大以后，只能跟你一样去卖豆腐。这生活有多艰难，你也是知道的。”

江小柳说的都是有理的，刘大爷每一句都很赞同。

他感叹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懂得到道理比我们都多，真好啊。”

说着，他看了一眼谢大宝：“大宝，你是有福气的。”

江小柳有些懵，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谢大宝，说着：“刘大爷，你说什么啊？”

嘿嘿笑了两声，刘大爷没有回答她。

只是向她保证说着：“飘飘姑娘，油豆皮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准时送过来，质量那些你放心，绝对有保证！”

跟刘大爷达成了协议，天色也不早了，谢大宝说要走。

江小柳却让他等一等。

其实，除了找刘大爷说油豆腐皮的事儿，她还有一件事儿，要拜托他。

刘大爷拍怕胸口：“飘飘姑娘，有事儿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江小柳眨了眨眼，才说：

“刘大爷，住在你家附近的老孙婆婆，你跟她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