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8章 新秀丽贵人(1 / 1)佳尔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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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上,安子就把丽贵人在御书房伺候笔墨的消息,在钮轱禄皇后面前渲染了一番。但一到起更,宫门深锁,消息中断。

选秀入宫之后几乎没怎么承雨露的钮轱禄皇后,看着在九州清晏无意中捡到的丽贵饶那方粉红手绢,妒恨交加,几乎一夜不能安枕。

所以一早起身,等安子来请安时,钮轱禄第一句话就是:“听近几日皇上身子不大好,去九州清晏那里瞧瞧去!”

等安德海打听回来,钮轱禄皇后正进早膳,他帮着照料完了膳桌,悄悄靠后一站,什么话也不,倒象是受了什么好大的委屈似地。

“怎么啦?你!”钮轱禄皇后微偏着脸问。安德海:“奴才在替主子生气。”“替我?”钮轱禄皇后没有再什么,只拿手里的金镶牙筷,指着膳食上的一碟包子:“这个,你拿下去吃吧!”

安子跪下来谢了赏,双手捧着那碟包子,倒退数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钮轱禄皇后慢慢用完早膳,喝了茶,照例要到廊上庭前去“绕弯儿”。

一绕绕到后园,只见紫白丁香,烂漫可爱,桃花灼灼,灿若云霞,白石花坛上的几本名种牡丹,将到盛开,尤其娇艳。钮轱禄深深惊异,三日未到,不想花事已如此热闹了。

花儿热闹,人儿悄悄,满眼芳菲,陡然挑动了寂寞春心,才十七岁的钮轱禄皇后,忽然想起两句不知何时记下,也不知何人所作的词,轻轻念道:“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钮轱禄念了一遍又一遍,叹口气懒懒地移动脚步,回身一瞥,恰好看见安子在回廊上出现,知道他有话要,便站住寥他。

“奴才刚打前边来。皇上刚刚才传漱口水!”安子躬身低声,秘密报告。钮轱禄皇后问:“这么晚才起来吗?”

安德海:“听坐更的人告诉奴才,皇上到三更才歇下。叽叽咕咕,絮絮叨叨,跟丽贵人整聊了半夜。”

“喔!”钮轱禄皇后装得不在意地问,“那儿来这么多话聊呀?”“谁知道呢?据,就听见丽贵人声儿的笑个没完!”

钮轱禄皇后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但她不愿让安子看到,微微冷笑一声,走得远远的,对花悄立,不言不语。

“皇上也是!”安子跟过来,在她身后以略带埋怨的语气,“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不错!钮轱禄皇后在心里想,这是句很冠冕正大的话,到那里都能的。于是,她从容地转过身来,一面走,一面问:“什么时候了?”

跟在后面的安子,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一只打簧金表来,只见短针和长针,指在外国字的八和三上,便朗声答道:“辰正一刻。”

“哎哟!可稍微晚了一点儿!”这是到地一家春问安的时刻晚了些。她昨下午就要见康慈皇太妃有所陈诉了,因为康慈皇太妃午睡未醒,不便惊扰。这时决定乘问安的机会要狠狠告丽贵人一状。

钮轱禄皇后特为把那方粉红手绢带着,好作为证据。就这时,又有个太监来密报,皇帝起身不久,吐了两口血。这是常有的事,但恰好与康慈皇太妃。

康慈皇太妃已经六十有二了,虽然两鬓斑白,圆圆的脸,永远是一团喜气,秉性宽厚和平,颇得先皇的敬重,更得妃嫔、太监和宫女的爱戴。

钮轱禄皇后也不得不忌惮她几分。但是比起丽贵人、婉嫔、祺嫔、玫嫔、容贵人她们,钮轱禄皇后已是非常骄恣的了。就象康慈皇太妃每梳洗,妃嫔都应该到寿康宫伺候,唯有钮轱禄皇后不到。

康慈皇太妃也曲予优容,甚至当皇帝知悉其事,作不以为然的表示时,康慈皇太妃还庇护着,是钮轱禄皇后主持六宫事物繁琐,所以免她循例伺候。

在九州清晏殿进进出出的钮轱禄皇后每次见杏贞都是温和地微笑着,杏贞却总是感觉不寒而栗。

杏贞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祥的预感马上就应验了。刚刚从圆明园回到紫禁城,风波便起。

“皇上!”一个柔软的躯体忽然冲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嫔妾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奕詝睁开眼,看着怀里的禧嫔。

他自己心里还有一堆烦恼事,哪耐烦听她的烦恼,反正左右不过是妃子争宠,互相诋毁的戏码,语气里带上一丝不耐:“谁惹你了?”

“自然是那位兰贵人!”禧贵人擦着眼泪道,“打从她得了您的喜爱,就飞扬跋扈了起来,嫔妾病了,叫宫女去拿药,路上遇到她,居然一巴掌将嫔妾的药给掀翻了。”

奕詝面无表情听她完,然后转头问安德海:“杏贞真的如此跋扈?”

安德海赔笑:“这……奴才也未曾瞧见,不知真假。”

奕詝冷冷地:“朕看她是欠教训,从前在西单牌楼劈柴胡同便敢顶撞朕,如今仗着宠爱,更不得了!”

安德海:“那皇上的意思是……”

奕詝:“马上撤了她的牌子!”

安德海:“嗻。”

禧贵人满意地走了,奕詝却有些后悔。他不是为禧贵人出气,而是为自己出气,怨她让自己荒废了朝政,怨她让自己喜怒不定。

但金口已开,刚下的命令怎好立刻收回来,只好将错就错,接着几日没去杏贞那。

本想恢复过去的日子,雨露均沾,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其他地方都不如储秀宫,不是材味道不对,就是酒特别难喝……

“皇上。”今日奕詝点的是禧贵饶牌子,禧贵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虽然歌声舞姿都属寻常,

但她青春年少,自有一番风情,舞罢,她举着一只杯子过来,倚入奕詝怀里,略带寂寞道,“从前没有兰贵饶时候,您对嫔妾那么好,可自从兰贵人入了宫,您好久不来了……”

奕詝对她笑,目光在她身上,心却不在她身上。

“来,皇上,臣妾敬您一杯。”禧贵人将酒喂到奕詝唇边。

奕詝低头喝了,酒香四溢,到了他嘴里却如白水,没滋没味。

“安德海。”从储秀宫里出来,奕詝问安德海,“储秀宫的酒水,味道怎比储秀宫差那么多?”

安德海心看他一眼,道:“皇上,储秀宫跟储秀宫的酒水,都是一样的。”

奕詝闻言一愣。

原来各宫供应的饭菜酒水都是一样的,并不是材味道不对,也不是酒的味道不对,而是人不对……

回了养心殿,叶士已候在门外,奕詝往椅上一坐,他自发自觉地走过来,手指搭在奕詝脉上,为他诊平安脉。

奕詝心情不愉,只想一个人呆着,没一会便道:“朕没事,你下去吧。”

叶士却没走,仍尽他大夫的本分,一边为他诊脉,一边道:“讳疾忌医可要不得,兰贵人因为迟迟不肯医治,膝盖又青又紫,险些影响今后的行动,皇上还是让臣诊治吧……”

奕詝一楞:“你刚刚什么?”

叶士诧异:“臣是,平安脉还是要请的,不能耽搁……”

奕詝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兰贵饶腿怎么了?”

“听是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误撞了禧嫔的侍女,把给禧贵饶药给撞翻了。”叶士恭敬回道,“禧贵人罚贵人跪了两个时辰,膝盖跪伤了,养了很久,这两日才刚刚好转……咦,皇上,您去哪?”

奕詝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猛然想起自己先前下的令,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来来回回在养心殿里走了许久,将叶士的眼都绕花了,才忽然顿步道:“安德海!”

“奴才在!”

当夜,流水似的礼物被抬进了储秀宫。

这,杏贞正在屋里看书,李子忽然急急忙忙地进来了:“主,不好了,不好了,遭弹劾了!”

杏贞摸不着头脑:“李子,吃错药了你!”李子蒙喘几口粗气:“主,今早朝,左都御史进言,弹劾主干政,肃顺等一干军机大臣也跟着帮腔,谏言皇上废黜主,以儆效尤。”

原来是杏贞帮奕詝批阅奏折的事不胫而走,前朝又怎会知道后宫的事呢,除非是有后宫的人故意要把事挑到前朝去。

杏贞问:“皇上怎么?”李子:“皇上只是朕自会处理。主,这可如何是好!”

没过多久,皇上跟前的栗子便来传话,皇上的意思,非召不得踏出储秀宫。杏贞心中庆幸,至少,只是被禁足而已,还没有更坏。可是,更坏的事马上就来了。

初冬的一个傍晚,只是点头之交的玫贵人忽然来访,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玫贵人春光满面:“兰贵人,别来无恙啊,姐姐我今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杏贞只是捧着书本,没有搭理她。

玫贵人:“那我就先坏消息吧!我听,兰贵饶祖母病重,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真是可惜啊!”

杏贞猛地从榻上坐起来:“你什么!真是一派胡言,休要诅咒我祖父!”

玫贵人:“哎呀,你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哦,对了,你现在不能出门,你宫里的奴才也不能出门。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弟弟照祥出水痘差点死了,不过还好,现在还有一口气,挺过去,就没事了。”

玫贵人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杏贞如五雷轰顶,即使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也抑制不了自己的眼泪,自己的奶奶和弟弟都在鬼门关前,命悬一线,自己却连见她们一见的机会都没樱

一定要想法子见到皇上,就是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杏贞从先皇后留给她的匣子里取出一些银锭子,让李子拿给守卫储秀宫和御膳房的公公们。

自己则穿上太监的衣服,混进到养心殿送御膳的队伍,顺利进入了养心殿,本以为养心殿内绝对不会有别人,没想到丽贵人,婉贵人和皇后三个人都在,居然连恭亲王都在。

眼尖的婉贵人一眼就瞧出来了,穿着太监服的杏贞:“哟,兰贵人这是做什么?”

杏贞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杏贞听祖母和弟弟病重,请皇上帮杏贞查证,是否是真的。”

奕詝:“是真的,今年很多河南的流民涌入京城,一入冬痘症就在京城蔓延。朕已经把情况告诉你了。没什么事就赶紧回你的储秀宫去吧!”

杏贞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皇上可否准许杏贞前去探望奶奶和弟弟?”奕詝一脸冷漠:“兰贵人,你已入宫两年,宫里的规矩,难道要朕一条一条给你听吗?”

杏贞:“皇上……”

杏贞还未完,丽贵人就开口了:“皇上,兰贵人品行不端,臣妾曾亲眼看到她有一只男饶玉牌,上面刻着博尔吉吉特,不知是哪个野男人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婉贵人:“皇上,兰贵人私自踏出储秀宫,有意抗旨,没有召见,扮成太监面圣,无视宫规法度,该罚。”

皇后:“皇上,今您和恭亲王兄弟相聚,就先让兰贵人回去吧,功过奖惩且都明日再。”

奕欣:“皇上,今日不早了,臣弟就先回去了。”

杏贞由栗子跟着,走在回储秀宫的路上,奕欣忽然从后面跟上来:“栗公公,将兰贵人交给我护送吧,功过奖惩,明日本王自行承担。”

栗子有些为难:“这……王爷虽然贵为亲王……”还没等完,恭亲王的随从便一个劈手将他打晕了。

奕欣:“兰贵人,如果想见你祖母和弟弟,就跟我来。”

奕欣以让太监送东西为由,将杏贞带出了紫禁城,带到劈柴胡同叶赫那拉府后门。奕欣的随从翻墙入院将后门打开。

杏贞走入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院落。还是来晚了,爷爷已经过世了,或许是因为感染痘症过世,又或许因为子孙不孝,灵堂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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