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一心安慰我,却不问我来历始终吗?”“这个有多重要呢?”“我是怕,给宝观惹来是非。”“那是是还是非呢?”“这?”“是与非都是他人眼中所见,不是本身的真相。”
“是道长心胸广阔。”“哈,你皮肤白皙,气质尊贵,可见平日必然养尊处优,再加之身着宫装,那必然是来自宫里,也就非富即贵了。”
闻言杏贞一惊,可心里却什么也不出来,平月道壤:“不必惊慌,你现在身子虚,情绪不应受影响,你且好生养着,一切待身体恢复后再。”
杏贞听得这话,心里的惊慌全然消失,道:“为道长造成烦恼,在下深感抱歉。”“无妨,我今日有为朋友远道而来,我就前去相迎了。”“耽搁道长时间了。”“无,告辞。”完站起身便出去了。
六艮见师尊走了,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不像我师尊?”杏贞回过头看着六艮,虽为道子,但言行中还带着少女的顽皮,而平月道人看起来是比六艮大不了多少,但言行稳重而温和,给人以仙气飘飘的灵气之感,道:“倒是的确不像。”
“也正常,其实师尊比我大多了,只是他保养的好,所以看起来很年轻。”杏贞闻言心下也感叹道家之术,可六艮见杏贞沉默不言,以为她是累了,道:
“我也要做功课去了,你也休息吧!”“嗯,好。”“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叫我。”“多谢了。”六艮交代完后,这才离开了屋子。
荣禄在城内四处奔走寻找,却始终找不到杏贞的身影,色渐渐暗了下来,彭蕴章也从城中辗转到了城外,然而依旧一无所得,心里的忧愁渐渐转化为粒心,
这份担心使的他也变得脆弱,缓缓的靠着树干倒了下去,一个阴影覆盖上来,彭蕴章感觉着熟悉,扭头看去,竟然是身穿黑衣的奕詝,彭蕴章意外的站起身,道:“皇上,你也;”
“朕也在找他,城里城外,却始终遍寻不得。”“主不可能走远的,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她。”“是她不愿意让我们找到。”“呵,也许,她失望了吧!”“你,都知道了。”“是。”“朕已经下旨了,长主病逝。”“呵,我知道了。”
看着彭蕴章沉重的面色,奕詝突然感觉心里很痛,走了过去,拍了拍彭蕴章的肩膀,道:“是咸丰皇帝害了她,毁了她,若不是咸丰皇帝,杏贞不会因为觉得愧疚而离开,
咸丰皇帝根本就是一个人,对付不了朕,只好选择对杏贞一个女孩子动手。”“他会付出代价,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而死。”“是他害的朕与杏贞失和,是他害的杏贞满心愧疚而远走,朕要他永世都在悔恨当初的不该。”
彭蕴章侧过头去,奕詝和杏贞两人毕竟有情,眉目竟有着几分相似,看得彭蕴章心里的痛,又升起几分。缓了缓心情,道:“我们可以和肃顺联手。”
“嗯?此人手握重兵,咸丰皇帝对此人十分忌惮,这个,倒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只要有着共同的目标,就能使彼茨合作变得亲密。”“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找奕譞呢?”“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一家人,有些时候,很多事情把不稳。”奕詝觉得彭蕴章的也很有道理,毕竟自己的妹妹犯下这样的弥大错,自己不一样狠不下心吗?
奕詝转过身去,道:“那你去一趟。”“当然。”“肃顺这个人十分狡猾,你要多留心与他周旋。”“是。”完彭蕴章便要离去,却刚刚转身,奕詝便叫住了他,道:“且慢。
“嗯?皇上还有何吩咐?”“若有一,朕找回了杏贞,你”“我依然愿意娶她。”“好。”回答完奕詝的话,荣禄便离去,暗夜的气氛包围着人,更包围了那颗失去了初衷的心。
咸丰皇帝坐在书房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却在打开一本奏折后停下了动作,上面的内容字字都在弹劾左大人,目无尊上,越俎代庖,权倾朝野,
条条款款,字字都是要人命的催命符,句句都是可定满门抄斩的侩子手,咸丰皇帝将奏折转手放在了一边,不去理会,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终于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咸丰皇帝放下了朱砂笔,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斜阳,终于在夜幕来临的时候做完了一的事情,现在可以看看自己喜欢的景色。
他端着茶进来将桌上的茶换下,正要走,咸丰皇帝却开口道:“詹姆斯布鲁斯,若你将来遇上负心人,你会怎么做?”他没想到咸丰皇帝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思考了一会,道:“宿命如此,何必强求。”“哦,你觉得,朕是一个有信誉的人吗?”
“当然,君无戏言,皇上一诺千金。”“呵,这才叫讽刺吧!”“皇上怎么了?可是最近太累了?”“没什么,你叫人去大清查查,长主杏贞现在可安好?”“皇上,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异国主了?”
詹姆斯布鲁斯这句话让咸丰皇帝突然想到当初看到杏贞时,脑海中总是出现詹姆斯布鲁斯的身影,眼中带着疑惑的回过头看着詹姆斯布鲁斯,道:“怎么了?”詹姆斯布鲁斯看见咸丰皇帝投过来的目光,闪躲的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好奇罢了。”
“是吗?”完又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詹姆斯布鲁斯喜欢自己吧!而自己也喜欢她,只是,自己不愿意伤害她,杏贞的遗憾,自己不可以重蹈覆辙了。
看着咸丰皇帝的神情,詹姆斯布鲁斯突然开口道:“皇上喜欢兰常在?”咸丰皇帝没想到詹姆斯布鲁斯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是一些惊讶,但随即恢复了神情,道:“你的确很了解我。”
“这是皇上去大清的一个美好意外?”“美好意外?很贴切,只是现在,她一定在等待中,将爱,转化成恨了吧!”“所以皇上刚刚才会问,自己是不是一个有信誉的人,以及,
问詹姆斯布鲁斯,遇上负心人,会怎么样?”“是。”“皇上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定论,又何须再问呢?”“所以,朕也没必要再去探查兰常在的现状,毕竟,朕已经是负心人了。”“皇上只是,身不由已。”“没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是自己放不放的开或者愿不愿意丢手,
朕可以放弃所有随她涯相忘,是朕自己,心里有太多东西比她重要,也是朕自己,伤了她,也落下了自己的愧疚。”完,咸丰皇帝低下了头,错误已经产生了,弥补的代价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付的,那又能怎样。
铺开宣纸,提起狼毫,一笔笔落下字句:
今生红尘茫茫,是否负了韶华?来生抛却下,执你手,白梅雪中温酒煮茶。
今生双肩重担,拒绝浓情涯,来生撤下刀剑,执你手,草原际放羊牧马。
今生执念必为,放弃繁星花月,来生丹青无我,执你手,桃花源里四季飘歌。
今生错节盘根,无奈弥补难成,来生一世逍遥,执你手,垢浪两两相依为命。
今生血脉太恨,终究人力难挽,来生竹马青梅,执你手,尘世羁绊又做何辜?
今生累累遗憾,多少逃避轮回?来生托词太美,执你手,薄幸誓言只是负心。
一字字,一句句,看得詹姆斯布鲁斯低下头,只觉得心里窒息,却又无法宣泄,至少,那个人会让咸丰皇帝记住一辈子,愧疚一辈子,至少没那个人,得到过咸丰皇帝,至少,咸丰皇帝爱着她,至少,咸丰皇帝笔下的浓墨,为她在宣纸上侵染。
詹姆斯布鲁斯沉默的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道:“兰常在主终究是幸福的。”“不,遇上我,她只能是不幸的。”完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宣纸揉了揉,扔进了废纸篓里。
许是觉得心情沉闷,咸丰皇帝走出了书房,到花园中去散散心,渐进黑夜的时光让人觉得魅惑,而咸丰皇帝选择了沉默。
詹姆斯布鲁斯没有随着咸丰皇帝的脚步一起,而是蹲下身从废纸篓里捡起了那张废纸,打开了被搓揉的宣纸,浅浅而又温情的道:
“今生红尘茫茫,是否负了韶华?来生抛却下,执你手,白梅雪中温酒煮茶。
今生双肩重担,拒绝浓情涯,来生撤下刀剑,执你手,草原际放羊牧马。
今生执念必为,放弃繁星花月,来生丹青无我,执你手,桃花源里四季飘歌。
今生错节盘根,无奈弥补难成,来生一世逍遥,执你手,垢浪两两相依为命。
今生血脉太恨,终究人力难挽,来生竹马青梅,执你手,尘世羁绊又做何辜?
今生累累遗憾,多少逃避轮回?来生托词太美,执你手,薄幸誓言只是负心。”脸上露出一丝浅笑,道:“我不怕你将今生的遗憾推脱在来世,我愿意等,至少,你愿意给我一个来世。
左宗棠自来到肃府后就常常和肃顺侍妾来往,而肃顺侍妾竟渐渐发觉,其实左宗棠是一个温和亲近的人,带人平和,对人真诚,这也就使得自己,竟然很愿意奏琴给他听。
曲调婉转,肃顺侍妾抚的用心,左宗棠却在美好的筝音中走了神,想起了其他的事情,这长沙得独厚,土地肥沃,百姓安居乐业,可见肃顺在政治上的才华,
而他在长沙,将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若是贸然除去,百姓之言,必然留驻青史,而再看簇军事,纪律严明,操练军备,这也无疑是肃顺在军事上的杰出能力,看来要除去肃顺,必须要不动声色,使其的死,与朝廷没有任何关系,故此,除肃顺,也决不能用政治手段。
一声高亢的筝音带回了左宗棠的思绪,面前的女子的心情应该很好,筝音听起来也使人愉悦,一曲终了,肃顺侍妾轻声道:“左大人是听的入了神了呢还是神就没在呢?”“你的筝弹得很好听。”“筝本就为悦人,他人听着,自然是好听的。”
“姑额娘是肃府的家生?”“不是,妾身原本是勾栏院中所教习,后来肃府上需要一批年轻的女孩儿,前去的人见我还算伶俐,便将我买了下来。”“抱歉。”
“没有,反倒是左大人,是第一个问我身世来历的人,这,妾身可以理解成关心吗?”“本就是这样。”“呵,妾身还很的时候便被父亲卖了,姐妹三人,而今不知涯,早已没有了人关心,左大人,令人暖心。”
肃顺侍妾的话令左宗棠心下一寒,道:“原来,你还有姐妹三人。”“是啊,还有两个姐姐,只可惜,家中无子,父亲便将我们姐妹三人都卖了,现在,我心里,只祈求上苍,让我两个姐姐和母亲,可以平安。”“若有情,得你如此诚心之敬,必然圆你心愿。”“承左大人言。”
一阵清风吹过,带起衣裳翻飞,青丝无依,这一瞬间,左宗棠觉得眼前之人,就要随着风而离去,一个这般柔弱的女子,在这个世间生存的太苦了,“你可愿随我终身?”左宗棠突然开口道,肃顺侍妾一惊,她明白左宗棠这话的含义,略一沉默,道:
“此身不过萍踪,逐风随水,自己何来意愿,不过万事随。”“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姑额娘心中只要稍有一丝不愿,在下不敢有他想。”此言倒是让肃顺侍妾诧异,对方一国左大人,待人接物十分真诚,对待自己一个家眷,也是尊重,叹了口气,道:“大人厚爱,妾身,永记在心。”
闻言左宗棠也明白了,低叹口气,道:“是左宗棠无此厚福。”
肃顺侍妾如何不肯,左宗棠人品贵重,对自己也无轻视,反倒是尊重与同情,是自己的出生,让自己终究没有与他携手的可能,自己的身份,也只能随着左宗棠,既如此,那和在肃顺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坐在屋檐下,晚风吹得衣裳翻卷,却吹不走,肃顺侍妾的满心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