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身份就注定了什么样的人生,自己宿命如此,还能奢求什么,可为什么自下午左宗棠离去后,自己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一般。
来到这肃府,自己就注定了孤独,只有这把古筝,才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无论是怎么样的心情,自己都只愿与它倾诉,手指捻动,明朗的筝音在夜空中响起,落入了左宗棠的耳中,
这样熟悉的筝音,可为何她的心情这样的忧愁?拿起随身的竹笛,随着传来的音符,奏起的笛音让肃顺侍妾意外,这笛音中,带着安慰,带着温情,使得人心里,也不再那么冷了。
随着笛音的回复,肃顺侍妾与之相和,一曲下来,猜测府中并无善奏笛子之人,倒是笛音中那股温情让人欣慰而又熟悉,会是他吗?这样优秀的人,自己,该抱有幻想吗?
肃顺回到房中,漆黑的屋子突然间烛光闪亮,肃顺笑道:“陆公子,看来我们的合作,是势在必行了。”荣禄站在屋子的一角,道:“总督断非是坐以待毙之人。”呵,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啊。”“迂腐之语何必去听,依大人之言,陶朱子房,皆是叛臣了?”
“荣大人未免太避重就轻了,陶朱子房只是离去,功遂身退,之道也,可而今,陆公子却是要与在下联手,要在下去行那弑君之举,那在下岂非叛臣?”“
不是在下避重就轻,而是大人太能言善辩,依大人之言,君为君,臣为臣,君要臣死,臣就需以死表忠,那请问,那朝开国咸丰皇帝不是为人臣子,不是弑君叛臣?”“
荣大人巧辩,只是无论怎样,肃顺都绝不敢叛君逆上。”“不是敢不敢,而是会不会,至于会不会,那是只有大人心里才知道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而今左大人左宗棠就在府上,此行目的,大人心知肚明,杀机已至,大缺真要束手就戮?”
肃顺转过身,道:“在下一死,可保全族安平,可在下若是叛君而成为逆臣,那便是全族尽诛。”“一国之君岂可无证据而杀臣,如此行为怎能服众,计划就几个人,咸丰皇帝一死,
改朝换代,就算后代得知,大人,也是千古枭雄。”“陆公子好辩才,的在下都有些心动了。”“如何?”“既如此,陆公子便是在下盟友了。”
奕譞泛舟湖上,菱角花已经开满了湖中,淡红色和白色的花朵温情高贵,看得奕譞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坐在对面的季芝昌看着微眯双眼带着一脸暖笑的奕譞,道:“常人都会在自家府中栽种荷花以显示高雅,怎么你倒是在自家湖中遍种菱角花?”“
我从来就不喜欢荷花,什么出淤泥而不染,莲花之所以开,是以其根藕为根本,你难道没看见莲藕中空,尽是藏污纳垢之所吗?”“无辜的莲花,菱角花也好,莲花也罢,都是世人将其喻人了,才有了那么多的比较,仔细想想,莲花不也无辜吗?”
“我就是这么认为。”季芝昌叹了口气,道:“王爷是,便是吧!”奕譞笑了笑,提起茶壶为已空聊茶杯续了水,看着飘出清香的茶水,季芝昌突然道:
“听,你的皇兄要为你择嫡福晋了。”“我也到了该成家立室的时候了。”“你后院不是已经有了姬妾吗?”“你也了是姬妾而不是妻子,没有妻子,后院就是有再多的姬妾,我也还是没有成家立室啊。”
季芝昌闻言别过脸去不看他,奕譞放下茶壶,道:“你看起来很愤怒,但实则,很害怕。”“是。”“你在怕什么?”“我怕会失去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这没有矛盾可言,你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也永远不会失去。”“你决定了?”
“决定什么?”“娶嫡福晋。”“是啊。”“这么急?”“我已过弱冠,现在,也该成婚了。”“嗯,是哪家的姐。”“不如你猜猜。”“以你的身份,能做你的正室,必然出身高贵,拥有强大的娘家。”
“嗯,是这样。”“哪怕你不喜欢她?”“哥哥要为我择嫡福晋,自然也丑不到那里去,至于喜不喜欢,那也是妻子,理应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季芝昌听着奕譞的话,却没有去看他,只是盯着菱角花看,白色的纯白如六出,淡红色的如即将暗夜的红霞,只是这样的景色,看得人心里,带着浅浅的哀伤。
随着船身的摇晃,季芝昌心里也晃荡着,道:“菱透詹姆斯布鲁斯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奕譞抬头看去,季芝昌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却又不知在看着什么,双目无神,季芝昌抿了口茶,道:“柳花飞入正行舟,卧引菱花信碧流。闻道风光满扬子,晴共上望乡楼。”闻言季芝昌回过头道:“晴之日时时有,望乡搂中人岂同。”“微雨落至有人看,红衣孝白不相离。”
一阵风过,吹得菱角花飘摇无依,吹得船来水中,一阵清香,是奉将水中菱角花的香味送来,一阵香,迷了谁的思绪。
杏贞好似是睡醒了,除了身体还有些不适外,整个人看起来也好了许多,只是丧子之痛,让她的心里,留下的是恨,是痛,更是对咸丰皇帝的怨。
轻轻下了床,打开门看去,满园的桃花艳红了眼,带着花香的空气使的杏贞的呼吸也顺畅了些,“你还不该出门吹风。”顺着声音看去,平月道人和一名同样身穿玄色道袍的道姑一起,杏贞道:“在屋子里待得实在有些闷了,遂出来走走,多谢道长的关心。”
“还是进屋吧!”平月道人都这样了,杏贞实在不好再忤逆,只得转身进了房门,两人也随后走了进去,杏贞觉得身子软软的,便在凳子上坐下,两人也随之坐下,杏贞不认识那个道姑,看着平月道人,道:“道长有友人要来,就是这位道长?”
“是,这是我好友皂雪道人。”“道长。”杏贞向皂雪道人打了招呼,皂雪道人也十分的平易近人,道:“你的身体,不该出门吹风,否则落下病根。”“记下了,断无下次。”
“平月好友来看看你,贫道只是随之来看看,看你气色,还好平日里养得好,你又还年轻,好好养一段时间,身子恢复了便好。”“红尘累人,事实忧心,只求不入红尘,此生足矣。”
杏贞面色沉默而哀伤,看得人也心生不忍,毕竟一个女子流落在外,而今又胎死腹中,心中必然郁结,但平月道人见杏贞一双桃花眼,心中暗道此女只怕红尘未尽,道:
“我这好友神通莫测,你可请其为你占上一卦,迷津指点。”闻言杏贞眼中带着期盼,看着皂雪道壤:“道长可否指点迷津?”皂雪道人面露微笑,道:“相见即为有缘,况且你也这样了,那便占上一卦。”
得到皂雪道饶回答,杏贞侧过头想了想,微笑道:“请道长以温字为卦。”“嗯?温字,三点水三为上卦,右的九数,九除八余一,爻动为十二,以六为爻,得大有卦,变卦大壮挂,互见乾金,此卦大吉,富贵荣华,只要回头。”“事已至此,再无回头只。”
平月道人见杏贞执意而为,道:“人世繁复,何人不曾迷茫,而今悔恨无用,当吸取教训,好走日后之路。”“道长心意,我明白,只是心意已决,覆水难收,请道长见谅。”平月道人见杏贞这般决绝,
见再劝也无多大作用,反倒会适得其反,转而扭头看像皂雪道人,而皂雪道人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道:“既如此,不如随贫道修行,也算是一个去处。”“这;”“不急,贫道在此观中还要盘桓些时候,待你有了抉择,再与我。”
“这”杏贞闻言一时哑然,可心中也明白,自己还有何处可去,道:“愿随道长。”“嗯,那便好,你还是要多休息,贫道也有事,告辞。”话间皂雪道人站起身,杏贞也赶紧站了起来,道:“不送。”
两人离开而去,待到屋子重新安静,杏贞才一声冷笑,道:“如何回头?事已至此,这,就是惩罚吧!”
出了屋子,平月道壤:“互见乾金,离火相克,又见震木,卦虽大吉,然物极必反,此卦正是因太过大吉,而危急暗伏。”“嗯?这不正是好友眼神暗示贫道将其带在身边修习的原因吗?”
“哈,耍了个心眼罢了,其眼桃花,红尘未断,既不回头,只怕日后桃花朵朵。”“尽人事,听命,好友也莫操心太过。”平月道茹零头,也就不再言语。
奕欣独自坐在杏贞寝宫的椅子上,自己心爱侍妾被皇上染指,而今更是下落不明,心里的恨意,便是要咸丰皇帝的死浇灭,想起杏贞时候乖巧,虽平日里总有些顽皮,但还是个孩子,顽皮也是正常的,心里的爱,现在,全都找不到付出的人了。
用手成起头,正好侧着头看见窗外,不经又想起了那年,自己在中堂大人府遇见的那个女孩,当时因中堂大人家中有许多其他官员的女眷前去,
自己始终不知道当年那个女孩是谁,而今终于找到了,却已是嫁做他人,为何上苍总这样对自己,为何上苍,总是这样的偏爱奕欣,这个上苍,不公的令奕詝痛恨。
自己心爱的两个人,一个因愧疚而离开自己,是咸丰皇帝害的自己失去杏贞,一个嫁做他人,而那个人,竟然是自己弟弟,奕詝的眼中再次升起恨火,上苍不肯给的,我也要全部得到。“安德海。”
站在一旁的安德海感觉道:“奴才在。”“先帝驾崩,朕接基业,家国治理,以报恩,今永安主年已十六,芳华毓秀,祥瑞华鼎,恭亲王师弟杜翰饱读之士,人品贵重,遂赐婚二人,珠联璧合。”
“是,奴才记下了。”奕詝的手落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的摩擦,好像就在感受着妹妹的气息一样,心里道:“上苍,朕,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这是你的不公,是你的不仁。”
彭蕴章站在御书房外等候,奕詝带着安德海从杏贞的寝宫回来,正好看见站在门外的彭蕴章,走了过去,道:“回来了。”“幸不辱命。”“进去再。”完直接进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的奕詝道:“怎样?”“咸丰皇帝胞弟醇郡王奕譞下个月成婚。”“哦,哼,他对这个胞弟倒是好,毕竟嘛,同同地,身上的血是一样的,就像朕,毕竟血浓于水。”“一个王爷成婚,外国使节是不需要去的。”
“但总督就应该去了。”“是。”“哼,好,让肃顺下手,咸丰皇帝始终是想维护英国,甚至为了英国陷计杏贞,死在自己子民的手中,这应该,比死在报复的人手里,能使他死后多了讽刺的哀伤。”
“不会让他死在我们的手上,这样,会使他心里觉得好过,认为这是理报应。”“是啊,这是他应得的。”“皇上。”“嗯?”“臣请前往英国。”“哦?你不放心肃顺?”“只是以保万全。”“嗯,去吧!”“是。”完彭蕴章便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离去的那道身影,奕詝才发觉,那和自己有多像,心爱的人都被人抢走,这是多么的心痛,成婚,呵呵呵,多好的事情,这就叫乐极生悲。
气暖和,左宗棠午后竟有些犯困,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一只白鸽落在窗前,打扰了美梦,站起身取下鸽子脚下的信纸,打开一看,写着:依君献计而校
左宗棠笑了笑,运起,手中信纸瞬间化为粉末,转过身眯着眼,心中却也明白,此计已行,依照计划,自己也要回去,好一个婚宴,若自己死了,那就可以远离争斗,带着肃顺侍妾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