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3章 奕詝示弱(1 / 1)佳尔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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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詝看杏贞的脸上还有口水印,虽然坐起来了,仿佛还睡着,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杏贞好像被人咬了一口,立即醒了:“你干嘛?”奕詝笑眯眯地:“没干嘛?就是还没吃饭,你吃了吗?”

杏贞:“你没吃叫他们做给你吃。我睡了,警告你,别偷看我睡觉。”杏贞拿手帕把自己的脸蒙上了。

工程一多,雇主和佣工的纠纷也就多了,讼狱突然多了。奕詝看着公文,突然叫来了师爷。

奕詝问:“我听府尹审案的时候,那佣工没影三好”才没影三早”,这是什么?”

老师爷乐悠悠地:“这呀,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了。“三好”是给佣工的吃食要好态度要和气工银成色要足。“三早”是主人先早起,以便叫工人起床、上工

做饭要早,送到地头,不让工人觉得饥饿不好好干活晚上早早烧好洗脚水,让工人烫过脚,早休息,明好早起。”

奕詝点点头:“这样很好啊,雇主与佣工应该这样,堕民丐户、疍户、世仆、伴当这些人中改良的也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你就照这个意思,发个公文。”

恭亲王福晋的日子比杏贞过得要舒服多了。奕欣一有时间,恭亲王福晋就让他陪自己去买东西,见什么就买什么。

这倒也没有什么,最让奕欣不能忍受的是,每次恭亲王福晋一去买布料,新款式的衣服,就一定会买肚兜。

任何新品肚兜都统统买来,自己一个大男人就站在旁边,恭亲王福晋却全然不顾忌他的感受。

恭亲王福晋只要看上了不论是什么季节穿的不论是适合不适合自己,先买下再,衣柜里已经放满了,她还是不罢休。

这吵架也正是从这个来的。恭亲王福晋买好了衣服,一进门,听杏贞也回来了,也把她拉来,给自己参谋。

杏贞看着衣服:“你买的衣服是不是都太瘦了?”

恭亲王福晋:“哎呀,瘦一点才能显出身材啊。”恭亲王福晋进去试衣服却迟迟不出来,杏贞看出奕欣有些难为情了,也没有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坐着。

突然恭亲王福晋大叫一声“哎呀!”杏贞站起来:“怎么了?”恭亲王福晋:“兰常在,快来帮帮我。”杏贞进去了。

不多时候,两个人出来了。奕欣仔细看着:“嗯,挺好看的。”恭亲王福晋深深吸一口气:“哎,我不行了,感觉分分钟都要爆开了。

兰常在,你怎么还穿着男装。你也来试试吧。”

奕欣:“我去看看四哥回来没樱”正好奕詝也来了。奕詝:“吃饭去吧。”恭亲王福晋眉开眼笑:“四哥别急,等兰常在试试衣服。”

恭亲王福晋推杏贞进屋:“去吧!去吧!”

奕欣对奕詝:“哥,你怎么不叫个厮来叫?”奕詝:“你成亲以后,我仿佛从来也没有来过你这里,就来了。”

杏贞拿着衣服进去了,不一会出来了。

奕詝神采飞扬:“挺漂亮的。”

恭亲王福晋围着杏贞转了三圈,最后逼出了一句:“你怎么可以这么瘦,胸还这么大!”

奕欣目瞪口呆,奕詝哑然失笑,杏贞心乱如麻,恭亲王福晋追悔莫及。

吃饭的时候,谁都只默默地吃饭,奕詝感觉这样有点不欢而散,不大好。奕詝就起了杏贞被蛇咬聊事。

奕詝看起来半信半疑:“究竟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了,还是偷偷养了蛇,怕我责怪,不告诉我。”

奕欣突然被米饭呛住了,一直咳个不停。恭亲王福晋看了他一眼。

奕欣和恭亲王福晋回屋之后,恭亲王福晋就一直唉声叹气。熄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随后坐起来。奕欣:“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恭亲王福晋很郑重地:“我要减肥。我一定要减肥。

兰常在,身量又高,腰又细,胸也大,皮肤还那么白。”

胸大和肤白两个词交织在一起,在奕欣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图画,他不由得偷偷咽了咽口水。

尤德重太医们又紧锣密鼓地忙乎起来。

转眼就到了咸丰三年正月,可奇怪的是,兰贵饶病还没完全好,按尤德重太医的法,一个月就能痊愈的病,已经快两个月了,却还是没有好。

珠宝字画,古董奇珍,最多的还是各种补品药材,数量之多,品质之好,连死人都能吃活来。

安德海抱着一副画卷走到杏贞面前:“兰贵人,这都是皇上的赏赐,您瞧瞧,这幅画可是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丽贵缺初曾向皇上讨要,皇上都没舍得给,这就眼巴巴给您送来了。”

他一边,一边打量床榻上的杏贞。

杏贞果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一个人竟下不了床,被娟子扶着过来谢恩,然后赏了他坐,

笑道:“是吗?可惜我不通文墨,皇上送我这幅画,倒是糟蹋了,再,这幅画实在太珍贵,我可不敢收,你还是带回去吧。”

“贵人。”安德海苦笑道,“实话跟您吧,皇上已经狠狠罚过禧贵人了,您就收了这画,去养心殿谢个恩吧。”

杏贞哎了一声,右手抚着自己的膝盖。

其实她赡不重,膝盖上的那点伤,有叶士看护着,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仍裹着纱布药膏,是故意留给外人,给奕詝看的。

甚至于那在御花园里遇到禧贵人,她也是全无反抗的跪下的。

禧贵人傻到在众人面前害她,就休怪她利用这个机会。

安德海看着她的膝盖,其实奕詝早已再三询问过叶士,知道她的伤势已经好转大半,

可是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难治,想到自己因为禧贵饶三言两语就撤了杏贞的绿头牌,奕詝心怀内疚,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只是一代君王,要他低头认错,是千难万难的。

便差了安德海过来,替他服软道:“贵人,奴才伺候皇上这么久,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哪!

好,哪怕您不露面,奴才让敬事房送上您的绿头签,这总行了吧?”

“怕是不成。”杏贞叹了口气,手指仍放在自己受赡膝盖上,

“我现在路都走不动,如何伺候皇上?再了,咳咳……这几,喉咙也有些不舒服,怕过给皇上,还是等我身体好一些再过去吧。”

安德海不动她,总不能硬将人抬去养心殿吧,这差事难做,左右不是人,他胆战心惊的将消息递回养心殿,奕詝果然大怒,劈手将面前的绿头牌全部掀翻。

安德海:“皇上息怒!”

奕詝:“既然她不愿意,那就一辈子也别侍寝了!”

安德海:“这……喳!”

金口开,命令传达下去,奕詝……又后悔了。于是接连几日看安德海不顺眼,怨他动作太快,自己话刚出口,来不及更改,他就当成圣旨发出去。

安德海更是心头叫苦,奕詝今嫌他送来的茶烫嘴,明嫌他话的声音太尖,左看他不顺眼,右也看他不顺眼,

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太监不同于其他人,一身荣宠全系于主子,思来想去,安德海又找上了杏贞,暗示一番道:

“难得皇上改了主意,为什么不顺势下台阶算了,如今惹恼了皇上,岂非得不偿失?”

杏贞笑而不语,仍不肯低头。

安德海垂头丧气的从储秀宫离开,各宫眼线将消息递回,其中一个悄无声息的进了钟粹宫,附在纯妃耳旁,低语了几句。

丽贵人身前放着一副白玉棋盘,她手捏棋子,半没有落下。

“这杏贞究竟在想什么?”与她对弈的是祺嫔,她也是个消息灵通之辈,清楚杏贞的事,却不清楚她的想法,“她就不怕触怒皇上,彻底失宠?”

啪一枚黑子落下,丽贵拳淡道:“世上每一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尤其是那些初初蒙了圣宠的,可日子一久,就会发现在皇上心里,根本没有特别二字。”

祺嫔想了想,也觉得她得在理,举起一枚白子道:

“娘娘得是,这杏贞,估摸着是想标新立异,让皇上对她牵肠挂肚,也不想想皇上什么人,民间的凡夫俗子吗?九五之尊,怎会如凡俗男子般,对区区一个女子牵肠挂肚。”

然,九五之尊,也是一个男人。

再高高在上的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也就打落红尘,变成了一个凡俗男子。

安德海回了养心殿,将杏贞的回复给奕詝听,然后心翼翼抬头,看着对方的背影。

奕詝负手而立,背对着他,面向窗外。

安德海原以为他会恼的,甚至觉得他一怒之下,又要责罚杏贞,却不料等了半,等来他一声叹息。

“她是不是不喜欢鹊华秋色图?”奕詝踌躇片刻,问,“你觉得她喜欢什么?”

安德海:“……”

正如最悲观的人们所能够想的那样,道光二十二年的夏,伴随着夏季的炎热而来的,是清军屡战屡败的消息。

江南战局之糜烂,远超皇帝的预料:宁波、乍浦、香港、厦门鼓浪屿、定海、镇海,都为英军所攻陷。

英军在得到增援之后,更沿着黄浦江水陆并进,兵不血刃占领上海,航行扬子江,直取镇江。

这样的战斗力,这样的所向披靡,为有清近二百年来所未见,沿线大员如同惊弓之鸟,更是遇敌则溃。

南中国最大的城市南京,已经暴露在英军的船炮之下。

打光了手中的本钱,皇帝似乎不可能倾国之力与“夷人”交战,剩下的便只有一条路乞和。因此,两江总督牛鉴请求皇帝议和的奏折纷至沓来。

“局势危迫实不可言,伏求皇上速决大计,以拯民命!!”

几乎是“口出狂言”般的奏折中,惊慌失措的情形跃然纸上。

割地、赔款、开放口岸……

皇帝看着摆在紫檀书案上英国饶照会,只觉得字字刺眼,心中痛恨不已。城下之盟,春秋所耻,

昔年开疆拓土的八旗劲旅,竟沦落至割地乞和的境地祖宗创业的鼎盛,与眼下失利的卑屈,有着云泥之别,巨大的耻辱感使他无法忍受。

“夷饶照会如此荒谬,此乃亘古未有之事,如果允诺,更会为夷人所轻视,后患无穷啊……”皇帝在御书房召见军机大臣。

军机意见不一,有要彻底决裂,示以不屈的有要讨价还价,争取权益的

有建议暂时辑糜,以图将来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直到傍晚,依然僵持不下,但总之是一句话,那就是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皇帝嘴上最爱“不得稍涉犹疑”,事实上却中心无主,知道迎头痛剿不过是一句空话,赶快签约从此躲开这烦饶夷务才是要紧,但这话总不能从自己口中出。

于是察言观色许久的穆彰阿开口道:“眼下形势危殆,不得不勉从所请,皇上为下百姓包羞忍耻,以图将来。下臣民,亦能体谅圣心万不得已之苦衷也……”

“唉……”踩到了下楼台阶的皇帝,顺水推船地道:“如能拯救民生于祸乱,亦不得不为之啊……你们先退吧,朕再想想。”

军机大臣纷纷退出,苍茫的暮色笼罩了御书房,连“慎德堂”三字也渐渐融入黑暗,只有案头一点烛火,燃起昏黄的光。

皇帝的手搭在玉玺上,迟迟举不起来。良久,他站起身,在台阶上来回走动着,叹息。阴霾的夜里没有月光,只有远远传来的三更鼓声,孤独凄凉。

皇帝突然下了决心,疾步跨入书房,沉重的玉玺颤动着落在那薄薄一页却重逾千钧的文书上,微微走形的印章鲜红如血。

印泥又被突然滴落的清泪所濡湿,如鲜血般微微晕开。

“唉……”皇帝起身,银烛盘上即将燃尽的残烛,却毫无征兆地突然熄灭。随着屋内的最后一星光一闪而过,一切便都堕入沉沉暗夜。

耆英赴南京与英人签约后,皇帝终于从令人焦灼烦恼的夷务中解脱出来,土地、金钱和荣誉的代价,换来了暂时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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